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步步高升 第140节
谣言的确不是空穴来风,她也没想到扶喻听闻后也没理会,像是坐实了这件事。
也因此,她断定今日就是纤苓告发的好机会。
经此一事,她不仅要把封妃一事落实,还要把这些人震慑住。
相信方才扶喻的表现,给了很多人重重一击。
再没有调查的情况下,扶喻选择了相信她。
在这宫里,真相有那么重要吗?或许吧,但最重要的,是陛下的信任。
他可以以假乱真,为她扫除一切障碍,为她保驾护航。
所以,人人才会为争宠争得头破血流,她们都希望这份宠爱里,能夹杂着一份信任。
而扶喻没有让她失望。
一刻钟后,郦太医和承光宫的宫人一并来到殿内,偌大的大殿一下子变得逼仄了。
在来的路上,籍安已经向郦太医说清了缘由,所以一跪到地上,郦太医便请罪道:“陛下,确实有一宫女拿着昭容娘娘的腰牌找到微臣,胁迫微臣开避子药方。”
扶喻朗声:“你开了吗?药方在何处?”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郦太医浅浅摇头,“微臣不敢欺瞒陛下。”
姜衔玉迫不及待地问:“那你开了什么方子?”
“微臣蒙受陛下信任,不敢欺上瞒下,又为人所迫,万不得已,微臣只好开了一道滋养血气的方子,谎称避子药方。”郦太医义正言辞,“方子还请陛下让人查验,太医院所抓取、使用的药材都有专门的记录,还请陛下明察。”
闻言,纤苓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一旁的瑾妃仿佛颇为不解:“既是滋养血气的方子,那令昭仪的体内又为何……”
姜衔玉打断她的话:“瑾妃何必着急,郦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呢。”
瑾妃觑了眼扶喻,面不改色地噤了声。
郦太医却矢口否认自己开了避子汤。籍安的速度也很快,将郦太医给的方子让所有太医过了目,众人皆道是调养气血之用。
而太医院的簿子上,详细记录了郦太医抓取过的药材,也与药方上一一对应。
顾静姝忽地淡淡道:“方才这宫女不是也说了,她曾去宫外的药材铺里买了避子的药材吗?想来是这个缘故。”
纤苓不知郦太医开的避子药材是假的,但在宫外买的,约莫是真实的。即便不能达到避子的效果,那些药材也大都是寒性、化血的。
她挑了挑眉,“若郦太医所言属实,那这宫女真是胆大包天!”
此时跪在殿内的承光宫宫人们都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以杪夏为首,皆表现出大为震撼的模样。
“纤苓,亏得娘娘那般信任你,你竟敢构陷娘娘!”
杪夏怒不可遏,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怕是下一瞬就要去对纤苓拳打脚踢了。
沁婕妤不紧不慢地道:“一个宫女,哪来的胆子陷害昭仪娘娘?只怕背后有人指使,有靠山,有倚仗,否则,哪会背叛昭仪娘娘?”
作为一个奴才,谁不盼着自家主子步步高升。谁都看得出来,姜令音前途似锦,这个时候,作为姜令音倚重的宫女,竟当众背叛,除了没脑子,就是她受了旁人的指使,所衷心的主子另有其人。
几乎所有人都有视线都开始在姜衔玉和瑾妃身上转悠。
在这宫里,只有三个人比姜令音位分高。除了这二人,还有不在场的淑妃。
那么,她们的嫌疑可想而知。
第121章 偏袒“朕就是偏袒你。”
被众人注视的瑾妃和姜衔玉
神色微变,前者睨了眼沁婕妤,“沁妹妹的话听着确有几分道理。”她正了正色,思索片刻,望向扶喻,“只是陛下,妾身有一事不明,倘若纤苓是受人指使,那么,她如何得到的令妹妹的簪子?”
