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梁山压着声音呵斥他,还抬头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眼神不满的看了眼秋穗。
见梁山这种态度,秋穗表面上也没有生气,他淡定的将手收回来,在开口时,语气冷淡了几分,他问旁边两人。
“生意跟谁谈?八十文一罐的话,我有把握说服楼里的嬷嬷,跟你们定货。你们手里有多少货?”
“跟我谈就行,”清哥儿收回看戏的表情,态度端正了些,“目前手里有二百罐,除了一百二十罐是桃花香,其余的一些,兰花香四十罐,山茶花,丁香花,梨花和海棠,各十罐。”
“听你这意思是,花脂是你制成的?”秋穗不免多看了清哥儿几眼,夸赞道,“你是个了不起的哥儿。”
“是我制的,”清哥儿脸上露出笑来,“如果你们要货多的话,我还能再赶制一批,不过要抓紧时间,过了花期便做不出来了,这边夏天可没什么花开。”
“可以,待我跟楼里商量好了,让梁哥给你们说。”
几句话便敲定好了,清哥儿感觉轻松的不可思议,秋穗留下了十两银子作为定金,拿着一罐海棠花香的花脂走了,梁山反应了一下,没去送人,只是坐在楼上,眼巴巴的看着人走。
“怎么不去送送?”王连越冲他挑眉。
“送他钱还差不多。”梁山闷闷不乐的说。
回到家,清哥儿赶紧拿了青草去喂兔子,兔子夫妇又揣上崽子了,连最开始生得小兔子中,有一只母兔子也怀了崽子。
王连越不得不给它们多垒了一层窝,把公兔母兔分开养,不然照这样生下去,花脂生意不用做了,只管喂兔子卖兔子算了。
下午没什么事做,王连越去山上下了一圈套子,回来的时候带了些刺梨回来,刺梨还没怎么熟,清哥儿尝了一个,酸的他呲牙类嘴,趁着王连越没回头,连忙咽了。
“甜不甜?我看着黄了就摘了,怕摘的晚全被鸟儿吃了。”王连越放下手中的野鸡和野兔,见清哥儿吃了便问了一句。
“甜,特别甜。”清哥儿乐,往他嘴里塞了一把,“别吐啊,都得咽了。”
“好你个清哥儿!”王连越酸的口水直流,但他还是听话的全咽了,半天说不出来话,“酸死了,你可别吃了,扔了吧,等熟透了我再给你摘。”
清哥儿看见他酸成那样还是咽了,第一时间想的还是让他别吃了,一时愣住说不出来话。
“王连越。”清哥儿喊。
“干嘛?”王连越凑过来。
“你好听话。”清哥儿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王连越的脸。
“逗狗呢?”王连越虎着脸瞪他。
“做饭去了,大黑和花花饿不行了!”
清哥儿心情愉快,走之前还不忘拿出来钱嘱咐他。
“去给兰玲姐家送工钱去,渔哥儿家先别送,等着私底下偷偷给,可别让丁菊花知道了。”
晚饭吃的简单,清哥儿烙了几张葱油饼,葱还是他年后在自己破茅草屋种的那些,炒了两个菜,一道腊肉炒笋,一道清炒蕨菜。
“过些日子不忙了,可一定要把地种了,咱们可不能夏天还吃野菜。”
清哥儿说,王连越吃着饭点头。
吃了饭,清哥儿还将剩下的刺梨做成了果酱,平时可以泡了水喝,酸酸甜甜的,很有滋味。
月上柳梢头,人也该睡了。
王连越端了热水给清哥儿洗脚,洗着洗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刚才去兰玲姐家,听她说丁菊花把王麻子赶出家门了。”
“真有这事?”
听说是因为王麻子染上了赌瘾,偷了丁菊花的棺材本拿去还钱,丁菊花哭着喊着去了村长家,说要跟王麻子断了关系。
王麻子竟然当着族长的面爆发,将丁菊花都打晕了过去,村长无奈帮她做了断亲,当天王麻子就被他弟王子尧打出家门了。
那天夜里有人见王麻子出了村,具体去了哪就没人知道了,好几日也不见人回来。
这可把清哥儿可高兴坏了,夜里睡不着还在跟王连越说呢。
“咱们明天可得上门去庆祝庆祝!”
