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第207节
无锋却是一眼认出了它的特殊之处。
——这是太后娘娘少时随身携带,曾用来处决过端王的那把匕首。
“娘娘……”
“事急从权。胆敢欺瞒、拖延,耽误陆尚书和宋大人赈灾之人,不论品阶,哀家允你先斩后奏之权。”
人力对抗不了天灾,如果衡阳知府能像青州知府那样,早早禀告朝廷,向朝廷求助,霍翎自然也不会怪罪。
但因为他的愚蠢,让天灾演变成了人祸,那就以死来向衡阳百姓谢罪吧。
“臣,领命。”
陆杭一行人抵达衡阳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遵照太后娘娘的吩咐,将衡阳知府、通判、通知,衡阳官职最高的三人都拖出去,当着满城百姓的面斩了。
行刑前,衡阳大大小小官员都被喊来观刑。
高台之上,血溅五步。
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噤若寒蝉。
斩完官员,那些趁着旱情囤积粮食、肆意哄抬粮价的商户和世家也都被一一清算。
从他们家中抄出来的粮食,都以极低廉的价格卖给百姓。
一直到朝廷的赈灾粮和一车车草药运入衡阳,衡阳才勉强稳住了局面。
陆杭给霍翎写了一封折子,详细阐述了衡阳的情况。
有朝廷扶持,衡阳今年的日子虽难过,但也过得下去。只有等到来年春耕,地里重新收成,衡阳才算是从这一场旱灾里彻底走出来。
霍翎下令免除了衡阳、青州等地未来三年的赋税,让当地老百姓好好休养生息。
当年先帝在时,霍翎曾经提议要在燕西兴办州学,从民间和国子监选拔了一批出身寒门的子弟,让他们前往燕西历练。
一晃就是七八年的岁月,许多人都已经磨砺出来了,再让他们留在州学就是耽误了他们的前程。
他们都算得上是霍翎的嫡系班底,眼下衡阳知府、通判等职位都空缺了下来,霍翎有意将其中表现比较出色的人派去衡阳,让他们在地方上多历练几年,积攒一些政绩,再慢慢提拔回京。
这样稳扎稳打的晋升,才能历练出一位能臣。
等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陆杭、宋叙和无锋也都相继从衡阳返回京师,京师也飘起了纷纷扬扬的细雪。
霍泽进宫给霍翎报喜,说是妻子关氏怀孕了。
第125章 “以权谋私,拥兵自重……
寿宁宫外的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炭盆散发出源源不断的暖意,瓶中初开的梅花也逸散出淡淡的清香,不至于让门窗紧闭的宫殿显得沉闷。
霍泽手里捧着一杯清茶,都顾不上喝,满脸喜气:“大夫摸了脉,说是有一个多月了。”
霍泽二十二岁成亲,这个年纪不算晚,却也不算早。
小夫妻成亲三年才有这么一个孩子,也难怪霍泽会如此高兴。
霍翎也很为小夫妻开心:“前两日阿娆进宫给我请安,我都没看出来。”
霍泽道:“我和她也没发现。今早她身边伺候的嬷嬷张罗着要给她请个大夫,她还说不用,自己没有什么不舒坦的。”
霍翎疑惑:“原来是今早才查出来的。怎么这会儿就进宫给我报喜了?”
霍泽道:“嬷嬷说最好等到了三个月再往外说,但我哪里坐得住啊。反正也就跟自家人说一声,阿姐你得先替我保密啊。”
霍翎笑道:“我是肯定不会往外传的,就怕你自己憋不住。”
又问霍泽有没有写信告知霍世鸣和方氏。
霍泽道:“写了,肯定写了。”
他今天忙得不行。
大夫查出喜脉后,霍泽和关氏很是腻歪了一阵,才在嬷嬷的提醒下,匆匆去了趟安远侯府,给岳父岳母报喜,顺便拜托岳母过府住一段时间照看妻子。
从安远侯府出来,霍泽回去给远在燕西的霍世鸣和方氏写信。
眼看着天色还不算晚,霍泽又急匆匆进宫给霍翎报喜。
霍翎颔首:“那就好,父亲和母亲知道后肯定也很高兴。”
霍泽道:“原以为爹今年会回京述职,娘也能跟着他一起进京过年。我都三年没见他们了。”
边境将领三年一述职,霍世鸣今年原本是要回京面圣的,但今年雪下得格外早,边境榷场又出了些问题,朝廷担心边境会生出什么乱子,就让他这位主将明年再回京。
霍翎道:“父亲不方便回京,母亲是方便的。说不定收到你的信后,母亲就坐不住,要来京师与你过年了。”
提起方氏时,霍
翎的口吻没什么变化,就和霍泽记忆中一般无二。
霍泽悄悄抬眼打量了下霍翎的神情,却只能看到他家阿姐端坐高台,神情平静,无波无澜。
唉。
霍泽忍不住叹气。
他娘出身小门小户,眼界有些浅,人却没什么坏心思。以往和阿姐相处时,略发生过几次口角,但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也不可能一点儿磕绊都没有。
