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步步高升 第122节
姜令音重重地点头。
她迫不及待地上了船,催促宫人划起来。她指着一个方向,道:“往湖心那儿去。”
湖心处有一座四角亭。
船渐渐靠近,一阵笑声忽然传入耳畔。
不待姜令音仔细看,籍安便已出声:“陛下,昭仪娘娘,是顾婕妤、陈采女和二公主。”
见扶喻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姜令音瞧亭子中看去。
亭子中的人已然起身,朝姜令音和扶喻看来。
顾静姝和陈采女的衣裳颜色都一如既往的清丽淡雅,腰间的细带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陈采女的怀中抱着几支用荷叶包裹的荷花,如此映衬,更显得人与荷花一般娇美。
对于二人的请安,扶喻视而不见,他抬着眼,却是望着姜令音,“至于这么高兴?”
姜令音转回眼眸,轻眨了一下,“陛下陪妾身泛舟游湖,妾身怎会不高兴?”
扶喻哪不知晓女子话中的意思,可饶是如此,他嘴角还是微微上扬,“若是喜欢,朕得闲了都带你来。”
姜令音眼睛发亮,“陛下打算给妾身一条小船吗?”
扶喻沉吟着,忽然意味不明打量她一番:“愔愔若是喜欢——”
“喜欢。”姜令音没察觉他眼中的异色,立即道,“那船上还得做上妾身的标记,这样旁人便都知晓是妾身独有。”
扶喻对上她的视线,颔了颔首,“好,便如愔愔所愿。”
二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并未叫人听见,小船晃晃悠悠地从亭中人的眼前划过去。
陈采女笑了笑:“陛下好兴致,竟带着昭仪娘娘来游湖了。”
顾静姝重新坐下,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语气如常:“行宫不比宫中规矩多,你若是喜欢,也可以去游湖。”
她要看着二公主,虽不必时刻盯着,但到底不能分神。
陈采女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闻言却只是笑笑不语。
独自游湖有什么意思?可她入宫至今,还不曾近过陛下的身。
她原以为,顾婕妤同她亲近,是有拉拢和扶持她的意思,可相处这么久了,顾婕妤一次也没提起过陛下,提起过争宠。
顾婕妤不提,她也不好明说。
如今出了皇宫,机会多了,她心里难免有点急。
顾婕妤不争不抢就能在宫中立足,可她却不同,不受宠的嫔妃,时间久了,她在宫中会连个奴才都不如。
陈采女站在顾静姝的身侧,心思百转。
待回了归雁斋,顾静姝便同重锦道:“这几日陈采女若是来访,就说本宫不得闲。”
重锦难得的惊讶了一声:“娘娘这是……”
顾静姝没有解释太多,只道:“二公主喜静,不宜有旁人打扰。”
“是,奴婢明白了。”
重锦思忖了须臾:“娘娘可是觉得陈采女有什么不妥之处?”
顾静姝当初与陈采女往来,本是想通过陈采女了解蒋氏,但可惜,陈采女知道的事情都毫无意义。蒋氏死后,她也一直在查。
可是查来查去,也没什么思绪。
宁昭容身上没什么疑点,蒋氏先前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转折点在问月台,她忽然中毒失声。
流絮明明是衷于蒋氏的,却要承认蒋氏给自己下毒,是为什么?
蒋氏死前,那未说完的话又是何意?她知道流絮那样做的原因。流絮不是背叛她,而是保护她?可什么原因,比陷害之罪还要严重?
危及性命之事吗?
顾静姝在纸上勾勾画画,重重圈出“问月台”三个字。
一切源头,来自那儿。
说到问月台,她不可避免的想到方氏和姜令音。
问月台本已经荒废许久,若非方氏和姜令音在那儿遇见陛下,继而得宠,旁人根本不会抱着侥幸的心思去问月台,之后更不会翻修问月台。
如此,问月台莫不是藏了什么秘密?
……
游过了湖,姜令音同扶喻一道用了晚膳。
宫人鱼贯而入,摆好了数道菜肴。
扶喻口味清淡,姜令音口味略重了些,二人一块用膳时,扶喻总会吩咐御膳房做几道姜令音爱吃的,这次也没例外。
扶喻亲自夹了几筷鸭肉送到姜令音碗中,“多吃些,朕瞧你都瘦了。”
姜令音觉得他真会睁眼说瞎话,今早穿衣裳时,杪夏分明说她腰间长了肉。
“陛下觉得妾身胖一点好看,还是瘦一点好看?”她放下筷子,故意问,“如今世上都以女子纤细为美,陛下却希望妾身长胖,莫不是故意调侃妾身,打算往后嫌弃妾身了?”
