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伊赛尔记得放才那男人的服饰，面前的老者也是类似的着装，所以她试探性的闻到：“您也是神官吗”
老者伸手过来，伊赛尔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却感觉老者只是拨开了她额前过长的刘海，像是确认了什么般，目光激动，然后又缓缓恢复平静，缓声道：“你可以喊我的名字，波顿。”
顿了顿，老者继续说道：“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看着老者对自己伸出的手，伊赛尔有些犹豫，试探性的看着老者喊道：“波，顿”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孩子，跟我走吧，你不是该待在这里的人。”
身后的房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痛呼，伊赛尔被吓的一个激灵，回头看了一眼，她听的出那是乌托神官的声音。
“孩子。”
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提醒伊赛尔他还在等她的回复。
奇妙的是，原本还忐忑不安的伊赛尔真的就没有再去关注后面的动静，反而是专注到了面前人的身上。
对方伸出的手一直没有缩回，伊赛尔看着那手又看看老者，终于将手递了过去。
老者牵着伊赛尔的手，带着他转身往大门外走，伊赛尔想回头，但是老者拽了拽她的手臂，继续道：“孩子，你的名字是”
伊赛尔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小声开口道：“32，大家都喊我32。”
老者微微眯了眯眼，然后又恢复了原样，看着伊赛尔，眸光复杂道：“孩子，那只是一个编号，不是名字。”
“伊赛尔，以后你的名字就叫伊赛尔，怎么样”
“伊赛尔，伊赛尔，我，我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激动伊赛尔的面颊微微泛红。
这是她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名字。
“波顿。”
伊赛尔小声的喊道，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波顿也开口道：“伊赛尔。”
波顿比伊赛尔高出许多，伊赛尔想要看他的脸就必须抬起头，湛蓝的天空就连云彩都很少。
伊赛尔只感觉阳光有些刺眼，她伸手去挡，但日光还是没有收敛的意思，穿过她的指缝，渐渐占据了所有的视线。
“那就是新一任的圣女”
“几岁了看着好像都没过洗礼的年纪。”
“据说是波顿大人从边陲的一个小神殿带回来的。”
“边陲的神殿啊！难不成是最近闹的挺大的那座神殿。”
“打着神殿的名义，实际上收养外形优渥的孤儿，等待贵族上门挑选的那间，不是已经给全锅端了吗”
“所以圣女是从那里被找到的”
“那不会，她已经……”
话题声渐渐清晰，主导视野的白光消散，伊赛尔看清了现在的处境，只一瞬间她便僵在了原地。
与之前不同，干净而柔软的衣服，精致圣洁的建筑，是她做为圣女被介绍给众人认识的日子。
视线一阵阵的发晕，她记得这一日，无比的深刻，她站在人群的中心，所有看向她眼神都带着冷漠的审视。
他们在判断她的资格，在审核她的资质。
接下来的日子，所有人都在关注自己，他们时刻准备着各种测试，而结果往往不如人意。
伊赛尔能感觉到原本只是陌生的关注，变成了尖锐的鄙夷。
她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波顿的身后，只有波顿会陪伴着她，为她思考解决的方法，无论她犯了什么错，波顿只会耐心安慰。
可渐渐的波顿变得越来越忙碌，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外出亦或是闭关，俩人在一块儿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几个月伊赛尔才能见他一次。
其他人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见他们对伊赛尔的不喜不再遮掩，日子好像又回到了那间破败的神殿。
画面渐渐失去了颜色，最后变成了无声的灰色，伊赛尔木着脸看着画面一幅幅闪现，她记得每一个细节，原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却感觉到了阵阵酸涩。
而床边，埃莉诺双手抱胸，神情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光幕。
“你算计我。”
