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小道长，您看着就是。”
“放开！你们这是……”
你刚想甩开这些麻烦的村民，却突然感受到特级咒灵的气息。
你挣开他们的束缚，冲过去挡在那个男人身前，警惕着骤然出现的特级咒灵。
但是并没有什么咒灵，眼前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女孩依旧是原本的样子，面无表情，透露着死气。
你上下观察着她，发现那个男人真的砍断了她的手臂，而那股特级咒灵的气息正是从伤口处传来的。红色的血液与紫色的咒力残秽从断口处延伸，牵引着手臂重新连接回女孩的身体。
而这一幕在村民们眼中显得诡异至极，他们看到的只是手臂自己动了起来，回到女孩身边，伤口复原。
“大师你看见吧！就是刚才那样！”
“不吃不喝也不会死。”
“就算砍成碎块它也会马上恢复原状，太可怕了……”
“就是就是！放干了血，只要伤口愈合了马上就又活了，这不是怪物是什么？”
“它就是怪物啊！”
“它这幅样子就是骗人的！”
怪物，怪物，怪物……
究竟谁才是怪物啊……
你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沉闷，夹在女孩与村民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此次任务的目的不仅仅是祓除特级咒灵，更重要的是调查这背后的真相，找出特级咒灵不稳定地出现，却又没有伤害任何人的原因。
现在，你知道了。
特级咒灵不知什么原因，存在于女孩的身体里，只有在她受伤时才会显现出来。
那不稳定的出现频率，显然是受到了女孩自身状态的影响。而这个被村民们称为怪物的女孩，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反而是这些村民，能说出那些事，肯定是已经做过了吧。他们的表情即恐惧又兴奋，人人都在责骂她是怪物，又人人都在她身上发泄负面情绪。
你长叹一声，努力保持冷静，对他们说：“我知道了，我需要单独跟她待一会儿，看看怎么解决她，你们先出去吧。”
“咔嚓”一声，门被关上，现在房间里只有你和毫无生气的女孩。
你走向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女孩，地板上已经发黑的污渍告诉你她曾经历过数次折磨，粘腻的感觉让你感到恶心。
你抬手摸向她的脖子，温软，跳动。她还活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眼前普通可怜的人类女孩，你不禁思索起来，你牵起她的手，轻轻在手心上滑了一条长却浅的口子。
果然，在一瞬间，咒灵的气息从伤口处溢出，却又在伤口愈合时悄然消失。
你用纸巾擦掉女孩手心中和手臂上残留的血渍，若有所思。这里的人一直没能杀掉她是因为咒灵的关系，咒灵是需要用咒力才能祓除的。
人类的身躯，咒灵的内核。
她不像虎杖悠仁与两面宿傩那种两个灵魂用一个身体的情况，她与咒灵更像是，寄生的关系。
这个女孩身上没有咒力，偏远地区的山村，估计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先祖。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个咒灵有着类似寄生的能力，靠着女孩慢慢成长起来。
你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拨开女孩眼前的发丝，凝视着她那双死寂无光的眼睛，猜想着。
它或许会一直寄生在女孩身上，以她不死之身为代价，不断地吸收周围散发的负面能量，从而变得更加强大。又或许会在某一天轻易夺舍她的身体，以人类之躯随意穿梭在人群中肆意妄为。
你心情沉重，下意识咬住下唇，低着头强迫自己理智面对这孩子的遭遇。
她不是怪物，她只是一个可怜无辜的普通女孩。
第37章 变成花的魔法
“怪物！那家伙就是个怪物啊！”
“我们这么做有什么错？！”
“怪物再怎么像人类也是怪物！”
“……闭嘴。”
*
你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手下传来的是发丝被血液凝固起来的触感，很不舒服，但你不在意。
“对不起，刚才伤了你。”你站前身，朝外走去。
需要调查的内容你已经知道了，只要你动手祓除咒灵，这个任务就圆满完成。
但你出于私心，想要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咒灵是如何出现的，它又为什么选中了这个女孩，又为什么最近才被发现。
“村长，我们能聊一聊吗？”你找到了这里的管事人，扬起嘴角，对他撒谎道：“我已经找到消灭她的办法了，但还需要了解她的身世才能不留怨念的让她彻底消散。”