“瑾妃莫要忘了,纤苓深得令妹妹信任,她出入寝殿,随手拿一支簪子藏起来,伪作信物也未可知。”姜衔玉上前两步,福一福身,“陛下,不如先查一查纤苓的来历,看看她与何人私下里有来往,妾身以为,她被调到令妹妹身边或许也并非偶然。”
三言两语间,已然将纤苓的所作所为定性成了受人指使。
纤苓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她怎么也没想到郦太医竟然没敢开避子的药方,让这个局功亏一篑不说,还引火上身。她微不可察地抬起了眼帘,试图去看某人的脸色,可她刚有所动作,便对上了冬灵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一怔,赶忙垂眸躲闪。
上首的扶喻正在把玩着手中的簪子,簪头是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水仙花,与女子赠给他的那一支几乎一模一样,簪子是玉质,尾端刻着一个姜字。
他想到之前问女子为何赠他玉簪,女子的回答是:“坊间传闻,水仙花代表了纯洁的爱情,妾身得了两支后,便想着,往后与夫君一人一支。”
她还解释了什么是单瓣和重瓣。后来发簪不慎丢失,女子还为此难过了许久,因为那是她最喜欢的发簪。
“这就是愔愔说的金盏银台?”
扶喻摩挲了一下发簪,忽然低声。
姜令音喝了药后,现下脸色红润了许多,闻言,她闷闷地应了声:“是,妾身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呢。”
扶喻曾吩咐庆望找遍了皇宫各处,却一无所获,谁也没想到被姜令音身边的宫女藏了起来。
姜令音抿了抿唇,“这簪子,妾身往后不会再戴了。”
扶喻道了句“好”,随手将簪子搁到桌案上。
此时殿内分外静谧,二人小声的交谈清晰地落入在场人的耳中,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陛下相信令昭仪,原来陛下早就知道令昭仪丢了簪子的事。令昭仪总不至于未雨绸缪,早就算到了别人偷拿了她的簪子要设局构陷她吧?
若这簪子是她给纤苓的信物,那她何必告诉陛下簪子丢失了?
瑾妃似乎有些惊讶:“令妹妹的簪子是何时丢失的?”
姜令音静静地看着她,“瑾妃娘娘莫非以为这一切是妾身自导自演吗?先将簪子作为信物给纤苓,而后去陛下那儿说妾身丢了簪子——算到了纤苓有朝一日会背叛,所以提前找好了理由?”
瑾妃笑着摇头,“本宫没有这个意思。”
沁婕妤微微一笑,“昭仪娘娘若早就知道纤苓会背叛她,直接将她打发出去就是了,又何必重用她?”
她的目光从众人身上缓缓划过,最后定在了姜令音脸上,“宫里谁不知道承光宫的纤苓是昭仪娘娘最倚仗的宫女?妾身还记得,当初陛下要将接触过桂花酿的宫女送去宫正司审问,昭仪娘娘还力保纤苓。除此之外,昭仪娘娘每每出行,都是纤苓随侍。如此这般,难道还称不上倚重吗?”
纤苓低着头,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承光宫的宫人却都一脸赞同。
冬灵绷着下颚,一脸愤恨,“娘娘对你这样好,你却要破坏娘娘的生辰宴,居心何在?”
主子们说话,原轮不到她插嘴,可她这句话说完,竟砰砰砰朝扶喻和姜令音磕起了头,一边磕头,一边高声:“陛下,娘娘,奴婢有一事要禀告。”
“方庶人给娘娘送的那些香囊都被太医检查过,在宫里时也一直挂在帐子上,娘娘接触了几个月都安然无恙,为何到行宫后,娘娘却忽然晕倒了呢?”
见她忽然提及此事,嫔妃们不由地面露古怪,就是因为这所谓的香囊,陛下震怒,直接让方氏丢了性命,琼贵嫔降成了魏选侍。
若另有隐情,魏选侍会复位吗?
