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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还没等他发出去,那头已经发来了新消息:【你平时上班太辛苦了,今天我一定好好给你食补一下!】
  “……”
  祁非都这么说了,烛慕要再发那四个字未免太扫兴,他叹了口气,又缓缓把那四个字删去,只发了一个【好】。
  祁非第一次做饭显得格外兴奋,力求今晚一定要让他的顾客留下他的胃,意见征询得非常详细。
  【你现在喜欢吃什么?还喜欢龙虾吗?要不我们吃点跟平常不一样的吧?】
  【你说为什么没有人试着做蓝莓味的火锅?虽然听着很奇怪,但万一很好吃呢?神农尝百草不也是踏出了第一步才有了收获?】
  烛慕:“……”
  他哆嗦着指尖打字。
  【炒黄瓜!】
  【我今天特别想吃炒黄瓜!】
  【炒黄瓜就够了?】
  烛慕态度极为肯定:【够活了。】
  字打到一半,他删了中间一个字,然后才点击发送:【够吃了。】
  大不了他回去再多炒两个菜,现在先安抚住兴致勃勃的祁非最要紧。
  对面没有问为什么两个胃只吃一个菜,反而很愉快地答应下来:【好吧^v^】
  烛慕盯了一会儿祁非发的表情,眼中晕开笑意,随即又逐渐变得幽深。
  他退出聊天应用,正要息屏,忽见手机上方跳出了一条匿名短信。
  【9月17号,晋城,映雪湖广场,去找戴银狐面具的人。】
  第12章
  烛慕以为只让祁非炒黄瓜就能万事大吉了,这实在是异想天开。
  六点多下班时,心脏无端怦怦直跳的烛慕接到了祁非的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对面洋洋得意的声音。
  “下班了吗?晚饭快做好了哦。”
  电话另一头,噼里啪啦的火焰炸裂声中杂糅着锅铲相互摩擦的动静,听上去倒是有模有样,不过火是不是开得太大了一点。
  烛慕倒是不介意晚上吃一顿糊瓜,祁非第二次尝试做饭还是要以鼓励为主,更何况他现在才“十七岁”。
  烛慕彼时正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选购食物,闻言弯眉笑道:“辛苦了,我现在在超市,想要我买点什么奖励?”
  祁非思考了一瞬,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迟疑,也有些尴尬:“…嗯…家里有些调味料都用完了,你在超市买一点吧。”
  烛慕没听出他含糊其辞的心虚,听他提醒才想起家里的盐快用完了,正好走过佐料区,他伸手去拿货架上的食盐。
  “你看看都需要些什么。”
  “啊!”祁非突然短暂地惊呼了一声,对面的手机似乎从空中坠落到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祁非慌乱地自言自语:“这个怎么也干了?!秦廷玉!这个是不是要加水?!”
  “祁非?!关火!先关火!发生什么了?!”
  烛慕惊得差点摔了手机,焦急大喊着祁非的名字,却发现听筒已经没声了。
  ——祁非这家伙,在慌乱中甚至还不忘把电话给挂了!
  烛慕心脏跳得飞快,脑子里的小人急得从三十楼一跃而下,猛一伸展翅膀飞回了家。
  现实中脸色凝重地老老实实将一大筐零食和蔬果交给一旁的营业员,急迫地交代了一句:“抱歉!家里煤气没关!”随即顶着众多好奇打量的目光飞奔回小区楼下。
  值得庆幸的是,他所惧怕的火焰与浓烟笼罩白墙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烛慕咬了咬舌尖,他嫌电梯太慢,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一股磅礴的力量,一口气冲上六层楼,右手抽搐地对不准钥匙孔,他就用同样发抖的左手握住右手硬捅了进去。
  “咔”地一声门开了。
  烛慕钥匙也没拿,先冲进了厨房,和端着盘子站在垃圾桶旁边的祁非大眼瞪小眼。
  祁非瞳孔倏地放大,看着一身虚汗的烛慕面露惊讶之色。
  他愣愣地倾斜着盘子,面上的黑煤炭全部滑入垃圾桶里。
  烛慕瞥了一眼色泽奇怪的酱瓜。
  祁非脸色尴尬,端着盘子,目光从墙壁往天花板的方向绕了一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烛慕几步走到跟前,一把握住祁非的手腕,颤抖的神经传递到祁非薄薄的皮肤表面,紧贴着他跳动的血管。
  一快一慢的跳动速度,连同两颗炙热的心脏也连接到了一起。
  祁非眼皮一跳,慢速的脉搏渐渐与烛慕齐驱并驾,耳朵像是被糊住了,周遭的杂音全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眼前人费力的喘息近在眼前。
  烛慕的嘴巴不断翕合,眼神中满是足以令人深陷泥沼的关切。
  越是如此,那种求而不得的酸苦再次涌上心头,让祁非一阵头晕目眩。
  “你有没有事?”