含糊着含糊着,这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后来阿姐嫁入皇室,成为皇后,家里多有仰仗阿姐的地方,就更不会惹阿姐不快。逢年过节都备上满是心意的礼物,每个月写上一两封家书联络感情。
可偏偏方表哥出事了……
他娘就此留下了一些心结。
霍泽不是没有劝过,但怎么说呢,有些事情不是旁人劝了就有用的,关键还是得自己想得开。
这几年他娘不愿意进京,未尝没有避着阿姐的意思。
好在听说方舅舅和方舅母已经从族里过继了一个男孩养在膝下,如今也算是后继有人,想必他娘也该看开了。
霍泽不愿意在大喜的日子想这些糟心事,转而问道:“阿姐,安儿呢?我这回进宫,可给他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霍泽在麒麟卫当差,可以随意出入御前,前些年霍翎忙着熟悉政务,忙着与朝臣斗智斗勇,霍泽就常来宫里陪季衔山玩乐。
也就是这两年季衔山开始启蒙,霍泽才来得少了一些。
霍翎道:“他还在天章阁念书,这会儿应该快下课了。”
霍泽咂舌:“他还这么小,课业就这么繁重了。”
霍翎道:“也不独你心疼孩子,但他是天子,他的课业,不仅仅是我在盯着,文尚书、陆尚书和一众朝臣也都在盯着呢。”
霍泽一想也是:“我记得幼时我的课业不理想,爹就常拿阿姐来批判我,说我远不如阿姐聪慧。安儿随了阿姐,课业肯定难不倒他。”
霍翎微微一笑。
当年那个粗心大意、一惊一乍的少年,已经懂得捡好听话来讨好她了。
“你在这里坐会儿,安儿下了课后,会来寿宁宫给我请安,陪我一道用膳。”
“那成。”霍泽道,“正好在阿姐这里混一顿饭。”
霍翎看向无墨:“听到没有,记得让御膳房的人做两道国舅爷喜欢吃的菜。”
无墨笑道:“哪儿用娘娘特意吩咐,早就知会过御膳房了。”
不多时,外头传来行礼的声音。
殿门被人推开,小小少年迈着步子走入殿中。
相较去年这个时候,季衔山又拔高了一截,脸上的肉嘟嘟褪去了大半,显露出几分独属于少年的清隽消瘦。
那张遗传了父母优点的脸庞,开始渐渐显露出风采,一举一动都带着超出年轻的沉稳和宁静。
“母后,我来给你请安。”
季衔山注意到一旁坐着的霍泽,开心道:“舅舅,你今日怎么进宫了。”
这一笑,才露出几分符合年龄的稚嫩。
霍泽如此这般一说,季衔山道:“舅妈有了孩子,你居然还能记得给我带礼物。”
“那是,我们甥舅两什么关系啊,别说这种外道话。”
季衔山又是一笑,问霍翎打算给霍泽夫妻赐下什么滋补品,他也要跟着一起赏赐。
大半个月后,霍泽再次进宫,给霍翎和季衔山送来了霍世鸣和方氏准备的年礼。
霍泽道:“娘亲在信里说,大雪难行,她就不进京过年了,等明年阿娆快生了,她再进京住几个月。”
霍翎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霍泽看霍翎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也不多待,行一礼后退下了。
从年初到年尾,天狩七年实在算不上太平。过年这段时间,因为忙着祭祀天地宗庙,在外头待的时间略长了些,季衔山风寒入体,小病了一场。
等季衔山病好以后,霍翎也不愿留在皇宫过年,带着季衔山一起去了西郊别院,打算等天气回暖了再搬回来。
许是否极泰来,听多了坏消息以后,好消息也接踵而来。
历时整整一年,由京兆府负责修订的财产继承法令,终于出了草案。
丁景焕亲自将草案送来西郊别院,请太后和天子过目。
季衔山道:“丁老师,你终于不藏着掖着了?”
过去一年里,季衔山偶尔会向丁景焕打听情况,但丁景焕就是不肯跟他透露太多,说是要等到时候给他一个大惊喜。
丁景焕捂脸做叹息状:“是啊,丑媳妇是时候见公婆了,只希望这份草案能勉强入娘娘和陛下的法眼。”
这份财产继承法令,霍翎是全权交给丁景焕和宋叙来办的,中途并未有过任何授意和要求,只在最开始时找来两人,与他们明确了一个思想——
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家庭中的每一份子都有资格获得家产。
至于具体是如何分配的,霍翎就没有去管了。
论起对刑法的了解,她远不如丁景焕和京兆府的一众官员。他们合力制定出来的律法条文,未必会完全合乎她的心意,却一定比她所想的要更符合实际。
而丁景焕也没有让她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