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嗯。”
  “猎场那么危险,叛军头子实在可恶,他们拿我威胁你,我看不过去,用了点权宜之计脱身,说出不好听的话,夫君就要跟我生分了!”
  当机立断,白照影直奔主题。
  这么解释清楚,他心都轻了好多。
  白照影暗自呼吸几口,状似气鼓鼓的,实际上他把萧烬安顾虑的情况,解释为事急从权。
  其实就是事急从权。
  萧烬安轻轻松了口气。
  他心中欢喜,像是石头落地,萧烬安尽可能地平静,淡声说:“没跟王妃生分,没介意。”
  可挠他的那只脚,拨弄得更起劲儿了,脚尖戳戳:“那还叫王妃!”
  “……狐,狐狐。”
  白照影生气地扭过去:“叫得不诚恳。”
  拨弄自己的那只脚,修长且纤细,带着王妃的体温。
  萧烬安心猿意马,想抓白照影的脚,白照影缩进被子里。
  萧烬安弯身,身体下压了半尺,轮廓将人半拢着,罩在里面:“好狐狐。”
  好狐狐向后探了探头。
  关系有缓和的意思,萧烬安也不傻,身体贴上去,谨慎得像怕吓走蝴蝶,唯恐王妃发颤。
  如果王妃生气的是这个……
  他愿意请求这种原谅。
  他庆幸,最想隐瞒的禁忌暴露在白照影跟前,没有招来白照影讨厌:“为夫小心眼了,误会王妃,是我有错。”
  “你只是小心眼吗?”白照影扭过来,桃花味的王妃又甜又软,“你还又要关我呢,用枷锁,用铁链,用麻绳,好几百斤……你是坏蛋!”
  萧烬安不知道,他是甘愿被自己抱了个满怀。
  萧烬安只是暗中感激,王妃没有推开自己,徘徊在他心头的阴霾,终究是他多虑。
  他觉得自己挺痴狂的,总被白照影惹得满心温柔。
  他的小妻子有各种撒娇的方法。
  每种都令人意想不到。
  更招架不住。
  “快说,说对不起。”
  “对不起。”
  “要说一百遍。”
  “对不起,对不起……”他如此幼稚,自己居然愿意奉陪。
  说到可能有十几遍对不起时,白照影已经在他怀里笑起来了:“笨蛋。”
  笑声清清亮亮的,使萧烬安由痴然变得逐渐大胆。
  他状态恢复,蹬掉靴子上床。
  他捧起白照影的小脸,正面确认了王妃的眼神,王妃没有抗拒,还弯弯着眉眼望着他笑。
  萧烬安心底涌上股热流,轻轻贴近,吮麻了白照影的舌尖,让他的王妃,化成一捧糖水。
  他曾憎恨他的身世,厌恶这个世界,甚至还想放干过,自己流淌着的每一滴血。
  遇见王妃前,他从没想到过,这世界还很有意思。
  越来越有意思……
  白照影热乎乎地搂着他,哼唧道:“那咱们和好啦,我还是最喜欢夫君!”
  王妃怎会这样好,这么好呢?
  ***
  绵延几日的大兴猎苑兵变事件,险些改变了大虞朝的走向,最终在萧烬安全力挽回之下,风波彻底平息。
  当晚王府夫妻之间的小矛盾,也有平息。
  白照影早有预感,他们之间和解催化的最终结果,还得是内个……
  内个就内个吧。
  萧烬安吹灯。
  白照影选了个躺平的姿势,任由萧烬安双臂架起他膝弯,他仰头看床顶。
  这个姿势不费腿不费力,费嗓子费腰。
  费就费吧!
