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心中充斥着不解与委屈,这是她第一次想着要为人做一件事,甚至都没敢亲自去惹人嫌。
任何东西在她眼中都是可以修复的,区别在于值不值得她花费精力。
“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觉得你应该拒绝。”她少有地解释:“你不应该用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一旁的余秋棠咬牙开口:“南初姐,之前您让助理拒绝我参演的那部剧作,就是为了——”
“出去。”南初冷淡地说:“与你无关。”
余秋棠带着痛恨的眼神果不其然就投向了谢稚鱼。
这可真是有意思的事,谢稚鱼想。
她居然也承担了丑角的身份,是不是也应该在这里和另一个女人为了女主角互相攻击。
“不用了。”谢稚鱼笑了笑,“南小姐,那我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同你说清楚吧。”
“你所谓的好机会对我而言一文不值。”
南初根本不懂如何爱人,也不知道她的心中会想些什么,只一味地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证明
——任何事都没有变化。
谢稚鱼还是谢稚鱼,争吵不存在,死亡也不存在。
“……鱼鱼,不要任性好不好。”
当着外人的面,这是南初能够说出口的最柔软的话语。
原来这些在她眼中全都是任性,早知道如此,之前就不应该说一些多余的话。
她看着南初冷淡垂下的眼帘,终于忍不住凑近她莹白的耳垂轻声说道:“你应该清楚我死了这件事。”
“原来死亡对你而言也是任性的一种方式。”她伸出手轻轻梳理南初一侧的乌发,顺滑的发在指尖纠缠片刻,随即垂落,“那好吧。”
“你去死一次,我就原谅你。”
谢稚鱼往后退了几步,露出礼貌的微笑:“南小姐,怎么样?”
“我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
她好想就这样开启新的人生,但南初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一些令她觉得悲哀的事。
她在南初眼中,一直是那个不需要哄,只需要招招手就能自动巡回的狗。
即使是现在。
在她睁眼痛恨南初的那瞬间,在她想着祝她幸福的卑微时刻。
南初按捺住自己开始颤抖的心脏,想不顾一切地做些什么。
最好是抓住她,控制她,只需要用一些简单的方式,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要她去死的人,就能像过去那样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她。
“我不能。”
南初最无法舍弃的,就是自己费尽心思从那些看不起她的人手中夺过来的权力,那是她踽踽独行了许久才握在手心的,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东西。
谢稚鱼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笑了,于是也真笑出声来:“我当然知道你不能。”
“就这样吧,南小姐。”她看了还站在门口的几人一眼,“我可不想再上一次热搜。”
她将南初之前所说的话还了回去,脸上又带上了礼貌的面具,然后与其擦肩而过。
“汤姐,我们走吧。”她对上汤妍蕴藏着复杂神色的眼眸,微微一笑,“不是说要去见制片人?”
南初想要伸出手挽留,却不妨被她冷淡又陌生的眼神刺痛心扉。
难道就不能全都拥有,一定要放弃一样东西不成?
房间内的冷意肆意蔓延,南初转过身,看着还在门外的两人仓惶又震惊的眼神冷冷地道:“还留在这里,想做什么?”
立式台灯昏暗的光照亮她的侧脸,却依旧显得朦朦胧胧,像是一幅发黄老旧的照片。
余秋棠被迷花了眼,忍着惧意还想说话,却被旁边的人用力扯了一下:“对不起啊,南小姐。”
她恭恭敬敬地低头致歉:“我们什么也没看见,马上就走。”
余秋棠随着她的动作往前走了几步,还不住得往回看:“做什么这么着急,要是能和南初姐多说几句……”
“听我的!现在立刻把刚才的事忘了。”女人按住她的双肩,“看在我们俩之间关系的份上,这是我唯一的忠告。”
余秋棠没有说话,只是含糊点头。
脑中却浮现出之前在餐厅遇见夏灵萱时,她所说的话。
【南初现在在同我冷战呢,你是她公司的后辈,要是她去公司,可以电话联系我吗?这是一点点心意……bvlgari还未发售的手链,我看了你的v博,你应该很喜欢这一款,对吗?】
余秋棠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虽然她在外总表现出一种大家小姐的作态,但她们家早在几年前就只能靠着同南家的那一点香火情苟延残喘,反正只是一句话而已,也不算什么吧?