但眼下容不得她们多想,只能继续往下听:“奴婢总觉得此事不对劲,便偷偷留下了其中一个香囊,虽瞒着主子,但私下里告诉了栖笺,并观察了纤苓一段时日。”
“奴婢发现,香囊上的绣法和纤苓的很像,这时奴婢又想起来,在去往行宫的路上,客栈里,纤苓和临华宫的宫女走得很近,仿佛是旧识。娘娘的箱笼由奴婢和纤苓一同照看,香囊也在其中,倘若当初方庶人给娘娘的是普通的香囊,那后来便是被人故意调换成了有毒的香囊。”
冬灵一口气说完,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临华宫,是瑾妃所住的宫殿。
被冬灵提到的栖笺敛容道:“陛下,娘娘,冬灵私下里确实找奴婢说过此事,奴婢也仔细查看了香囊和纤苓平日里的绣帕和香囊,确实有八分相像,但是否为同一人所绣,奴婢不敢保证。但纤苓深受娘娘倚重,承光宫上下皆为人证。”
她停一停,又迟疑地道:“奴婢不敢欺瞒陛下和娘娘,先前有一次夜里,奴婢还瞧见纤苓独自出了承光宫,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
扶喻凝眸,看向瑾妃。
瑾妃面有几分怔然,又夹杂着几分凄凉和悲痛,她轻轻地跪下来,徐徐道:“陛下,无凭无据,如何能将妾身与这宫女扯上关系?令妹妹入宫时,身边的宫女都由尚仪局选调,妾身一直在宫中照顾旭儿,又岂会——”
“还请陛下明鉴,妾身确实与这宫女不认识。”
的确,她现在身上有嫌疑,但她手中无权,如何能安插一个耳目到刚入宫的姜令音身边呢?
姜令音微眯了下眼,仿佛被她说动了:“瑾妃娘娘言之有理,陛下,瑾妃娘娘瞧着温良娴静,应当不会无缘无故陷害妾身。”
她说罢,转眸向姜衔玉,“妾身忽然想到,承光宫的觉夏,曾受过诚妃娘娘的恩惠,这纤苓,恐怕也曾受过何人的恩惠。”
姜衔玉脸色一变,“令妹妹……”
她从来没想过将觉夏当成一个棋子安插在她身边。
但姜令音可不会理会她,别过脸就不再看她了。
扶喻揉了揉眉心,倒不意外这个局面会变得如此混乱。
他的脸色有点难看,身旁的女子眉头也一直紧蹙着,今日是她的生辰,本该是为她庆贺,让她高兴的日子,这么一闹,宴会也进行不下去了。
外头的天色已经逐渐昏暗,扶喻冷声:“够了。”
他隐忍着怒气,口中含了一丝凛然之气:“顾婕妤,此事交由你来审查。最多两日,给朕一个结果。”
顾静姝福身应是。
“至于这宫女,送去宫正司,留一口气。”
纤苓大惊失色,来不及求饶就被庆望带着人捂住了口鼻拖了下去。
看着地上的一众宫人,扶喻先是迟疑地看向姜令音,继而点了几个脸熟的人,道:“除了这几位,其余人都审问一番。”
杪夏、栖笺、冬灵和喜盛都在列。
而被点到的冬灵却出声道:“陛下,奴婢愿进入宫正司接受审问。”
扶喻没立即答应,直到姜令音对他点头,他方道:“好。”
他的目光看向瑾妃,平静地下令:“旭儿年岁也不小了,朕会叫人收拾好祥安所,年后,瑾妃就将旭儿送去住吧。这些年,瑾妃照料旭儿颇费心神,明日开始,你就好生在临华宫修养身子,无干人等,不得去打扰。”
瑾妃心头一震,“陛下!”
“旭儿还不到六岁,如何能独自一人住在祥安所,陛下,妾身——”
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扶喻一个眼神扫过去,她便下意识地收了声。
一直到扶喻拉着姜令音离开,座下的嫔妃们才开始窃窃私语。
瑾妃被倚琴从地上扶起来,一抬头,就见沁婕妤笑吟吟地看着她,“瑾妃娘娘,陛下真是心疼你,往后娘娘都不用亲自照料二皇子了。”
瑾妃冷眼看着她,哪还看不出沁婕妤的冷嘲暗讽,还有刚才在殿内看似
无意,却有意的引导。
“本宫和旭儿就不劳沁妹妹关心了,沁妹妹若是得空,还是多关心关心宁妹妹和三皇子吧。”
沁婕妤不可置否,脸上却毫无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