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步步高升 第112节
太后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轻松的笑意:“老身还以为他能一辈子不想立后呢。”
林嬷嬷明白她的意思,又道:“奴婢瞧着,两位主子都是极好的,想来陛下的眼光是随了殿下的。”
太后心里舒坦,脸上也全然都是笑意,“如此老身也就安心了。”
宫里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她,顾氏和姜氏是何等性情,她了解得一清二楚,在扶喻要来皇恩寺前,她就叫人调查了二人的过往经历。
二人有些相似之处,也有很多不同之处。家世上,顾氏明显更甚于姜氏;可性情上,姜氏却惹人偏爱许多。
太后想着,又不禁摇头,她想这么多有什么用?
但二人的到来,给她和皇恩寺都添了许多笑声。
虽是太后的生辰,但在寺中,佛门之地,自然不能大肆庆祝的,几个人围在一张八仙桌前用了午膳,依次以茶代酒给太后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而后送了礼,便算过完了这个寿。
太后的兴致很高,吃了午膳后,又让三人陪同着到院子里散步消食。
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气氛衬托得更加和乐融融。
姜令音心里琢磨着太后这样高兴的原因,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见扶喻将手伸到了她眼前,“发什么呆呢?母后问你话。”
姜令音茫然地抬起头,见太后和顾静姝这会儿都在盯着她看。
她忙羞愧地道:“太后恕罪,妾身方才走神了。”
太后瞪了扶喻一眼,对姜令音慈爱地道:“无妨,难得出来一趟,可想去后山上走一走?”
姜令音觑了眼扶喻,见他挑着眉,一脸随意的模样,便点了点头,“好,听太后的。”
第96章 烦闷只一味地搂着他。
太后所说的后山,就在皇恩寺的后方,地势很高,一眼望去,郁郁葱葱。从前只有走小路爬上去,如今修了石阶,走起来倒也十分方便。
半山腰有几处亭子供人休憩,太后走了一会儿,便道“老了”,叫他们自己去爬。
山顶上头有一棵古老的大树,约莫有数百年了,经历过无数风雪,仍枝繁叶茂,因而树上挂满了祈福的红签。
姜令音此前登过山顶,为早已离世的父母挂过签,如今她想起此事,便同太后道:“妾身去树上给太后挂一个长寿的签,愿太后长寿无极。”
太后笑意更深,“好。”
姜令音说要登到山顶上,扶喻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去,但他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顾静姝,没有出声。
顾静姝不知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还是什么原因,主动道:“这山妾身爬过几次,不如这回让妾身留下陪着太后说说话吧。”
一来,陛下不会将太后独自一人落下,二来,姜令音怕是也不想和她同行。
姜令音挑了挑眉,听太后笑道:“如此也好,皇帝,既然老身这儿有顾丫头,你就同令丫头一道去吧。”
太后做了决定,扶喻自然不会反驳,当然,面上是遵从太后之命,但心里是如何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今日姜令音穿着较寻常清淡素雅许多,为了方便还特意穿了窄袖的衣裳,发髻上也只戴了几支簪子。发簪上的蝴蝶随着她的行动一颤一颤得扇动着翅膀。
扶喻见女子一心往上爬,看都不看他一眼,开口打破了这一路上的安静:“累不累?”
姜令音缓了一会儿呼吸,方道:“自是累的,妾身是女子,体力不如陛下。”
扶喻“嗯”了声,道:“既然觉得累,便歇一歇
吧。”
姜令音侧眸看他一眼,见他说得随意,颇是不服气道:“陛下是不是在心里笑话妾身呢?妾身还有力气,不用歇息。”
爬山这一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爬上去。
扶喻以为她别扭劲儿上来了,闻言笑道:“好,那便不歇息。”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出来,“朕牵着你,稳一些。”
姜令音敛着眸,视线看着扶喻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的确如他所说,有他牵着,这一条路走起来也没那么艰难了。
因为他是男子,更因为他是帝王。
这几日和太后的相处,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些太后高兴的缘故。
未入宫前,她便听说扶喻顶着诸多压力,不愿立后,还说太后之所以出宫,也是因为此事:晏平元年选入宫的几位宫妃,都是过了太后的眼的,太后大抵是有属意的皇后人选,可拗不过扶喻不同意。为此,太后索性眼不见为净,出了宫来到皇恩寺。
按理来说,扶喻已经登基七年,是该立后了。他这次带她和顾静姝来,会不会是有此事的缘故呢?
姜令音有点不确定,心里也有些烦躁。
比起太后的喜好,立后一事还得看扶喻的意愿,可她现在并不能猜透扶喻的心思。
扶喻宠着她也纵着她,可他却让顾静姝协理后宫,处理后宫事务。未来的皇后,自是要统摄后宫的。若连宫务都没接触过,她怎么能让宫人信服,怎么能立威?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地沉了沉。
他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册立皇后的准备?