扶喻举着筷子的手一僵。
他关心的话语,怎么跑到女子嘴里,变成了嫌弃?
一旁试毒的庆望不由地停下了动作,心里暗暗咋舌:也就令昭仪能同陛下说出这样的话了。
偏偏陛下乐在其中。
扶喻不自然地抿了口汤,方道:“朕没觉得你胖。”
“不必以旁人为标榜,你怎么样都好看。”
他声音低了低:“朕都喜欢。”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但姜令音还是听见了,她面上顷刻间带了笑意。
见她笑起来,扶喻暗自松了口气。
女子时常出题让他选择,看似是向他询问,实则她心中早有答案,一旦他落入陷阱,女子一定撇过脸或是不再搭理他。
眼下,显然是他的话符合女子的心意。
用过晚膳,姜令音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含清殿。
*
行宫的日子更加清闲自在,姜令音花了三天时间,将行宫逛了个遍。
扶喻还要处理政务,自然不能时刻陪同姜令音。姜令音也不需要他作陪,整日待在一起,她也觉得无趣,腻得慌。
夏日的雨说来就来,方才还晴空万里,不一会儿功夫,乌云压顶,风雨袭来。
姜令音从船上下来,打算找个亭子暂时避避雨。栖笺对这儿的路还算熟,护着她找到了一座亭子——她们的脚步猛然一停。
栖笺看清了里面的人,犹豫地开口:“娘娘,是陛下和陈采女。”
姜令音有些意外。
除了刚入宫的那两个月外,她已经许久不曾亲眼见到扶喻身边有其他女子了。
如今乍一瞧见,她竟有点恍神。
细细的雨丝渐渐打湿了她的衣裳,栖笺着急地让她去亭子中避雨:“娘娘仔细淋坏了身子。”
她怕自家娘娘因此伤心欲绝。
她知道陛下宠爱娘娘,娘娘对陛下也是上了心的,可是,陛下除了娘娘外,还有许多嫔妃,她们或许不如娘娘得宠,或许不如娘娘位分高,可终究都是陛下的嫔妃。
陛下现在可以冷落她们,往后也可以宠爱她们。
譬如琼贵嫔,在去岁的这会儿,她也是颇得圣宠的。
陛下身边不缺女子,宫中也不缺宠妃。
姜令音其实没栖笺想得这么
多,她只是有点惊讶罢了,惊讶过后,她便从容地走向亭子。
“避让”一词,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亭外站着的籍安一眼发现了姜令音,他觑了眼扶喻,故意喊出了声:“陛下,昭仪娘娘来了。”
话一出,扶喻和陈采女同时望向姜令音。
扶喻愣了一瞬,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来,朝姜令音走来。
“下雨了也不知避一避,快进来。”
拉着姜令音回到亭中,他一边解开身上的外衣给女子披上,一边问:“方才去哪玩了?”
他语气寻常,言行举止间却透着亲昵。
姜令音耷拉着眉眼,闷闷地道:“本是去摘莲蓬的,天却忽然下起了雨。”
好在她身上并未淋湿多少。
扶喻瞧了眼栖笺,“下回出来时记得带着伞。”
栖笺连忙俯身,“是奴婢失职了,谢陛下宽恕。”
姜令音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扶喻,仰着头问:“陛下,妾身今日脸上的妆容可花了?”
扶喻压着鼻子轻咳了一声,接过帕子,装模作样给她擦拭了一番。
二人说说笑笑,不约而同地忽视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陈采女。
陈采女低眉沉默了半晌,终于找准了时机开口:“妾身给昭仪娘娘请安。”
她的话出现得突兀,却叫人不得不正视她的存在。姜令音看向她,倒是和颜悦色:“陈采女也是来这儿避雨的?”
她没叫起,陈采女只能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回话:“妾身在这儿赏花,这雨下得太急,好在这亭子能避雨。”
姜令音听了,侧眸冲扶喻道:“陛下方才可是在同陈采女赏花?倒是妾身打扰了。”
扶喻理了理袖口,随口道:“朕才从含清殿出来,碰巧遇上了陈采女。”
并非是一起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