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第251节
周嘉慕在事实的基础上添油加醋。
对方要是信了,也不是因为这个谣言有多真实可信,只能说是对方本就心存怀疑。
萧国英在军中连斩数人,才勉强将这股猜忌之风压制下去。
……
朝廷看到这份战报后,皆是大喜不已。
季衔山满脸喜气,私底下对霍翎说:“周将军有将帅之才。
“还有这位叫秦虎的将领,果真人如其名,是我朝的一员猛将。”
秦虎是当年的武试头名,追随周嘉慕去到燕北以后,一直是周嘉慕的左膀右臂,颇为悍勇。
这一回,正是秦虎领兵冲锋,冲乱敌军的阵容,又一戟将冯信斩于马下,杀得敌军魂飞胆颤,毫无战意,燕北军才能以近乎全歼的方式取得这场漂亮的大胜。
霍翎道:“秦虎的表现确实出彩,当为头功。”
还有周嘉慕的离间计,也用得颇合她心意。
眼下正值年关,宫里每年除夕都会设宴款待朝臣命妇,如今有了这场大捷,本就热闹的氛围更添三分喜庆。
负责宫宴的人还是贵太妃和淑太妃。
按理来说,两位太妃配合着筹备了这么多年的宫宴,早已熟悉宫宴的流程,没什么事情能难倒她们的。
但还真有一事,让贵太妃和淑太妃颇觉闹心。
那就是,这场宴会到底要不要邀请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啊!
太后和霍家的关系很有些微妙,她们一点儿也不想在除夕这么大好的日子给太后添堵。
但论身份论品阶,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都在受邀之列。
不仅在受邀之列,席位还相当靠前。
最后还是贵太妃一咬牙,直接去了趟寿宁宫请示太后。
贵太妃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淑太妃一直在等消息,看到她回来,赶忙迎了上去:“娘娘怎么说?”
贵太妃长舒一口气:“娘娘说,只管照着规矩来办。”
那就是点头同意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一起进宫赴宴了。
***
宫里拟定好受邀名单后,就给各家发放了帖子。
方氏得知自己也在受邀之列,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连忙张罗着要找裁缝来量制新衣。
霍世鸣道:“参加宫宴要穿国公夫人的礼服。”
方氏白他一眼:“我当然知道。”
霍世鸣道:“那你量制新衣做什么。”
方氏道:“我们家今年都没请裁缝上门量制新衣,这就要过年了,总得给你我做两身新衣服吧。”
方氏被霍世鸣问得不耐烦了,摆摆手将他打发:“行了行了,这些事情有我操心,你去休息吧。”
霍世鸣随便找了个借口前往书房,又命人去叫来孔易。
孔易容貌清隽消瘦,一如既往温和有礼。
霍世鸣看着他,眼底却有些晦涩复杂。
孔易被盯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出声提醒。
“将军?”
霍世鸣掩去眸中的异色,平静道:“我们的人手,能将那样东西神不知鬼不送进皇宫酒窖吗?”
孔易道:“将军放心,我已经贿赂好了那些人,保证能万无一失。”
霍世鸣闭上眼睛,半晌,他沉沉吐了口浊气,从抽屉里取出自己的令牌:“那就让我们的人手都动起来吧。”
孔易拱手应是,看霍世鸣没有其它吩咐,他保持着行礼的姿态默默退出密室。
一直退到密室外头,孔易才重新站直。
他用指腹一点点抚平自己的袖口,原本文质彬彬的面容,骤然浮现出几分讥诮凉薄之色。
***
宫宴一向是盛大有余,热闹不足,即使是年宴也不例外。不过因为前线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大家出席宴会时,面上笑容都格外真切。
待到入了席,众人才发现这里头还有热闹瞧。
同为外戚,承恩公的席位与桑家人的席位是相邻的。
这是自那场大朝会后,承恩公第一次出现在人前。
众人一边喝茶聊天,一边不自觉将目光投向那头,想要看看“仇人”见面是否分外眼红。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霍世鸣表现得颇为温和,还主动敬了桑表舅一杯酒。
“早就听说表弟回京了,只可惜我前些日子一直待在府中静养,无缘与表弟相见。来,我先敬表弟一杯,给表弟赔礼道歉。”
桑表舅不知道霍世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跟着举杯,连称客气。
今年的宫宴没有歌舞表演,只有教坊司的乐师在一旁抚琴助兴。
乐师弹奏的曲子,不仅有宫廷乐音,还有慷慨激昂的破阵曲。
季衔山的艺术造诣明显遗传了先帝,不过比起先帝喜爱书画之流,他对乐曲更感兴趣。
他侧耳欣赏完整首曲子,正好看到吏部尚书陆杭上前敬酒。
有陆杭打了头阵后,不少人也跟着离席,上前给太后和天子敬酒说祝酒词。
桑表舅也十分意动。
他看了眼旁边的霍世鸣,想了想,还是邀请道:“承恩公可要一同前去?”
