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不等夏理说话,低头轻叹了一声,很快又继续:“我以前和唐颂讲,他说好无聊。”
“不过反正都是逢场作戏,也没什么好要求他的。”
纪星唯对唐颂的歉疚在旁人眼里其实更像是遗憾。
夏理不知道那些文件的存在,自然也不会想到对方的叹息与爱情无关。
他们在天黑之前回家,叫了外卖又开了支麦卡伦。
纪星唯连冰块都不加,喝醉了就隔着瓶身看夏理,用发烫的脸颊倦倦去贴桌面。
“唐颂留下的,也不说什么时候才来拿。”
她似乎很累,伏在桌上头都不抬,用食指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手机拿过去。
“妈妈好爱我的,所以才会给我打电话。”
纪星唯说着把根本就没有亮起过的手机推到夏理面前,‘哒哒’敲了两下屏幕。
锁屏亮起来,显示一张老照片,是在北山街的大院里拍的,一个戴着王冠的小女孩。
“很晚了,先睡觉吧。”夏理哄纪星唯睡觉。
对方前夜整晚都没睡,等了一夜不知会不会来的雪。
他带纪星唯回主卧,抽了几张湿巾替对方把脸擦干净。正准备从房间出去,纪星唯却牵住了他的手,很轻很虚渺地说:“夏理,你当我的猫吧,我会好爱好爱你的。”
“该睡觉了,纪星唯。”
夏理没有将对方拂开,而是坐到了地上,耐心地等纪星唯睡着。
他望了会儿窗外,看见街上川流不止,雪已经化了,是很适合起降的天气。
“你先睡觉,我帮你给唐颂打电话。”
夏理说着就要去找手机,纪星唯却又一次抓住了他的衣袖,把夏理留在房间,不知所谓地报出了几个毫无关联的单词。
她叫夏理去开她的电脑,把那串字母输进去。
桌面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纪星唯却说那是她的秘密,只在此刻允许夏理一个人看。
夏理清楚这样的行为已然越界,何况他也不爱窥探他人的隐私。
在听见‘秘密’两个字后,夏理当即从电脑前离开了,退回到纪星唯身边,稍稍将语气加重了些,再度重复:“先睡觉吧,等你醒了唐颂就来了。”
夏理这回没有再留,说完便走出房间,在客厅找起了自己的手机。
事实上,唐颂早前打过几次电话,夏理担心是徐知竞要求的,犹豫了许久,到底没有接。
铃声不久变成一道熟悉的嗓音,唐颂并未苛责,而是带点笑意问:“你跑哪里去了,夏理?徐阿姨都生气了。”
“……你会告诉徐知竞吗?”夏理确认到。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
唐颂还是用一向值得信任的语调骗夏理,巧言令色去套对方的话。
“我在纪星唯家。她喝醉了,你可不可以来照顾她?”
“你要走吗?”唐颂问。
“不走。你在纽约的话,我等你来了再走。”
“嗯,我这两天有点忙,你再帮我照顾她几天,我回去了给你发消息。”
两天时间足够从江城回到纽约,哪怕去迈阿密都绰绰有余。
听到这里,夏理莫名感到不安。
他握着手机踌躇了一阵,末了还是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你真的不会告诉徐知竞吗?”
“真的。”唐颂不带犹豫地肯定,“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
或许是白天玩雪着了凉,纪星唯在夜里开始发烧。
夏理喂她吃了退烧药,过一会儿又听她说想吃小时候的那种虾条。
家里没有零食,满柜子都是唐颂存的酒。
夏理只好天一亮就去法拉盛,跑了小半日,终于在一家中超的角落里发现了零散的几包。
他用从徐知竞卡里取的现金付钱,在回去的路上不断对自己说,这些原本就是他应得的。
剩下的足够买一张回国的机票。
只要等徐知竞离开江城,夏理就可以避免与对方再有交集。
“还吃吗?”
