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快让这死畜牲给我放开,”牛婶子本来心慌,奈何这狗咬的她腿血淋淋的,看见王连越来,心里竟然松了口气,“给我腿咬坏了得赔钱啊,这畜牲我看也得杀了吃肉。”
王连越懒得理她,赶紧进了里面去看那几株稀缺树苗,树苗果然被拔了,还断了根,栽回去恐怕也很难活了。
“赔钱?先想想怎么赔我的钱吧,”王连越冷哼一声,转头跟王子尧说,“去把村长找来,看看这事怎么办。”
“别!我就是路过,谁拔你家树苗了,别血口喷人啊!”牛婶子忍着疼,龇牙勒嘴的哭喊着,“没天理啊,狗咬了人不管,先管那几棵破树苗,人比树贱啊!”
树苗就是她拔的,而且她心里还清楚,拔的那棵树苗王连越有多珍惜,竟然天天在这守着,牛婶子心里嫉妒着呢,村里其他人跟着他吃香喝辣,他们一家子一分钱没挣!
王子尧才不管她,拔腿就往村长家跑,村长虚睡得早,在被窝里睡的好好的,被他背着往外跑,村长家其他人不明所以,只好也跟着一起跑。
只有王文元的大儿子王浩脸色突变,嘴唇着发颤,腿也跟着打哆嗦。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村长王文华看着这情况心里哪能不明白,但是这会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连越简单把事情交代清楚,人赃并获,没什么值得说的,被王子尧吵到跟着出来看热闹的村民,一听这事,纷纷侧目。
“怎……怎么可能,”康玉梅心里一惊,扶着王文华喊道:“我们家文华可什么也不知道啊,你有事问老二家的!”
“这,王文华不认这弟媳妇也得管事啊,他明面上可还是村长啊。”
“啧啧,这牛春花糊涂啊,好好的日子不过非找事。”
“树苗也比不上人命,还是先让狗松开吧?”
“早就看她一家子不爽了,要我说王文华这村长也别干了!”
看热闹的村民不嫌事大,他们大部分都是刚吃了晚饭,夜里也没事干,看热闹正好消食。
“这,你看让老二家的赔点钱行不行?”王文华都快站不稳了,生怕事情闹大了他这村长的位置保不住,“而且你这狗咬也咬了,春花也吃了教训,咱们一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看来村长是准备帮亲不帮理了?”王连越早就知道王文华糊涂,“行啊,赔钱私了也行,她拔的那几棵树苗可不便宜。”
王连越当即从棚子里拿了个算盘,他其实也不会用,是王子尧就在这的,他装模作样的扒拉了几下。
“龙游梅就不说了,草木花行也有卖的,一株寻常价二三两都有,我就收二两一株吧,啧,那株别角晚水,买的时候,梁山,你是花多少钱从京城运回来的?”
第63章 正文完
梁山忍着怒气, 站出来说道。
“光请人吃饭都花了不下十两,打处打听好不容易得的株苗,花了小二十两,再加上运输费用, 怎么也有四十两。”
他说的一点也没扒瞎, 别角晚水开的花奇香无比, 一株顶十株, 若是养活了制成花脂, 一盒恐怕能卖出天价,梁山找了好久才得了这么一株。
“你说这么贵就这么贵啊!”听他这么说, 牛婶子顿时趴在地上哭嚎起来,“你们就是想讹我啊,我不活了,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们老实人啊!”
“怕我讹你?那就报官好了,你找县太爷说理去吧。”
清哥儿他们赶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他心里顿时一惊, 怎么还要报官了?
“怎么出来了,”王连越拉着清哥儿的手,冰凉冰凉的, “也不说多穿点衣服。”
“我哪里来得及, 心慌着呢。”
“不能报官!”王文元也站出来说话, 他看也没看被狗咬着腿, 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的牛婶子,“你出个实诚价,我赔。”
“大黑!过来。”
听他这么说, 王连越吹了个口哨,招呼了大黑松开,牛婶子瘸着腿爬到王文元身边,哭着喊着说不给钱。
“不行,我今天就要报官。”
王连越摩挲着清哥儿的手,给他暖手,看起来毫不在意他说出口的话。
“报官?这事怎么就要去报官了?”
“那可是四十两,都能盖三间青砖瓦房了!”
“那能这么贵?越小子是唬人的吧!”
