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他眼底将想要剥夺的南宫月的意图展现地淋漓尽致。
  南宫月一手抚上左眼,淡漠道:“都这样了,还真敢说啊。”
  眼部一顿发胀,一颗白色的球体式神从她眼中缓缓挪出。
  “做到这种程度就够了吧。”她自语道。
  天元这个时候回应她般的从体内出来,便是侧面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很快,那颗混有天元真实血肉的球体从南宫健太腹部上某个伤口没入。
  再后面的,就是等待天元的反馈了。
  “那么相信天元吗?呵……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啊。”南宫健太说着挑拨离间的话语,“她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他嗤笑一声,表情忽地难看起来:“原来如此……打得……这个算盘啊……”
  南宫月凝视着他的脸,她平静的外表下也不由得略有紧张。
  南宫健太本身不强,当年南宫樱都能做到,她自然也可以,但他就仅此而已吗。
  事情进展出乎意料地顺利,反而叫她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许不安。
  她咬住下唇,让自己不再思考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
  一阵风掠过,当它停止之时,天元的式神从南宫健太腹部冒了出来。像是完成任务般回到南宫月眼前。
  有点奇怪,这样的南宫健太总给她一种不协调的感觉,但具体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那颗眼珠样的圆球像是征求她意见地,裂开缝,对她眨了眨“眼”。
  顾不得多想,南宫月轻轻点头,示意它回来,以投映天元获得的信息。
  对了……天元纵然不会告诉她错误的情报,但要是南宫健太使诈了呢?他有办法让天元获取自以为正确的信息?!
  不,不能完全信任天元。得用自己原先准备好的方式再验证一次……
  南宫月得出结论的同时,天元的“眼”已经进入她的左眼中。
  她静静地等待结果。
  然而,她左眼蓦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伴随某种浑浊的液体喷涌而出,她的左眼霎时炸裂!
  疼痛瞬间席卷了她。
  淋漓的鲜血夺眶而出。
  她抽剑巍巍颤颤地后撤两步,坐倒在地,视线与意识陷入短暂的昏暗。
  可这才是刚开始,她大脑像是被一把锐利的手术刀刺入,然后在里边搅动着,疼到已无法张嘴嘶喊,疼到几乎失去意识。
  她依靠生存的本能发动着反转术式,治愈伤口,这个时候晕过去就完蛋了。
  “我之前有所过吧,”耳边微弱模糊的声音响起,恍惚的视线中,南宫健太你趔趄地向她走来,尽管已经调整好呼吸,但他动作依旧迟缓,“和天元合作,你会后悔的,她愚蠢又傲慢。一个呆在地底,不与外界沟通交流的家伙,活得再久,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说起来,这正是她所望吧,无聊到让人看不下去。”
  再一次抬眸,仅剩一个的能视物的右眼中倒映着南宫健太近在咫尺微笑着的脸。
  “有种不太常用的术式以自身血肉为代价,混入目标躯体内,达到从内部破坏的目的。我记得你也有吧,呵呵,天元的‘眼’从我体内脱离时,沾了不少我的血肉啊。”
  可恶!他预料到天元会以这种方式夺取信息,所以才故意显露出这么一个机会吗?!她暗骂一声。
  这都算了,天元的‘眼’仍然存在于她的大脑内,它没有被破坏,但它却没给出回应!天元在干嘛?!
  只要给出信息就能发动术式了啊!