你：“她的父母……”
村长厉声打断你，夸张的表情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它就是一个怪物！孽物！没有父母！”
年迈的村长是个思想顽固保守的人，他极度恐惧、厌恶女孩的存在，咒骂了几声女孩让他所管理的村庄变得不再正常。
“什么怨念不怨念的，你要是能消灭它就赶紧动手，没本事就走人，别想骗钱！”村长说完后就很不耐烦地转身回屋子里了，大力关上的门甚至带起一阵风，吹乱了你的发梢。
“谁会在意怪物的身世啊。”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能消灭它吗？快让它消失啊！都是因为它，害得这里的人都变得奇怪了！”
村长那里行不通，你没有放弃，去问了其他的村民，但他们的回答都与村长的相似，不愿多说。
时间不知不觉已过半，乌云遮挡住了本该出现的日落，带来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你找到一处能遮雨的地方，站在那儿，听着头顶发出的声响，望着远方的雾气，陷入沉思。
那些人的反应太奇怪了，他们似乎并不是单单害怕她的不死，而是别的什么。有点疯狂，有点痛苦，又有点痴迷……
“咔嗒—”就在你即将捕捉到答案时，几块石头突然落在你的脚步，发出的声响打断了你的思考。
你回过神朝后望去，是之前收集情报时见过的一个女孩，你记得当时她的妈妈叫她……
“纱奈？”
“嗯。”纱奈点点头回应你，她朝你走来，收起陈旧的伞，蹲在你旁边，问道：“你为什么想要知道她的事？”
“好奇而已。”你跟着一起蹲下身，看着雨水在地面上溅开的细微水花，淡然回道。是的，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别的理由，没有。
“是吗……”纱奈把玩着手中的小石头，将它们一颗颗地丢向前方的小水坑中，直到手中空无一物，她才重新开口：“她是个可怜的家伙。”
你意外地将目光转向她，纱奈似乎比那个房间里的女孩大一些，但两个女孩都有着不符合这个年龄……不，是不同于正常人的冷漠与死气。
纱奈屈起膝盖，抱住自己，缓缓向你讲述你想要的情报：“她的老爸是我们这有名的家暴男，听那些爱说闲话的大妈们说，她老妈在挺着肚子的时候也还经常被打。”
“所有人都说她命真硬，那女人都被打成那样了还没掉。”
“……”你怔怔看向她，“那她妈妈……”
“死了。”纱奈语气平平，稚嫩的声音说出令人窒息的内容，“被打死了，然后她出生了。”
“……”你哑然失声，你想你知道咒灵是怎么来的了。
孕妇的情绪本就敏感强烈，她必然是怨恨那个男人的，或许，在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中，她也连带着仇恨起自己腹中的胎儿。
你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低声问道：“那她是怎么被大家发现的？”
纱奈闭上眼睛，神情麻木：“有人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
纱奈：“看见明明滚出门的脑袋自己又滚了回去，明明应该死掉的人又好好地站了起来。”
“实在太奇怪了，所以那个人没有立马告诉其他的大人。而是怀着好奇心，悄悄观察起来，然后发现……”纱奈停顿了片刻，像是回忆又像是抗拒，她深呼吸一口，在你复杂的注视下继续说道：
“那个爱家暴的男人早就知道她死不了，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地不断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在他女儿身上。”
纱奈：“最开始的失手到熟练，从一人变成数人，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发生。”
你心中了然：“看见的人是你，对吗。”
纱奈点头承认：“我看不下去了，所以告诉了村长，村长虽然死板，但他的下令从某种方面来说，保护了那个可怜鬼，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纱奈扭头看向你，死寂的眼神好似能把你拉进其中，她轻声说道：“你知道吗，那种感觉是会上瘾的。”
一阵微风吹过，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总觉得风中雨水与泥土的味道带着一股腥甜，粘腻地粘在你的皮肤上。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寒意沿着你的背脊缓缓爬上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