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黑色烈马傲气喷鼻,你轻得羽毛似的,来十个都不怕。
“它要嫌累,早把孤甩下去。”暴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四方热烈的视线落在怀中人脸上。封伋一个不爽,大红披风遮住伊元默。他拉动缰绳,笑着环顾周围尤其渗人,“还看?双眼挖了。”
卫兵们眼睛剧痛低头,再不敢有丁点好奇心。
披风衬得伊元默面庞红润稚气,一本正经:【陛下既然厌烦,不如早点回宫。】
封伋笑的胸腔微微震动,下颌抵着少年发顶:“好啊,小少爷太闹腾,痛快灭了叛军完事。”
暴君说到做到,领着五百精锐夜袭敌营的秘密老巢。敌军首领大将当众斩首,按照职权一级级往下屠,激烈反抗的官员杀了悬挂城门。三十万大军五日内投降,失守的城池全数收回。
颐军连连胜战,士气大振。班师回朝,封伋碰到叛军的刺客。明明一伙残兵败将,却聪颖狡猾,设下陷阱以一敌百。
暴君提剑出马,刺瞎领头男人单一只眼,将他踩在脚下:“你任何官职?徐军败了,还拼什么拼?为孤效命,可享荣华富贵。”
“我乃徐军伙夫。”同僚皆被杀死、擒获,复仇已然无望。半张脸是血黑衣男人姜威忠动弹不得,铁骨铮铮,“大颐暴政,我宁死不屈!”
“那孤只好成全你了。”封伋兴致缺缺,劝降没几分诚心,多的是人才想反他。
【陛下,】伊元默拨开人群,俯视地上的男子,【一死了之太简单,可否交给我玩玩?】
暴君狐疑审视白衣少年,伊元默神色淡然,好像单纯新奇。
“好啊,你想怎么玩都行。”封伋恶劣笑笑,他收起带血长剑,无情下令,“挑断他手筋脚筋,关进铁笼。”
姜威忠闷哼几声,失血过多晕死过去。伊元默抿直唇线,撇开视线:这人不死就行。
凌酩看人间恶魔的眼神,知晓噩梦不会轻易停止。
回帝都途中,半夜伊元默假做询问,治好姜威忠。他调走看守,打开笼子:【走吧。】
年轻男子眼上有一道疤,他戒心深重:“大颐走狗,为何救我?”
伊元默念出男人的身世:【姜威忠,年二十五,父母早亡。曾是大颐小将,揭发军中贪.污,却被信任的上级背刺灭口。你重伤坠崖,军中报为战死。发妻姜氏心地善良,孕有一子。你不该死在这,家人等你回去…】
姜威忠眼睛赤红,肝肠寸断:“你是谁?我的妻儿不在了!”他千里迢迢回到家乡,却只见一座墓碑。
邻里说,他的孩子刚出生被偷走,发妻心碎跳河,尸身都找不到。
报官无果,反受黑衣人追杀。姜威忠恨极了,闯进上司的府邸复仇,杀遍人贩子的老窝,寻不回他可怜的亲儿。
后投入徐军,誓必推翻烂透的大颐王朝。可暴君正如传闻的恶鬼附身、战无不胜,轻而易举击溃起义大军。
姜威忠丧失求生意志,死也不想被大颐人玩弄:“再说一个字,我杀了你!”
【你的妻儿还活着。】伊元默拿出姜嬷嬷的亲笔信和一块玉佩,预言未来,【待你踏平大颐皇宫之日,是姜家三口重聚之时。】
……
“你去哪了?”封伋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翻开折子。
伊元默脚步一顿,若无其事:【放走那名伙夫,天亮再抓回来。】
“有意思。”封伋喜欢看人绝望痛哭,“不过夜里天冷,不用你亲自去。”
暴君的关心,听着古怪。伊元默坐在封伋身边,【陛下在看什么?】
处理降军的折子送到桌前,亲信第一建议:坑杀之。
伊元默垂眸:【陛下同意了?几十万人种种地,也有不少粮食。】
“咬主人的狗,没那么容易安分。”封伋兴味眯了眯眼,满是杀意。他提笔写下“准”字,“当务之急,收拾通敌叛徒。”
浑身染血的青年被卫兵架进来,他慢吞吞抬头又无力垂下。
伊元默看向兴致盎然的暴君,嗓音冰冷:“陛下?”
