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熊健安睁开一条缝,摇头道:“没去,警官,我平时还得上班呢,哪有时间去?”
  宋朝阳不落痕迹地抿了抿嘴,厉声道:“熊健安,有人作证你不仅去过,还收了一位店员的纸条,你怎么解释?”
  “哦……是有那么回事,最近忙,忘了。”熊健安说了这么一句,又神秘莫测地笑,“警官,你想知道那纸条写的什么吗?”
  “写的什么,有原件吗?”
  “纸条上写,林虹和宋有福有一腿。警官,说不定啊,就是这宋有福干的。要么,就是给我递纸条那女的干的。”
  ……
  谢奇致一个电话打到警局,通知技术中队带上家伙什,到邓天家搜集物证,随即又让刘立三人把邓天带回警局,进行突审。
  自己留守,等待技术中队到来,组织工作。
  技术员来得很快,依旧是张瑶带队。
  张瑶一边戴手套一边询问:“怎么快就要破案了?”
  谢奇致摇摇头:“自己交代的,我们还什么都没查到呢。”
  张瑶轻啧一声:“那你们可是走运,翁队那案子现在都还拖着呢。”
  说罢,她率队进入房间,搜查着与作案相关的物证。
  谢奇致也着好鞋套手套,跟着进入。
  这间地下室真的很狭小,一眼就能把所有物件看个彻底。大家具只有一张桌子,一张铁架床和一个矮柜。除了数不清的纸张外,连衣服都没看见几件。
  张瑶在床上发现一件黑色外套,上面有明显斑点,凭借她多年勘查经验,这些斑点是血迹。
  她眉毛微挑:“你还真是走运了,找到件血衣。如果检验后证实血迹是来自死者的,那你可就找到个铁证。”
  谢奇致凑过去仔细打量,衣服上传来很刺鼻又古怪的味道:“或许吧。”
  张瑶把衣服小心翼翼地装进物证袋,又在床上翻找。
  谢奇致不打扰她工作,踱步至书桌前。
  上面零零散散摆了许多纸,最特殊的是张宣纸,上面用黑笔写了几行字:“蚂蚁踩碎他骄傲的头颅/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流了一地/她走过/带着肮脏的自尊和……”
  短短几行字,涂画了很多下,只能勉强认出一些。
  除了那张宣纸外,还有许多a4纸写着文字,粗略一看,大致和宣纸上的内容相同。
  最右边垒了一堆泛黄的书册,每一册都是用麻线缝订的。
  谢奇致拿起最上层的那一本翻看,也是些诗歌。
  扉页写着一个名字:“邓天”。
  ……
  谢奇致一回到警局,就见宋朝阳闷闷不乐地杵在窗前喝茶。
  茶水的白汽从他头顶冒出,就像是他脑袋着火了似的。
  “怎么着?一中午不见,朝阳同志怎么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谢奇致拍拍他肩膀,奇道。
  要让整天招猫逗狗、没个正形的宋朝阳不高兴,那可比上天入地还难。
  宋朝阳终于有个人可以诉苦了,刚刘立等人带着邓天回来,刘立、赵炜炜还和邓天还进了讯问室这消息直接让他懵了。
  讯问室什么情况要进人?当然是讯问犯罪嫌疑人的时候!
  也就是说,他以为的目击者是犯罪嫌疑人……
  “谢哥!你知道我不得不让熊健安走后有多心塞吗?他说了半天,一个可靠的不在场证明都说不出来……结果我刚想和你报告的时候,刘哥就带着人进讯问室了!”
  宋朝阳感觉今天的茶明明格外烫手,却温暖不了他那颗心,控诉道:“你们都找着犯罪嫌疑人了,咋不和我说一声!”
  谢奇致也很无奈:“哪里是我们找的,我们顶多是有点怀疑罢了……是他,视频里的黑衣男子,邓天,自己承认的。”
  宋朝阳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
  虽然现在不以口供为主,更重视物证,但有口供了,好歹有条大道走了。
  是好事。
  但宋朝阳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他想了想,还是把今中午和熊健安的谈话复述给谢奇致听。
  “……而且啊,我说林虹还在殡仪馆,问他什么时候去接走,你知道他说啥吗?”