  治愈无法缓解那极端的疼痛,南宫月一时间无法冷静下来思考问题关键。
  南宫健太满意地笑了笑,以自己为饵放出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借着她视线尚未恢复的机会,他迅猛接连出拳,被南宫月翻地躲过。
  南宫健太上前补了一脚,踢在她腕间。这一脚没能使她手中剑脱离,于是只能再一度追击。
  受疼痛与视线影响,南宫月动作相当迟钝,天丛云剑最终在她一个疏忽间脱了手,它在空中旋转两圈,落入南宫健太掌心。
  南宫健太想都不想,将剑刺入她腹部中下部分,连同躯体钉在地面上,使得南宫月没法行动。
  “你一定在想,天元为什么不能回应你?”南宫健太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道,“你们前段日子就应该注意到了吧,在我刚进入京都那一刻起,天元便无法观测我具体位置了,呵呵,那是一件咒物的功劳,它能隔绝外界对我的探知……现在,我用了它另一个方法阻隔天元之‘眼’对外界的传达,这不是什么特级稀有咒物,只不过更改传递者其中一方的频率,就像电台调频不对那样,你们的精神没法建立在同一个层面,它其实有做回应,只是你没看到罢了你的两仪咒法,对咒物并不能产生影响吧。说到底,咒物并不等同术式。”
  南宫健太讲述完一长串话,呼吸又有几分絮乱,显然上一次的攻击是真实重创了他的,只不过还在强撑着。
  他直起身,扬起满是血迹的手掌:
  “现在,轮到我的回合了领域展开,罗生之境。”
  第94章
  话音落下,浓厚的咒力霎时铺满这块区域,并往外无尽延伸,大地仿佛地震般地轰隆颤抖。
  山间大片大片的草木被无形之力拽入地底,它们陷入地下,徒留一个个凹坑,随后,泥土们又受某种力量指引般地,自行填补上了原来的窟窿。如同无事发生。
  顷刻间,两座山表皮之上什么也不剩。
  而地下震动却未停歇,愈发强烈,似乎有什么巨物在地底游动。
  这样的咒力波动,放平时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引起官方注意,只是这么偏远的地区,咒术界的窗口们依赖的还是天元,只要天元不给以反馈,他们的战斗就不会那么快暴露在外界。
  那地下的巨动由四面八方向南宫健太脚下靠近,待到皆数汇集。
  “轰!”的一声,一个直径约有5米的巨物破土而出,随着它逐渐显露在外,南宫月分辨出那是一颗硕大的古树主杆。
  一截一截树干弯曲上拱,从地底接连冒出,与其说是棵树,倒更像是一条盘踞于地底活动自如的蛇,忽地,几根树枝咻的一声探了过来,抓住她一同带离地面。她趁着这个机会忍痛拔掉天丛云剑,但下一秒,浑身被会吸收咒力的枯枝束缚起包裹着,覆没树干之中。
  那不是一根完整的主杆,而是由无数粗细不一的分支交接缠绕而成。
  这是个开放式领域。
  强力的麻痹与困意席卷而来,令她瞬间陷入昏睡状态。
  那颗犹如一条伏地蜿蜒的蛇的巨树,突然停滞前行。
  南宫健太闪至阴影之下,看着眼前的南宫月,它四肢与躯体几乎埋在树干之中,只有头留在外面,人已陷入昏迷。
  “比起让你直接死亡,我还是想速战速决啊,好好感受我特地为你准备的礼物吧。”
  ***
  “南宫小姐,南宫小姐。快醒醒。”
  耳旁有女人的轻柔细声的催促传来。
  南宫月迷糊地睁眼,朦胧中她瞧见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以及身旁表情异常焦急的百合子,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迷茫地自问一句,又打量起四周,阳光透过日式窗户打入室内,她正躺在榻榻米上的床褥中。
  “您快点吧,啊,这么重要的日子,当事人怎么可以睡懒觉呢?”百合子嘀咕地抱怨道。
  “什么日子?”南宫月下意识反问。
  百合子一怔,吃惊道:“婚礼啊!您昨天喝太多,糊涂了吗?您也真是的,怎么能放任自己结婚前一日宿醉呢?”
  “婚礼?”她惊愕地重复着这个词语,坐起身脱口道,“我的?我和谁?”
  “这个时候就请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当然是您与家主大人的啊,过了今日,我也要改口称您为夫人了。”百合子好气又好笑道,她说着站起来,向两侧拉开以繁花为背景的立门。
  门敞开后,她看见外室伫立于两边的仆从们统一一致地鞠躬行礼。
  在目光的尽头,朱红色的衣桁上展示着一件纯白无暇的和服,上面印着奢华且低调的白银般的暗纹。
  南宫月心脏触动般的漏跳一拍,这才明白百合子说的是什么。
  对啊,今天是她的婚礼。她与五条悟的婚礼。
  他们说好了先在本家办一场,做给那些老头子们看。然后再单独置办一场属于他们两个的。
  前段时间熟悉流程与礼节还花费了一些时间。
  “是这样啊。”她明悟地点点头,未去细想。
  好似一切就该如此,顺理成章。
  在百合子与其他几位面容陌生女性的催促下,她化好了妆容,又穿戴上那繁复冗杂的白无垢。
  南宫月凝视着镜面中自己的脸,略有疏离感,好像很久没有仔细照过镜子了,但无疑这张脸是绝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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