埃莉诺抬了抬下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光幕像是信号不稳定般有一瞬的变形，然后又恢复正常。
“你算准了我一定会出手，那万一我就是不出手呢”
埃莉诺看了眼安静睡着的伊赛尔，笃定道：“你不会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埃莉诺的计划中，她目睹了神官对伊赛尔的轻视，所以惩治了那两个垃圾，但她知道这不是个别现象，伊赛尔不能脱离圣女的身份，她也不能时时刻刻跟着，所以必须从根源解决问题。
当她昨晚被伊赛尔带进圣殿，看见莱特的那座雕像后，她心里便有了一个计划。
如果伊赛尔不能离开这个泥沼，那只要将水变清澈不就好了，圣女就该有圣女的一切。
而进入圣殿后她能感觉到魔素微妙的变化，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紧盯着，稍有动作就会被狠咬一口，所以她想这座圣殿一定有特别之处。
比如是莱特与这个世界沟通的豁口，在这里对莱特的制约会减弱。
于是她布了这么一个局，她用小小的魔法遮住了神像的眼睛，那是一种着色魔法，以此将所有人吸引过来。
而她的魔法其实并不高明，知道原理的可以逆行消除，即便不知道原理，实力够强也能强行抹除。
显然，大主教的能力不够。
再然后，她想莱特是不会看着他的圣女，因为他而被人指责。
关于她和伊赛尔的关系，虽然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意愿，但不代表她就完全不介意莱特在其中的暗箱操作。
真的以为她不吭声这事就算完了敢算计她就要做好了买单的准备。
她和莱特签订了契约，做为甲方还真打算空手套白狼，谁知道最后能不能按时“付款”，她不得先收点订金和阶段款项。
当然，即便真的是她估算错误，她也有十足的把握将这场戏送至结尾。
“我只能说，一方面我很高兴我的合约者这么优秀，另一方面你让我打破制约，导致我的能力被大幅削弱，同样的你也要承受因此带来的后果。”
埃莉诺抬头，她知道莱特不会就这么算了，但她想现在的莱特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于是她点头道：“你说。”
“我欣赏你的勇敢，所以我并不打算惩罚你，但是因为我的能力被削减，所以之前帮你分担的痛苦将无法继续。”
埃莉诺皱了皱眉，她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方面的问题，但是这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不过是痛一痛，她扛得住。
可光幕显然还有话没说完，屏幕闪过两个拟声词，像是憋笑会发出，埃莉诺侧头，双眸微微眯起，很不喜欢这个开场。
“但之前答应了你就不能食言，这是神明的承诺，所以我将会用别的方式来抵消这一部分痛苦，尽请期待吧。”
而就像是吃准了埃莉诺会追问，光幕丢下一句：“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便没了动静。
在虚浮的座椅上，莱特笑的格外富有深意。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真可惜，这么有意思的事我却看不到了。”
第87章 期待你下次表现。
屋里如最开始一般安静，埃莉诺很不喜欢这一次谈话的结尾，这种放钩子引诱别人去猜的意图，是她最讨厌的。
所以埃莉诺选择了不去浪费时间，与其费尽心思去想一个无法及时得到印证的答案，不如大步向前，总会有迎头撞上的时刻。
细微的声响获得了埃莉诺的注意，她目光垂在伊赛尔苍白的面容上，伸手在其脖颈轻抚，是爬满指尖的粘腻感。
她皱起眉头用清洁魔法去除了这粘腻感，然后抿唇略微迟疑，指尖泛起了白色的光芒。
抵着伊赛尔的额间，低声道：“既然是那么讨厌的梦境，为什么还不愿醒来倒不如睁眼看看我。”
灰暗的的世界里，伊赛尔孤寂的蹲在一个小小的圆圈内，她用手指在地面比划着什么，神情木然，像是已经保持了许久。
间隙她会抬起头，环顾四周复又低下头。
直到肩头隐约被小小的撞了一下，像是一种提示。
伊赛尔疑惑看向身侧，什么都没有，然后她又抬起头，惊讶的发现这黑暗的上空飘下一点白光。
那光是那样的微弱，不疾不徐的坠下，风一吹就会泯灭般。
伊赛尔小心的伸出双手，接住这脆弱的光源，而光点在落入她掌心的瞬间，化作了一只发卡。
伊赛尔认得着这只发卡，她心跳突然重重跳了两下，也知道心脏跳动的原因，就像之前无数遍一样，手指轻车熟路的拂过发卡闪烁的地方，在紫色光芒亮起的刹那，伊赛尔的世界也在瞬间色彩斑斓。
祝你好梦。
呢喃着念出这话，伊赛尔睁开眼，哑着嗓子喊道：“公女。”
埃莉诺指腹捋过伊赛尔额间的碎发，*捻起一缕拿在手中把玩，歪头笑道：“做噩梦还哭鼻子，是不是太可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