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不开心 第160节
朋友打了个响指,舞池的音乐被调得舒缓,众人的声音也随之减弱。
喜欢他什么?
明明他在我身边跟了十年,怎么之前都没有感觉,某天却突然喜欢得不得了,甚至考虑到以后了。
是从哪里开始改变的。
是从被蛊虫操控出的爱意,还是从见到他满身伤疤泡在血水里?
是从失去记忆时他最先找到我身边,对我说“总裁,我来接您”,还是从呼吸纠缠的旖旎梦境?
是从下意识买下的手套,还是从被囚禁房间中的荒唐欢好?
好像都不是。
就像是朋友问,到底喜欢他什么,其实也想不出太具体的原因。
我只觉得,那天他站在阳光里,金色的光斑,落在他肩上与胸口,如同跳动的金色心脏,很是漂亮。
他握住文件的手,手指修长,手背的筋脉绷起,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在白皙的皮肤下,如同精美的艺术品;
他安排工作时的冷静自若,有条不紊地下发一个个命令,却从不居功,永远沉稳,永远微笑;
他偶尔泄出一丝狡黠,像是藏得很好的狐狸,悄悄伸出肉垫拍你一下,转头看过去,它又故作懵懂,让人想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他跟在我身边太久,久到我已经习惯了他站在我右后方,笑着对我的所有命令点头,一丝不苟地回应我,“好的,总裁”。
他们都说他没存在感,在我眼中,他却是矮草间生长的白杨。
初遇那天,他独自站在人群中,明明是首功,却无人问津。
面对这样的场景,他眉眼淡然,好似已经习惯,依旧脊背挺直,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一片从容。
直到我上前去,问,“你要不要跟我走?”
他眼中闪过讶异,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
此后,他跟了我十年。
我做过很多笔投资,助理是最划算的一笔。
他是万能的助理,是每一个老板都喜欢的下属。
但我不想他继续做我的下属。
我想他做我的爱人。
我摇摇酒杯,将咖啡一饮而尽,“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原因。”
朋友满脸震惊,“一条也说不出来?”
“我和他相处太久,一条条列,要列到明天。”
哪有什么突如其来的情感喷涌。
不过是量变引起质变的怦然心动。
“卧槽。”
他瞪大眼,“卧槽!!!”
“兄弟你完蛋了,你这次是真栽了!”
他可乐也不晃了,把高脚杯往旁边一放,给自己扎了个小辫,把头发全都拢了起来。
“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喜欢上谁,话不多说,我这就把我的毕生所学经验全都传授给你!”
他摩拳擦掌,小葵花课堂直接开课。
“追人,最重要的是感情吗?不是,是投其所好!”
“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留的印象深,你要送就送他最需要的东西,而不是干一些锦上添花的事,到头来可能不但没追到人,还被当做冤大头宰。”
“他有没有迫切需要的东西?钱?”
“他有我公司股份,应该不会缺钱。”
“草!忘了这一点……那更高的社会地位?”
“以他的能力可以自己创业,我也表示过,如果他有需求,可以把他调到分公司当总裁,但他不同意,表明很喜欢助理的职位,所以我只给他涨了薪。”
“顺便一提,凭他的能力,哪怕不当我的助理,去当个私家侦探或者调香师,应该也能取得不错的成就。”
“不缺钱、不缺地位、也不太向往名气,那他有什么没完成的梦想吗?”
“不……是我糊涂了,他有钱有闲,有梦想估计也能自己实现,自己实现不了的,恐怕是勇闯火星之类难以实现的梦想。”
他挠挠头,“他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缺,不太好找切入点,换句话说……这人,很难追啊。”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嗯,做好了。”
初遇那天,他为了比赛而穿的白衣黑裤,与小路散步那日渐渐重叠。
木棉树经历十年的养护,在他肩头,沉甸甸地开出花来。
他站在木棉之间,也像是一株木棉。
第136章
“说真的, 你助理之前没表示过对你的喜欢吗?”