***
谢稚鱼看着经纪人的眼神,忍不住开口说:“汤姐,有什么话就问吧。”
汤妍带着她走到角落,皱眉问道:“你们俩看起来可不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她舒了一口气,“我不在乎你们之前如何,但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她看着女孩柔美的脸狠了狠心地说:“南初自然能全身而退,你呢?”
“我不会再理会她。”
谢稚鱼平静抬眸,看着从最中心的高台上下来的女人,眼中无悲无喜:“现在的她不值得。”
她想通了一件事,正如南初喜爱的人是过去的谢稚鱼那般,她喜欢的也永远都是那年牵住她的手问她要不要去山顶等那场流星雨的南初。
那是她第一次怦然心动。
年少时的爱多么纯粹,谁又能猜到未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喜爱的人变得面目可憎,只余下那具一模一样的皮囊。
“我们之间,早在十年前就结束了。”
【欢迎南初小姐,这次宴会的成功离不开南小姐本人的号召。那么,这次邀请来各位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纪念我们……】
主事人意犹未尽地说了一大堆,将另一个话筒递给了南初。
南初接过,经过扩音器的声音低沉磁性:“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信任,接下来南星将会有一连续大动作……”
她的目光毫无保留地看着余下的众人,在说完客套话之后,又最后接上了一句:
“同时,我也在这里正式辟谣一件事。”
“我与夏家千金的口头婚约早已结束,夏小姐也将在不日后前往国外深造,希望大家不要再继续揣测我与夏小姐之间的关系。”
她试图从站立的人群中寻找谢稚鱼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但这样,总该相信她是认真的。
南初选择性地遗忘谢稚鱼之前那句让她去死的气话。
滋——
她看见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的人,正从角落的自助甜点中端起一小块,喂给了另一个女人。
那是完全不属于她的笑容。
南初面色苍白,尖锐的刺痛感从眼角一路蔓延至太阳穴。
凭什么?
凭什么你能这么快就对着别人微笑,而我就得站在这里一直等你回头?
而你甚至没有回头。
她咬紧牙关,品尝着口腔中的血腥味:“vic,替我去办一件事。”
“要隐蔽一点。”
第30章
“怎么样,好吃吗?”谢稚鱼举着勺子,挖起一个草莓。
身材匀称,有着一双妩媚凤眼的女人像做贼心虚一般偷偷叼过,舔过唇角沾上的蛋糕含糊抱怨:“汤妍也太过分了,不就是比上周多重了几斤,有必要什么都不许我吃?”
谢稚鱼端起蛋糕忘往旁边一闪,躲过来人还试图吃上一点点的动作:“原来是汤姐不许你吃。”
她蹙眉:“那你不能吃了,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骂。”
溥绿柳鼓起脸颊,明明是这种卖萌的模样,但一举一动却总带着难言的风情:“你可是公司新进的后辈,难道不应该喊我柳柳姐之类的?”
她伸出涂有玫瑰色指甲的双手掐住了谢稚鱼脸颊上的肉,一股夹杂着肉桂的红酒香气蔓延在她的鼻尖。
这个穿着深红色晚礼服的女人不知道是耍酒疯还是装傻,嘴里一直顾左右而言她,总说不到重点。
谢稚鱼实在是被这自来熟的女人骚扰的受不了了,露出虚伪的笑脸喊了一句:“柳柳姐。”
她见这人摇摇晃晃,正准备撑住她的手臂将她扶到一旁沙发休息一下。
“呕——”
溥绿柳突然撑住一旁的长桌,嘴里发出了反胃的响声。
谢稚鱼赶紧上前扶住她,在侍者的帮助下来到了盥洗室。
厕所里传来冲水声,谢稚鱼敲了敲门板:“柳柳姐,你还好吗?”
里面一片安静,片刻后溥绿柳终于出声:“……没事,我先缓缓。”
刚才离开的侍者拿着热毛巾和水快步走了回来:“谢小姐,刚才一位叫做汤妍的女士说要你现在去四楼最尽头的会客厅找她。”
“这里交给我收拾就好。”
四楼……
她来这里时看过酒店的示意图,四楼确实是是用来待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