霍世鸣面露苦涩:“表弟先去吧,我……唉,罢了,我就不去了。”
桑表舅一时间脑补了霍世鸣的很多心理活动,识趣地不再多劝,起身走到太后面前。
霍翎看到他,温声道:“有段时日没见到表舅了,前段时日表舅母和玄清进宫,我还问她们,表舅怎么没跟着她们一起来。玄清说,表舅去给我准备年礼了?”
桑表舅生得富态,笑起来时像是弥勒佛般温和:“桑家能有今日,全赖娘娘恩典。我原想着给娘娘搜罗一些好东西,但桑家的一切都是娘娘赐予的,要是用娘娘赐给桑家的银子去买东西送给娘娘,岂不是让我白得了一个好名声。”
做生意的,别的不一定厉害,但基本都是能说会道。
桑表舅道:“桑家是做酒水生意的,这些年也网罗到了不错的酒水方子。我亲自忙了几天,酿得几坛酒水,想请娘娘品鉴一番。”
“既是表舅的心意,那来人,去取酒水。”
大臣们送来的年礼,早已分门别类放置进库房里。听到太后吩咐,有宫人匆匆前往酒窖,不多时就带了一小壶酒水回来。
无墨想要上前斟酒,却被霍翎挥退。
她主动斟了两杯酒,温声道:“既是表舅亲自为我酿的酒,那我就亲自敬表舅一杯。”
桑表舅又是激动又是惶恐,连忙伸手去接离自己最近的那杯酒。
霍世鸣坐姿端正,视线余光一直落在霍翎和桑表舅身上,看到霍翎端起酒杯,他垂在膝上的左手慢慢收紧,端着酒杯的右手也下意识加重了力道,捏得指尖泛白。
但直到霍翎喝下那杯酒,霍世鸣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默默将捏得生疼的拳头再次松开,一口喝完了杯中的美酒,用力放下杯盏。
“好酒!”
方氏被他吓了一跳:“好酒就好酒,你嚷嚷什么。”
霍世鸣拎起酒壶,还欲再饮,里头却没酒了。
一旁伺候的宫人注意到这幕,连忙送来一壶新的酒水。
宴席后半段,霍世鸣哪里也没去,一味坐着自斟自饮。
他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对方氏道:“我去解个手,再透透风。”
方氏扶着他,抱怨道:“宴席都要散了。”
霍世鸣摆摆手,不耐道:“你先去马车等我。”
方氏还要再说什么,那名为霍世鸣添酒的宫人已经上前扶住霍世鸣:“夫人放心,奴才知道路,奴才领着承恩公过去。”
霍世鸣被人扶着往外走了一段路,渐渐远离嘈杂吵闹声。
霍世鸣还没完全醉糊涂,眼看两人越走越偏,四周昏暗没什么人影,立刻警惕起来:“还没到地方吗?”
宫人微微一笑。
下一刻,霍世鸣只觉后颈一疼。
***
霍翎一向不耐烦参加宫宴,每次都会中途离席,这次也不例外。
喝完桑表舅敬的酒后,她就不胜酒力离开了。
朝臣见怪不怪,调转火力,逮着季衔山一个人敬酒。
宫宴结束时,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正好被黑暗吞没,季衔山带着小福子在外头闲逛醒酒,一抬头,就看见漫天星斗。
他兴致顿起,打算先去一趟摘星台观星,然后再赶去寿宁宫和母后一起守岁。
结果,在穿过一条昏暗的小径时,小福子突然停下脚步,将季衔山护在身后。
“怎么了?”季衔山轻声道。
“前面好像有些不对劲。”小福子道。
“你过去看看。”
小福子身手灵敏,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他去得快,回来得也快,脸色却有些古怪。
季衔山问:“看到了什么?”
小福子吞吞吐吐,在季衔山的催促下,才道:“奴才看到两名内侍,架着一个人往冷宫方向去了。奴才没有看清那人的面容,但他身上的衣着,好像是……是一等国公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