“谁知道呢,又不是咱们弄的,看热闹就行了。”
村里人议论纷纷,王文元的手心都快掐烂了,他家哪里有这么多钱,确实是赔不起,但是报官,那村长他们一家子就不能再当了,他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说道。
“我赔你钱,五十两。”
王连越摇头,拉着人往家走。
“不缺。”
几个人回了家,王连越套上套子赶着牛车去了县衙,来回跑了几趟,证实了那株梅花的价值,便判了牛婶子三十大棍,棍子打下去人也快不行了,据说是她大儿子王浩给抬回来的。
那几株梅花,王连越他们又重新种了回去,最后只活了两株,那株别角晚水彻底枯死了,每次提起这件事,梁山总要骂几声。
晚秋收税的来了,王连越家今年地多,税也交的多,而且都是白银不是粮食,衙役高兴,都没多收他们村里人的粮食。
临近过年的时候,衙役带了消息,县太爷要重新选举沿河村新村长,让村里适龄的有能力的都去报名,王连越本来是过去看热闹的,被清哥儿硬拉着报了名。
结果众望所归,当选了村长,这家伙是彻底忙了起来,平时没觉得村里有这么多人,这么多事,也可能是原来的村长不管事,现在事全积在王连越身上。
过了年就更忙了,家里的生意,村里的杂事,王连越整天忙的脚不着地。
村里人渐渐都种了果树,不长庄稼的旱地都种树了,王连越便跟族里商量开了一个小厂子,多搞了好几台炉子。
“你们开厂,怎么让我当厂长?”清哥儿嘴里的桃子呛了嗓子,他咳嗽几声,看着地契和铺子契书,“我怎么能管这个?”
“能管能管,这厂子做花脂,不就是你的生意吗,而且这是我跟村里开会商量的,又不是我内定的。”
王连越捧着碗吃饭,今儿吃的是榆钱饭,有点噎挺,秋生看见了,懂事的端了碗汤给他喝。
这几天太忙,王连越下巴上的胡茬都长出来了,今年他都三十一了,脸上青涩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成熟。
清哥儿也有二十六,不过被养的太好,脸上还带着少年气,青涩与成熟并存,像刚刚红了的桃子,一口咬下是脆甜,再青一分便苦涩,再熟一分便过头了。
不管清哥儿能不能管,厂子还是开起来了,契书就填的清哥儿的名,因为王连越当了村长,不能常常出门去,所以另外几个汉子常年跑商。
王子尧主打南下江门,梁山便主打西北附近,因为江门路遥地大,杨改便跟着王子尧一起跑南下,生意是做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好。
不少人提起沿河村,都会感叹一句,啊,是那个做花脂的村子!
今年秋生都五岁了,更像个皮猴子,简直无法无天,因为他两个爹厉害,村里的孩子都围着他转,每天的日常便是带着一群孩子在村里乱跑。
今天这不是又跑到果园里了,花花被他拉着溜了三圈,看着都显得成熟苍老了几分。
“又跑哪里去了,一身土!”
清哥儿从凉水里捞了西瓜出来,这是西瓜是梁山北上卖货的时候带回来的,稀缺货,秋生爱吃,瓜还刚切开,秋生就浑身土的跑回家了。
“果园里啊,小爹,给你吃梨。”
这会是秋天,果园里每到秋天长得最多的果子便是梨,因为这梨花开的多,树也高大,采了花做花脂,总是能余出不少花儿来长果子。
“换身衣服去,晚上想吃什么呀?”清哥儿接过梨,拍了一下秋生身上的土,发现拍不下来,还是让他去换了身衣服。
“吃西瓜!”
秋生顺手拿了块西瓜啃,便啃便跑回屋去了。
“我问你晚上呢,就惦记你那西瓜。”清哥儿笑骂一声,也拿了块瓜来啃。
西瓜沁过凉水,吃进嘴里又凉又甜,清哥儿坐在竹椅上,感受着秋风送来的桂花清香。
王连越越来越忙,白天在家的日子少,不过每次早上他出门前,总是先喂了家里的牲畜,夜里回来了也会先劈好柴。
清哥儿平时除了去厂里看看,便是去寻了渔哥儿或是兰玲姐,聊聊闲天打发日子,这样悠闲的时光,原是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如今竟然天天过着。
想着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西瓜太甜,跟沾了蜜一样,清哥儿嘴里都是甜蜜。
秋生换了身杏黄色的秋衫,这是今年秋天新给他做的,小孩长得快,衣服也换的勤,家里又不缺钱,不会苦着秋生穿旧衣服,便都是一味的做新的。
“日头都落了,你还穿了身新衣服出来,”清哥儿洗干净手,给秋生整理了一下衣领袖口,“还想着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