  “他说,在殡仪馆啊?省事了,直接火化吧。”
  “听听,这是个正常丈夫说得出来的话么?!谢哥,不是我执拗,我真觉得他种种表现都很不对劲。”
  谢奇致敛眉望向窗外,一排排绿化树直直地站在街道旁,偶尔会有人站在树边等人或是休息。
  他看见一对疑似夫妻的男女走过树边,不知为何又停下脚步。
  女方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似乎是落叶,递给了男方。男方举着落叶对着难得出现的太阳看,随后收在了随身携带的包里。
  谢奇致轻声道:“朝阳,去查查熊健安在晋中市干了什么?还有,他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请病假?”
  宋朝阳一听这话,就明白他的想法被肯定了,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十足,急吼吼地往办公室冲,走了几步又倒转回来,可怜巴巴地瞧着谢奇致:“谢哥,怎么查啊?”
  谢奇致闷笑:“从不在场证明查啊,旅馆、医院都查一遍,还有他在晋中见过谁,也要查清楚。”
  “哦哦。”
  宋朝阳又急吼吼地冲回办公室。
  窗外那对疑似夫妻的男女已经消失不见。
  谢奇致缓步走向讯问室,脑里梳理着这次案件的已知信息。
  邓天,自称是杀害林虹的凶手。不,应该是自称杀害一个女人的凶手。
  陈美,目前有不在场证明,但与死者有过摩擦。
  熊健安,对死者感情淡漠,拿不出确切不在场证明,态度却很嚣张,言辞之间似乎在隐瞒什么。还需进一步调查清楚才行。
  思索间,他已来到讯问室单向玻璃前。室内,邓天正神色兴奋地说着什么。
  谢奇致站在玻璃前,眉头紧锁。
  究竟是哪个地方漏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飞速流逝,刘立已经问完话出来了。
  刘立猜就知道谢奇致一定会在外面看,一出来见着他丝毫不惊讶,笑问:“老谢,邓天交代得很清楚,你那边呢?”
  谢奇致也笑:“张姐发现一件带血的衣服,正在做检验,如果能作同一认定,那可就是个铁证了。”
  “不错,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刘立有些感叹,“我还以为咱得再查一下午呢。”
  是啊,碰到一个会自我坦白的犯罪嫌疑人,真的很幸运。
  谢奇致手指微微捻动,心道,就是不知这种幸运,是福还是祸。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朝阳同志的姓,我测了评分,宋朝(zhao)阳,送给大家小太阳,这个名字可吉利hhh(bushi
  等等,要相信科学啊,不要学我qaq
  第9章
  晋北的冬天很冷。
  冻得人手指又红又肿。
  脸颊也生疼。
  林虹哈了口热气到手上,又搓了搓,跺着脚,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走了哈!”
  陈美头也不抬地嗤笑:“哟,东西都还没收拾干净,就想溜了?”
  林虹把大门打开,夜晚的冷风顺着空就霸道地占领店内空间,直冻得人打哆嗦。
  扫把被人撂下,陈美昂着头嚷嚷:“闹什么呢,大冬天的!把门合上!”
  林虹皮笑肉不笑:“我事儿都做完了,凭什么不能走?你做得慢,我还得陪你不成?”
  “你啊,就慢慢弄吧,我可要回家睡个好觉了。”
  说罢,也不管身后陈美尖利刺耳的骂声,门也不关,就这么大剌剌出门,踏上回家路。
  陈美没想到这个平时最重和气的女人今晚倒不装了,说走就走,气得心肝疼。
  她把刚捡起来的扫把又扔了,气闷地自言自语:“那娘们儿都走了,凭什么要我留?”
  说罢,她甩了扫把,拿着钥匙锁上门,快步追上林虹,状若亲密地凑过去:“哟,生气了?”
  林虹看都懒得看她。
  她心里烦着呢,没时间和陈美斗法,只想离这个爱嚼舌根的越远越好。
  陈美却深谙,越讨厌一个人,就越要往人跟前凑,虽然双方都难受,但能气到对方,她就心满意足了。
  林虹这个人,能忍。
  气着她可不容易。
  陈美恶劣地笑着,语气却亲亲密密的:“林虹,你这么急着回家,是惦记你家那人吧?还是说其他的……?”
  林虹半合着眼,双手揣在兜里,没有理会她恶毒的言语,只自顾自地走着。
  陈美做了许久的单人表演,见林虹对自己不理不睬,眼珠一转,想到个绝的。
  “林虹,你别不说话嘛!有件事我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她脸上眉飞色舞的,颇有些自得地拍了下手,“保准你不知道。”
  林虹没什么反应,冬天的风已经把她脑子吹混沌了……每天的事也压得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应付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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