“想喝水。”
前夜打开的电脑始终亮着,纪星唯没有设置自动息屏,夏理这会儿才发现。
对方喝完水便又睡了过去,夏理不好再把病人叫醒,只能任它开着,心想反正也不会有其他人来。
他没什么要收拾的行李,除了护照就剩下手机。
夏理拉黑了徐知竞所有联系方式,甚至在离开机场前换了个号码。
屏幕上偶尔跳出一条邮件,余下的时间便不再有新的消息出现,好像徐知竞真的就愿意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夏理在纪星唯的公寓多住了两天,对方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持续地发起低烧。
他等唐颂来,期间预约了医生,可惜日期已经排到了近两周以后。
几天时间里,那台电脑便始终夜灯般照亮在纪星唯的卧室,仿佛另一双眼睛,无声无息地看着床上的女孩被困在漫长的梦魇中。
「我进电梯了,帮我开一下门。」
夏理在平安夜当晚收到了唐颂的消息。
他有些惊讶对方为了纪星唯在这天赶来,还当是余情未了,分手了也依然将纪星唯放在心上。
夏理先去放好杯子,隔了小半分钟才过去开门。
还未走到门后,敲门声倒是先响了起来,温文妥帖地叩过三声,听上去不显得急躁,反而颇有礼貌。
他加快脚步,在开门的前一秒还期待地叫了声‘哥哥’。
然后门外的影子压进来。
盖住夏理没来得及敛去的笑意。
在骤然收缩的瞳孔中,映出了徐知竞的轮廓。
“开心吗,宝贝?”
夏理怔滞一瞬,慌忙想要关门。
可他的反应终究没能快过徐知竞。
对方一早料到了他会回避。
不等他重新将手搁上门把,徐知竞便已然踹开了大门。
夏理惊得本能地退后,心脏都随那声轰响重重在胸腔撞过一下。
徐知竞反手锁上门,游刃有余地抽出一把p226,用枪口抵住夏理的额头,似笑非笑问道:“你一刻都没有想起过我,对吗?”
第24章
“徐知竞,你发什么疯!”
纪星唯吃完退烧药睡了,关门声似乎没有把她吵醒,但夏理依旧将话音压得很轻,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她。
徐知竞笑着把枪往下移,慢吞吞从眉心移向夏理的喉结。
他满意地欣赏着对方故作镇静的模样,分明怕到连尾音都在颤,目光却不曾回避,始终一错不错地与他对视。
“怎么?怕把她吵醒了?”
徐知竞举着枪往夏理喉间抵,制造出近似于窒息的钝痛,换来一声极短促的喘息。
过道太窄,夏理躲不开,仓促朝身后退了几步,反倒被逼进了角落。
“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喜欢女人了。”
徐知竞凑上前,暂且把枪搁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他捉住夏理的手腕按到领口,将膝盖挤进对方腿间,极力克制着只亲一下脸颊,接着便问:“耍我很好玩?”
“我没有耍你。”夏理把脸侧了过去,“我已经说过不想继续了。”
这栋楼的隔音不算好,隐约还能听见有音乐声传来。
夏理在徐知竞的桎梏中逃不开,却也不敢过分挣扎,只能小幅度地轻移,断断续续蹭到对方身上,刻意撩拨似的将耳畔的呼吸点得愈发粗重。
“你有病吗!纪星唯会醒的。”
他被徐知竞困得无处可躲,任由对方的吻从脸颊落向脖颈。
湿热的舌尖品尝珍馐一般从喉结舔到锁骨,在颈侧流连吮吻,妄图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你关心她干什么?为什么不关心我?你该问我这些天都做了什么的。”
“我相信你才会被你骗!才会让你有机会玩这么久!还要替你圆谎,担心你没带够钱。你不问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反而关心她?”
徐知竞指责夏理的不公,话说得委屈,行动却野蛮。
他亲夏理的嘴唇,近乎粗暴地在湿润的唇瓣上留下齿痕。一手攥着夏理的手腕,腾出另一只手肆无忌惮便从衣摆下爬进去。
夏理仓惶望向紧闭的房门,嗓音微颤,眼眸也湿漉漉像要哭出来。
他不推拒了,开始小声讨好,一张脸苍白到哀艳,用指尖一下接一下触碰徐知竞圈在他腕间的手,喃喃地哭求:“不要这样,纪星唯还在发烧。”
夏理实际上不知道这和纪星唯发烧有什么关系。
他浑身都在发抖,神思也跟着一片混乱,带来持续的失衡,被徐知竞的亲吻加重,仿佛下一秒就要过度呼吸,只顾张着嘴无知无措地呜咽。
徐知竞的吻是苦涩黏着的药剂,由柔软的唇舌推进夏理口中,逼迫他和着眼泪咽下去。
窗外有平安夜绚烂的灯火,被夏理潮湿的眼睛抹乱,愈发变得璀璨,满城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