  烛慕立刻翻他的袖口,把他虚垂的手腕检查了一遍,最终在右手手背上看见了一个小水泡。
  现在再做紧急措施已经有点晚了,但烛慕还是从浴室里拿了一条毛巾,用冷水浸湿,随即轻轻敷在水泡上,给烫到的地方降温。
  烛慕沉默不语地低头拿着毛巾,祁非见他一副漠然的表情,心里也有点紧张。
  “烛慕……我本来是想……”
  “对不起。”
  烛慕终于抬眸,黑沉沉的眼珠一瞬不眨盯着祁非。
  祁非好像被这双眼睛钳住了一样,挪不开眼,他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向我道歉?”
  烛慕重新低下头,把捂热的毛巾又过了一遍水再敷上去:“我明知道你不会做饭,还同意让你试试,而且还放任你一个人在家。”
  “这有什么?”祁非放松下来,轻笑了一下,“王妈的孙女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七岁就开始自己做饭,我都十七岁了。”
  “王妈是谁?”烛慕没听说过祁非有一个继母。
  “我小时候的保姆,不过不太熟。”祁非不欲多说,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做饭?我以前就做过?”
  烛慕从客厅的柜子里取来一管烫伤膏,为他细细涂抹了一层,闻言便笑了起来:“准确来说,去年才是你第一次掌勺,那时候我左手受伤……”
  烛慕没说下去,涂好药膏后就在水池里洗干净手,这时才关注到厨房里真是一团乱麻。
  瓶瓶罐罐散倒的到处都是,桌面上还有一坨泼洒出来的盐巴被酱油染成了棕黑色。
  砧板上放着四根洗好的黄瓜,墙壁挂着的塑料袋子里还装了七八根——明明他记得家里只有两根来着。
  锅底倒是没烧穿,只烧成了焦黑色的圈。黑圈的外围则烧成了焦黄色。蒸着米的电饭煲里没加水,里面也烧坏了。
  好在都及时断火断电,人没事,家也没事。
  他去年在医院打石膏,只看见余秘书恶鬼上身一样惊恐的表情,告诫他千万不要让祁总下厨房。
  再加上祁非做的饭确实有点难以下咽,所以后来再没让他下过厨。
  今年本以为能好一点,所以期待了一把祁非的厨艺,看来老天终究是不愿给他点亮厨艺技能。
  烛慕不想让祁非有心理压力,便把他推出了厨房,关上了厨房的门。
  “今天先点个外卖吧,等明天起来就恢复原样了。”
  祁非像只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地点头。
  但不出一会儿,他忽然又躁动起来,拉着已经掏出手机点餐的烛慕坐到餐桌前,伸手还给自己拉来一个椅子。
  “我试了好几版炒黄瓜,都不是很满意,不过还好还留了一版勉强及格的。虽然卖相不是很好看,盐也稍微给多了一点,但还能吃——你尝尝看!”
  烛慕瞧着盘子里的黑瓜,胃里开始翻腾着酸水,连带着去年那盘苦甜木耳的味道都想起来了。
  他抬头看着祁非,那笑容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期待,在成熟稳重的祁总身上实在少见。
  烛慕心一软,勉强微笑着点点头。
  祁非连筷子都帮他拿好了,就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眼神清亮地看着他。
  烛慕头皮发麻地夹起一块黄瓜条,微眯着眼,准备嚼也不嚼,直接将黄瓜条顺着喉管吞下去。
  忽然,筷子另一端重重一压,祁非把抬起的筷子尖端吞入口中。
  烛慕微怔,与他四目相对。
  祁非脸上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状似开玩笑道:“要不,你喂…我吃?”
  他停顿得很明显,似乎饱含深意。
  烛慕大脑像是老旧的钟表,一时之间竟运转不动,呆呆地看着他。
  “你……”
  祁非得逞似的端起盘子就站起身走向垃圾桶,语调上扬。
  “逗你的,我知道不好吃,就是想让烛老师喂我而已。”
  他走了几步,被手臂上的力道猝不及防拽住,停在烛慕的身侧。
  转头之际,烛慕已经站起来飞快用筷子夹起一根黑乎乎的黄瓜条塞进嘴里。
  也没有现象中那么难吃。就是有一点点糊味,然后盐给多了一点,另外似乎还加了一点糖和胡椒粉,还有一股子花椒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家里貌似没有花椒了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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