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而且我也不是非要得到点好处,我就是去闹一闹,彻底把杨改分出来,省得以后他们还来闹事。”
“还是兰玲姐想的周到。”清哥儿给她重新倒了杯红糖水,“你家的地还准备再种吗?那可是不小的工程,用不用请人?”
“先不种,你们也先别种呢,我听王文华他弟的意思是,县衙过几天会有人来送种子,听说是冬熟的作物,咱们先观望观望。”
兰玲姐说。
“衙门这次办这么大的好事?”
清哥儿问。
他们这衙门可是从来没做过利民的实事来,所以听兰玲姐这么说,清哥儿还是蛮惊讶的。
“你们可不知道,从咱们沿河村开始,往南边数十几个村子都淹了,咱们村还全富,手里多少有点闲钱。你像那些穷山沟沟里,遇上天灾,拿什么过活?县衙不出面,得多多少流民?”
晚上吃饭的时候,清哥儿跟王连越学兰玲姐说的事,王连越啃了口杂粮馒头,噎着了,清哥儿忙给他端了碗汤,他顺了顺嗓子说道。
“县令也是为了保他头上那顶乌纱帽,且不说流民,若是水患后又闹了饥荒,生出瘟来那才是完蛋,对了,我没空,你白天记得多采些艾草回来,以防万一。”
清哥儿被他吓着了,半天没吃一口饭。
“啊?闹瘟疫?应该不会吧,咱们也没死人啊。”
“说了以防万一吗,”王连越吃了饭,又去喂狗,走之前拍了拍清哥儿的头,“快吃饭,等会天黑了看不清东西,不好收拾。”
第42章 大黑压花花
过了半月, 清哥儿夫夫家房子建好,还需要晾晒半个月才能入住,王连越便去打听哪里的木匠手艺好,想着打一套家具来用。
找来找去选择了柳家村的一个木匠, 交了二两定金, 订了两个立柜, 一张梳妆台, 选的是梨花木, 是村里人能用的起的最好的木材了。
盖房子翻祖宅的时候,王连越找回来不少盖在淤泥下的东西, 当初成亲时做好的大床竟然还在,从泥里搬出来,洗洗刷刷晾晒干还能接着用。
王连越总觉得这床也要换个新的,万一晚上办事的时候塌了怎么办,清哥儿娇嗔着骂他,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从柳家村回来的时候,王连越还买了两口瓜回来, 是村头小贩卖的甜瓜,吃饭前清哥儿拿凉水泡上,等吃了饭在吃, 清清爽爽, 消暑解渴。
夏天清哥儿胃口不好, 不爱吃烫的东西, 所以他们家这几天的饭都是些凉拌小菜配粥,或者是过了凉水的浇卤面。
今天晚上吃的就是干捞面,面条煮熟后过一遍凉水,切点黄瓜丝, 鸡蛋炒成饼状切丝,放把花生碎,拿热油泼一下,再放上醋跟糖醋调味,清爽开胃,王连越每次都能吃俩海碗。
“刷碗去。”
清哥儿吃饱了不想动,坐在板凳上撸狗,王连越任劳任怨的拿着碗去刷了,旁边屋里,也刚吃了饭的王子尧看着他使唤王连越,回头看了一眼想拿碗去刷的渔哥儿。
“我来刷吧。”
被夺了碗的渔哥儿不明所以,丁菊花看着心里难受,但是也不多说什么,她在家里敢说渔哥儿一句不好,她那唯一剩的儿子准给她甩脸子。
炎炎夏日,鸟叫蝉鸣。
渔哥儿终于出了月子,柳晴小哥儿也满月了,按王子尧的意思是,满月酒得大办,冲冲晦气,喜迎新生!
当天,清哥儿早早的就到了隔壁,刷锅洗碗,准备席面上的菜式,去年还没嫁给王连越的时候,村里人都当他克夫,觉得他不吉利,席面上从来不让他动手做。
渔哥儿本来就不在意这,再加上清哥儿好不好他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当即就跟王子尧拍板,他们家晴哥儿满月酒的大厨就订清哥儿来!
哪怕丁菊花心里一百个反驳也没用。
王连越大早起就跟王子尧走了,他们得去借桌子凳子来,现如今家家户户都是茅草屋,除了村长家跟清哥儿他们刚建好的房子外,各家有各家的穷。
但是他们去借锅碗瓢盆的时候,村里人都很高兴,灾后喜事多点好,人能不乐意沾沾喜气呢。
“婶子晌午来家里吃席啊!不用带东西,席面上也没什么好油水,就是大家伙乐呵乐呵!”