  今晚他舍腰赔夫君。
  因为白照影已完全清楚了,萧烬安不善于表达感情,并且有时候很敏感。
  萧烬安热衷于用内个确定他们俩还好着,也用内个卖力讨好自己……白照影多少理解,也不能不忍着羞耻说声很受用。
  今晚萧烬安尤其滚烫。
  白照影觉得自己快被烙熟了。
  内个过后一段时间,两人按说该双双褪去情热,可是白照影没想到,萧烬安依然很烫。
  他在初冬像个火炉子,紧紧闭着眼。
  萧烬安平时浅眠,这会儿竟格外睡得很沉,睡梦里还要拉着白照影,强行十指紧扣。
  他掌心像握着把火。
  无形的火融于肌肤。
  萧烬安极少说梦话,梦呓出现的概率非常罕见,然而今天他的梦话竟难得很清楚。
  “王妃……好,王妃。”
  凌晨时分,萧烬安掌心起了层湿淋淋的虚汗。
  汗水未干,他浑身似火,人却在狠狠地打哆嗦。
  他箍紧白照影取暖,眉心拧成疙瘩。
  前世的职业病人白照影发现端倪,大魔王不对劲。
  白照影扶着萧烬安肩膀,往上探寻,额头紧贴——很热。
  他发烧了。
  因为萧烬安平时的身体素质太好了,所以白照影其实并不能确定。
  白照影蹭了蹭,一只手从萧烬安亵衣底下探进去,摸他的后背,摸到弹性十足的背肌,也很滚烫。
  再探探他的鼻息,简直像喷火似的。
  这一套组合方案做下来,白照影最终确定,萧烬安病了,很严重。
  ***
  萧烬安高热不退。
  人烧得半糊涂,睡醒了半睁开双目,瞧见白照影端给他汤药喝,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发烧了。
  萧烬安轻推白照影端着的碗:“屋里有病气,我自己喝,王妃别待在屋里。”
  孰料白照影嘴一扁。
  “我照顾你整晚,都没睡好,睁眼就赶人,药那么难熬,碗还很烫,手酸了……”
  白照影的桃花眼说红就红。
  虽然事实的真相是,快天亮才发现病情开始照顾,药不是他熬的,侍女怕烫着他,用得是最隔热的厚瓷碗。
  可萧烬安赶紧张开嘴。
  白照影塞给他一勺子汤药。
  勺子大,药熬得浓缩,没喂几勺全给他塞进嘴里。
  中药喝完喂姜汤,早饭也全都安排上:银丝卷,小米粥,素菜一小碟。
  不能少吃,少吃王妃会委屈:“我都从来没照顾过别人,只照顾过你,夫君是不是觉得我安排得不够好?”
  “有意见你提嘛,你再这个样子,家里的下人今后该不给我面子了。”
  “坏夫君!”
  “……”
  为了不成为坏夫君,萧烬安就只能多吃并且吃完,配合认真养病。
  王府的侍女低垂眉眼,不敢多看。
  外头传闻的云中郡王完全迥异。
  屋里这个听话异常,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莫名有种令人心疼的乖巧。
  吃完药也吃完饭,简单让王妃擦擦手脸,高大如山的云中郡王,轮廓深邃的眼睛闭起来。
  他睡着,王妃坐在床头。
  他紧贴王妃的右腿,气息浑浊,萧烬安如今像极了受伤叠起爪子,搂脑袋睡觉的猛兽。
  哪怕在睡梦里,双方不能停止互动。
  如果白照影有片刻想离开的意思,萧烬安会不由自主拱王妃,希望白照影继续摸他的头。
  这样的病状,既不打喷嚏也不咳嗽,整一个上午干烧还是高烧,使白照影最终放弃了风寒感冒的推测。
  按感冒治不管用。
  他不是在猎场冻得,也不是在朝廷里累的。
  白照影隐隐有推想,打算验证。
  于是可怜的府医又被叫过去看病:“拜见王妃。王……”
  府医突然噤声,身体微微后仰。
  府医看见云中郡王眉心轻颤,眉头都渗着汗,没有睁开双目。
  府医又跪下了,惶恐至极:“王爷昨夜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云中郡王如今乃是朝廷的热门人物,他的身体状况甚至事关国运!
  殿下在家中倒下,完全无法临朝,府医又是最先知道这件事的一个人,身在云中郡王府,简直随随便便就能承受生命的无法承受之重。
  “他从皇宫回来没多久就在发烧。”
  府医惊骇半晌,方才跪行向前:“微臣给殿下请脉。”
  白照影点头。
  府医刚刚托起萧烬安的手腕。
  怎知萧烬安看样子在沉睡,实际上,刚察觉有外人靠近,他的手掌变成像是锁喉的铁钳,一把掐住那府医的脖子!
  “唔……王,王——”
  萧烬安因意识混沌下得是死手。
  府医脸涨成了猪肝色。
  白照影肯定不能让屋里出人命,抱起萧烬安抚摸脑袋,多少能给萧烬安传递过去信息,萧烬安这才放开手。
  白照影惭愧道:“每次都让大夫来做些为难的事,王爷病中难免防备心重,大夫请见谅。”
  府医理顺气息道:“据微臣查看,王爷他脉象紊乱,浮数而不实,似非风寒之邪所侵,亦无风热之象。”
  “大夫跟我的推测是一样的。”白照影道。
  府医想到近几日皇城中沸沸扬扬的传闻,目光谨慎地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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