“没有。”
“也对,他要是在你没开窍的时候表示,估计早就被你调到别的岗位了。”
他斟酌着开口, “你有没有觉得, 你助理对你有点不一样?说不定他其实也对你有意思, 但他怕表白不成,弄巧成拙,所以才一直当你的助理?”
“有点, 但是很难分清那是对上司的特别关注,还是别的什么。”
如果我身边有一个疯狂招惹麻烦的人, 我也会特别关注他。
朋友大惊小怪地惊呼起来, “不是吧, 你这‘读眼术’也看不懂?”
“……你又起什么奇怪的名字,他藏得挺好,看不出来, 但我能看出来你在想什么。”
朋友邪魅一笑,“哦?是吗,我已经想到了应对你的方法!”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我打量着他脸上的五分得意五分嘚瑟, “闭眼没用,什么时候你学会了闭脸再说。”
朋友颓然趴在护栏上,“哎,不好办, 第一次见你有看不懂的人,到时候这小子耍你怎么办, 防不胜防啊。”
“有时候我也看不懂你。”
朋友眼前一亮, “我就说!我肯定是一个胸有城府的人!”
我冷静道,“一开始我以为你心机深沉, 后来发现你没有心机,大脑像新生儿一样干净,所以看不出任何东西。”
“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为了防止你爸妈打你,把用尿的泥抹在你爷爷身上,说是你爷爷干的。”
他目光游移,强行转移话题,猛地咳嗽两声,“对了,那个啥,如果他一直跟在你身边,但依旧没有对你产生感情的话,说明你不太吸引他,细水长流也行不通,就得下点猛料。”
“雏鸟心理、吊桥效应,都知道吧?”
“你现在身边的经历这么精彩,就没有遇到危险,然后你去救他的情况?”
“遇到过,但他遭遇的危险是我来的。”
“嘶……之后呢?他怎么说?”
“他对我说,‘您又看见我了’。”
“又?”
朋友摸着下巴,“什么意思,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深意啊,不过不像会因为遇到危险迁怒你的样子。”
“倒是听上去有点被始乱终弃的怨念。”
“假设不成立,工作日天天都能看见他,而且,他是我的心腹,我不可能不重视他。”
“ok.”朋友打了个响指,“还有个可能,你没发现,这小子的存在感太低了吗?我刚才看过的照片,现在又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发现了。”
助理的存在感低,并不是这几天的事情,从最开始相遇,他的存在感就很低。
明明他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下属,认识我的人,都该认识他。
不论是想结交我的人,还是想要针对我的人,都尝试接触他,试图通过他对我下手。
但所有人好像都不约而同地忘记了他。
连公司的保洁阿姨都受到过竞争对手递的名片,唯有他,从未有过。
他的存在感低到,在最开始的那几年,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下属,是工作能力顶尖的万能助理,但也没人来开价挖他。
我给他开出的,远超同行业最高水准的防挖墙角工资,其实是个摆设。
不过我不后悔,毕竟人才就该有人才的价值。
直到跟在我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的商业版图拓展到整个地球,他才渐渐地被更多人关注,有了些存在感。
不至于员工看工牌才能认出他。
在我刚回国不久时,曾让他去安排出行的车,明明他当时已经在各个部门亮过相,但下发指令时,却依旧受到了阻碍。
司机不认他。
司机警惕而狐疑地看着他,他却没什么负面情绪,反倒情绪平稳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工牌。
身为我的助理,平时是不需要戴工牌的——工牌是为了认人而戴,而我的助理,全公司上下都理应认识。
可他依旧将工牌带在了身边,像是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有些人就是存在感低,就像是一些小明星,明明长得不错,演了很多戏,但娱乐圈就是查无此人。”
“所以圈子里才有这么个说法,不怕你丑,就怕你美得没有特色。”
“我想,他是不是从小被人忽略,后来被你一眼看到了,才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