正思忖着,耳畔处传来扶喻的嗓音:“愔愔在想什么呢?山顶到了。”
姜令音眨了眨眼,望着挺拔高耸的古树,微喘着气,脸色和声音却格外平静:“山顶这么快就到了。”
扶喻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不禁疑惑:“可是累着了?给母后挂个签,就坐下歇一歇吧。”
来这儿挂签子的人络绎不绝,自是有厢房供人休憩。扶喻虽没来过,但身边都是机灵人,不一会儿就将厢房和膳食准备妥当了。
姜令音给太后挂了个长寿签,扶喻也单独挂了个签,他没叫姜令音看着,但想来也离不开江山大事一类。
山顶上的风景极好,能俯瞰到远处的长安之景。
姜令音歇息了一会儿,就撇开要给她作画的扶喻,来到了栏杆处眺望。
这儿来往的人很多,男子女子都有。虽有侍卫随行,但并不会叫人发现身份。许是姜令音穿着素雅,又在登上山顶后拆了发髻,竟被人当成了寻常人家的姑娘,红着脸上前来询问身份。
姜令音愣了一诧,反应过来时杪夏早已站在她面前同人表示歉意。
觉夏没见过这场面,微微吃了一惊:“怎么如今的男子胆子这么大?”
杪夏见怪不怪,她之所以快速挡在姜令音前面,便都是习惯使然了。
顾及着自己如今的身份,姜令音没在此处逗留,带着二人寻了个僻静的走廊坐下。
待扶喻作完了画来寻她时,便见女子在同一个妇人说话,他走近了几步,正好听到女子道:“是,我是雍州人。”
那妇人问:“看姑娘年岁,倒是与犬子相仿。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千金,来日我好携礼去府上道谢。”
又自报家门:“我夫君是雍州长史。”
雍州长史这个名号姜令音也是听过的,姓周,同长安周家是一个宗族。周家之子的名声,在雍州也是如雷贯耳的。
姜令音抿唇,想到了另一个人——瑾妃娘娘。周家正是她的母家。
那妇人以为自家家门能叫人另眼相看,却不想姜令音略略点头,没有反应。妇人一急,正要再说什么,却听眼前女子笑问:“如此说来,夫人应当认识宫中的瑾妃娘娘了。”
“是……”她点点头,正迟疑为何这般问,又听女子道:“既如此,也算缘分,待我回了宫,会替夫人同瑾妃娘娘问个好的。”
妇人一怔,回宫?
姜令音见她大抵猜出自己的身份时,转身之际,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扶喻见女子望向自己,微微一笑,并上前了两步,在妇人错愕的目光下牵起了姜令音的手。
他端的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姿态,语气温柔:“走吧,母后还在等我们呢。”
姜令音任由他牵着走远。
妇人彻底愣在原地。
结合女子所说宫中出来的,还有“母后”二字的称呼,那么那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当今圣上。
……
“方才在说什么?”扶喻明知故问。
姜令音思绪还有些乱,不大想搭理他,因而只摇头不语。
扶喻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地皱起了眉,他又不会怪她,怎么不与他说实话呢?
姜令音不与他说话,扶喻心里也觉得郁闷,一直到下了山回到厢房里,二人也没说上一句话。
杪夏见自家主子一声不吭,有点着急了:“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哪儿不舒服吗?”
“没事,杪夏……”厢房里当下只有她和杪夏,姜令音迟疑着开口,“我方才好像看到他了。”
杪夏心神一凛,轻声道:“沈公子这会儿应该在雍州呢,怎么会来长安的皇恩寺?主子应当看错了。”
“或许吧。”姜令音笑笑,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但眉眼间的情绪却莫名寡淡许多。
只是一个侧影罢了,世上那么多人,难免有相似之处。
她这样告诉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去想,万一呢?万一就是他呢?他来这儿做什么呢?
杪夏见她沉思,心里不由地叹了口气,自家小姐其实还是在意沈公子的,毕竟,儿时多年的情意做不得假。倘若那会儿,沈公子应了小姐,如今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呢?
杪夏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小姐虽然离开了雍州,却一直惦记着雍州的人和事。
扶喻回了另一个厢房,他沉着脸,看得庆望大气不敢喘。
庆望实在想不明白,这二位主子怎么忽然开始一句话不说,明明什么事也没发生……
扶喻紧绷着下颚,回想着女子情绪的变化,是在何时开始的呢?
听侍卫说有男子找她搭话,他都没气恼,怎么反而她先闷闷不乐了?
扶喻屈着指头敲了敲桌案,好一会儿,他不确定地问:“她是不是想回雍州看看?”
屋子里只有庆望,自是他来答话:“奴才想,应当是这个缘故吧。”
庆望顺着他的话猜测道:“令主子在雍州待了十多年,这会儿见了雍州的人,许是想起了从前在雍州的日子。奴才记得,陛下先前打算今年南巡——”
扶喻若有所思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向外走去。
待再次见到姜令音,女子已经恢复了寻常的脸色,“方才那位夫人是雍州人,一时让妾身想起了从前在雍州的生活,冷落了陛下,是妾身的不是。”
扶喻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一笑,“雍州距离长安也不算远,到时候朕带愔愔回
雍州瞧一瞧。”
姜令音微怔,很快记起他曾说的“南巡”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