第30章 生意兴隆
没过几日, 梁山果然传来了消息,秋穗还想再要一批花脂,城里花楼众多,秋穗楼里的嬷嬷想做二手贩子, 从中间赚点钱。
沿河村的后山是村里共有的, 因为清哥儿他们摘了花, 秋天就没果子了, 怕村里人不高兴, 所以王连越还跟村长说了一声,充公了二两银子, 免得落人口实。
山上就长了那么几种树,大多数都是春天开花,所以清哥儿他们要抓紧时间采摘鲜花,过了这时间就做不出来了。
那天付了工钱后,渔哥儿还过来问,能不能让王子尧也来摘,还说工钱两个一起给五十文就好。
清哥儿正缺人呢, 哪能拒绝,不过工钱还是跟王连越商量了,给他们一人一天五十文, 兰玲姐夫妇俩那边, 因为还要忙活家里的地, 清哥儿便没在叫他们。
“累了吧, 快喝点水。”
在院子里趴着的花花突然对着门口大叫,清哥儿回头,见是渔哥儿跟王子尧背着篓子回来,清哥儿擦干净手给他们端了碗水。
王连越还在后院烧炉子呢, 这些天柴火用量非常大,他天天早起劈柴,胳膊都抡粗了一圈。
“好香啊,隔这么远都能闻到花香味。”
渔哥儿喝了口水,腼腆的笑了笑,自从王麻子走了,他的日子是真的好过了起来,脸上笑意一日比一日多。
“直接进去闻去,正好我去灶房做饭,你们留下来一起吃。”清哥儿热情的说。
“不了不了,我们不进。”
渔哥儿连忙摆手,他帮着干了一个月的活,从来没踏进过一次放着炉子的院子,生怕看到了什么私密的工序。
“那留下来吃饭总行吧,快坐下歇着,我做饭快。”
见清哥儿又要留他们吃饭,渔哥儿无措的看向王子尧,王子尧收到信号,连忙找借口拒绝。
“我们可不吃了,先回去了,早起我娘就说晚上做了饭等我们呢。”
见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开,清哥儿无奈的端着水给王连越送去。
春天马上过去,清哥儿他们抓紧时间,赶制了最后一批花脂,整整四百罐花脂摞在牛车上,相当惹人注意。
第二日王连越陪着清哥儿去花楼里送货,走在路上,村里人都好奇的伸着脖子看。
“听说了吗,那两口子做起生意来了,可赚钱了。”一婶子拉着另一位婶子唠嗑。
“你怎么知道赚钱了?”石叔嬷端着一盆子衣服从河边走过来,听到这话,忍不住的反问。
“能不赚钱吗?昨天那越汉子还给村长拿了二两银子呢,不赚钱能出手就是二两?!”那婶子边说还边比划着手指。
石叔嬷听的若有所思,回家就跟家里的汉子学嘴。
“你说,我也跟着渔哥儿那样,帮他们采花去吧?”石叔嬷试探的问他汉子。
他汉子王全算是王连越的族亲,常年下地劳作,脸晒的很黑,脸上沟壑很多,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不少,此时不赞同的看向他的夫郎。
“那才给几个钱?有个三五文的顶个屁事,而且一去就是一天,你去帮工了,家里的鸡鸭谁喂?衣服谁洗,饭谁做?天天净想啥呢!”
“三五文不是钱啊?而且我听说王子尧也跟着帮忙呢,他放着一天城里三十文不赚,非去跟着越小子干,肯定赚的不少。”
石叔嬷坚持自己的想法,他心里还有个主意,没跟他这个老实的汉子提起。
若是他去采花了,肯定能进清哥儿他们院子,这样一来不就能看到制花脂的过程了吗,随随便便偷学一下,到时候发财的不就是他了?
“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明天自己做饭吧你!”
跟石叔嬷想法一样的人还有很多,都想着去清哥儿和王连越家分一杯羹。
赶着牛车去送货的清哥儿跟王连越根本不知道,他们刚送了货,但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花楼后面看热闹呢。
“有客人打你了是不是,你别藏了我都看见了,疼不疼?我带了药,你拿去擦擦。”
秋穗还是穿着他那薄衫,掩盖不住的道道红痕就那么浮在眼前,梁山心疼坏了,忙从衣服里掏出来上好的药膏塞给他。
“多谢梁哥了,晚上你来,我给你捏脚。”
秋穗扯了扯衣服,脸上还是挂着笑,接过来梁山给的药膏,清哥儿看着,总觉得他的笑是浮于表面的,心里并不是开心。
“不去了,”梁山嘴哆嗦着,半响才说出一句话,“我攒够钱,就赎你出来。”
“赎我?”秋穗并没有变得开心,“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啊,你自由了。”梁山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秋穗笑了,这次他笑的很深,仿佛是发自内心的笑。
“我现在就在过自己的生活,在楼里多好啊,不愁吃喝,每天只需要陪陪客人,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