虽然是这么说,王子尧家的席面也是诚意十足,摆了六桌,寓意六六大顺。
每桌都有两个荤菜,猪五花炖粉条和红烧鱼,还有六个素菜,清哥儿也是拿着猪油炒过的,香得很,一点也没含糊。
村里来吃席的也没有空手来,富足点的就带着鸡蛋,手里没东西的也要拿把菜干过来。
“清哥儿这手艺真是不错,这菜香啊,蘑菇我吃着都像肉!”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你把你嘴上的油擦干净在说话,当我没看到,你拿着剩的那一点馍擦了半天碗底啊?”
几位婶子吃了饭,拉着清哥儿,去看抱着孩子的渔哥儿,渔哥儿也不在外面长待,就抱着孩子站在门口。
晴哥儿一下子见这么多人,也不怕,每个婶子来逗他,他都乐呵呵的,把婶子们逗得开心极了。
一般这个时候丁菊花就藏在屋里,不露面,她当初在村长家丢完了脸,好长时间村里都看她乐子,她不愿意这会出去给她们说嘴。
等都吃过饭,人也走了,清哥儿才拿出来他准备的东西,是一身绣着荷花的小衣服,衣服是用的棉布,触手柔软,是精细的布料。
“看!这是荷花,晴哥儿喜欢吗?”
其实清哥儿也没有见过荷花长什么样子,这还是小时候他小爹给他讲的,夏日去荷花池摸莲藕的事,他听着很是新奇,就那么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你绣什么花样他都喜欢,”渔哥儿把衣服好好的收起来,“你有心了,这衣服都赶上成衣店三百文的了。”
“哪有那么好,我做的宽松,晴哥儿到周岁前都穿得下,料子薄,夏天穿也不热,他要是穿着舒服我再做几件。”
清哥儿抱起晴哥儿,一动不动,小孩身上软,他每次抱都不敢动,生怕孩子摔了。
“别别,我也做了不少呢,小孩长得快,到时候穿不下,多浪费。”
渔哥儿看着他动作,笑话他,“你抱紧点没事的,他不疼,你这样,以后生了娃娃可怎么办啊,天天让我给你抱啊。”
“少贫嘴!我回去做竹扇去了,赶明儿拿去卖了,给我们晴哥儿买糖甜嘴,好不好?”
做竹扇的方法是渔哥儿教他的,夏天热,做了竹扇拿来卖能赚不少呢,这几天不忙的时候,清哥儿陆陆续续的做上百把,等三日后大集上拿去卖。
渔哥儿家也做了不少,除了竹扇还有竹席、竹篮这种大型的编织物。
山上有一片竹林,竹子有很多,原本村里人最爱春天挖竹笋,今年下雨太多,竹笋都产的少了,他们也不敢多砍,怕影响了明年春天采笋子。
盖了房子,家里银钱剩的不多了,满打满算还有十三两,这些日子都是有出账没进账,清哥儿心里急,王连越倒是挺没心没肺的,钱只要是花给夫郎了,他心里怎么着都舒坦。
日头快落山了,王连越才回来,晌午吃了席,王连越还得帮着去送桌子椅子,跑了一天,清哥儿给他煮了碗面,打了两个荷包蛋,夜里睡前还烧了水,给他按脚。
“回来前王子尧塞给我一吊钱,我没要。”王连越将脚从清哥儿手里抽出来,“你一起来泡,省得再烧水了。”
“没要是对的,咱帮他们忙也不是为了钱,”清哥儿听话的将脚放进去,“咱们这竹扇还是渔哥儿教的呢,咱都没给教学费。”
王连越的大脚踩着清哥儿的小脚,飞快的搓洗,他坐在板凳上,拿着竹扇扇风,天气闷热,扇得风都是热风,王连越热的一脑门子汗。
“快洗,快洗,我一会倒了水去冲个凉水澡,天真是太热了。”
清哥儿拿着帕子给他擦汗,过了会洗干净脚,清哥儿嘱咐这要出门倒水的王连越。
“锅里还剩了热水,你兑着点洗,别着凉了。”
清哥儿先去铺了床,他们从渔哥儿家拿了床竹席铺着,夜里睡着还舒服些。
“看狗窝里有狗没?”清哥儿转身见王连越回来了,赶紧问,“这狗天天跟撒了欢一样,等搬了新房,一定要栓起来,别哪天吓着人就不好了。”
现在都住在茅草屋,不方便把狗放进屋里来,就让大黑跟花花满地跑,两只狗都认路,到了晚上饿了,自己就跑回家吃饭睡觉了。
“有,两只都在呢,我刚才路过看他俩叠在一块,坏了,他俩不会干点什么事吧?他俩可是亲姐弟啊?”
王连越关上用稻草扎起来的,粗制的门,嘴里说着说着还把自己说着急了。
“那生出来的狗崽子算啥?叫咱花花叫舅还是叫爹啊?”
王连越成功把清哥儿也说的代入了,清哥儿掀起薄被从床上起身,挠了挠头发,语气中带着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