“皇后很意外吧?孤也是。”封伋表情浮夸,扯着伊元默的腰坐进他怀里,“侍卫长趁夜刺杀叁将军,放走俘虏,罪大恶极啊。”
系统有意放松对宿主的监视,凌酩一下子玩了个大的。伊元默心平气和问青年:【你想做什么?】
凌酩严刑拷问下说不出话,还好能在脑中回答:“叁将军贪污受贿,苛待士兵,还想虐杀三十万降兵。这种人不能活。”
叁将军是奸臣典范,无恶不作害人无数。这条胖蛀虫侵蚀摇摇欲坠的大颐皇朝,进一步腐烂、崩溃。
剧情里,叁将军死在大颐灭亡前夕。系统准则,不会允许叁将军出事。凌酩别无他法,只能先斩后奏。
融入小说世界久了,他不知不觉对纸上人物产生慈悲之心。遗憾的是,凌酩失手被擒到伊元默面前,丢脸得抬不起头。
【陛下,是我让凌侍卫做的。】
伊元默轻飘飘开口,迎上封伋震怒的目光。
第96章
秋夜, 驿站灯火明明灭灭,过堂凉风沉闷呜咽,压得人喘不过气。
凌酩双臂捆绑, 犹如尸体跪在地上, 闻言呼吸一颤。系统大人为什么撒谎?
他挣.扎扬起头,喉咙挤出嘶哑的嗓音:“不…”是我自作主张。
一方案桌后,暴君旁若无人抱着伊元默, 游刃有余看戏的笑容消失。
“你让他做的。骗谁呢?”封伋强行掰过怀中人小脸,猩红眸子阴鸷冰冷,“小少爷,仗着孤宠你, 无法无天了是吧。”
伊元默表情微微困惑:宠…有么?
算了,不重要。
【陛下, 我所言千真万确。】伊元默不退反进, 轻轻撞了下暴君额头,【送我玩的伙夫曾是大颐军一员, 他坦言叁将军和手底下官员虚报兵数, 贪污军饷,克扣残害不少士兵。恰巧查出俘虏的饭菜有毒,怀疑有人想永远掩盖这个秘密。】
少年郎双眸黑白分明,蛊惑人心, 【此番连连败仗,怕是同一缘由。我故意放走伙夫, 派侍卫长前去试探叁将军…】
暴君抬手抵住伊元默眉间,笑里藏刀,“当真危险,你为何不跟孤说?”
【没用, 陛下不信我。】伊元默理直气壮,看不出一丝心虚,【现在也是。】
封伋语塞,确实他天生多疑。然而暴君双标得很,恼羞成怒,“无论如何,你不得对孤有丝毫隐瞒!”
【明白。】伊元默漫不经心点头,他冷淡视线扫过地上的血人,语气笃定,【兄长这样回来,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呵,误会。”封伋大摇大摆走到犯人面前,兴致盎然,“提刑官回禀,侍卫长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吶。”
凌酩脑海中和系统大人对剧本,颤颤巍巍喊冤:“陛下,并非…我不说,是说不了啊。他们一上来…把我往死里打!”
提刑官和叁将军一伙的,奔着“以绝后患”目的滥用酷刑。该说不说【宿主保命】buff加持太给力,轮到旁人早死了八百次,凌酩依旧坚强活着。
“咳咳,”凌侍卫长求生欲大爆发,委屈又可怜,“叁将军发现我得到伙夫口供,意图行贿不成,便杀人灭口。属下刚一还手,叁将军大声嚷嚷着我通敌刺杀他。”
凌酩拼上两辈子的演技,声泪俱下,“求,求陛下明查!”
伊元默适时开口:【是非功过,可请他们当面对质。】
屋外轰隆雷鸣响起,狂风扇动门窗。暴君深深注视白衣少年,神色阴沉:“叁将军人呢?”
门外手下回应:“陛下,叁将军身受重伤,正在医治。”
“断气了?没死就拖过来。”
封伋转头一笑,阴测测如恶鬼,“还是孤亲自找他?”
众人脊背生寒,暴君手段毒辣,等他上门恐怕生不如死。
叁将军贪生怕死,也不得不顶着包扎的伤口拜见少年天子。面对凌酩倒打一耙,叁将军血快呕.出来了,“陛下,臣是被陷害的!万不可听信小人一面之词。”
凌侍卫仅凭一份“已死之人”的供词示好,还问他后不后悔害死那么多士兵、百姓?出卖亲爹的不孝之徒,难道不懂一将功成万骨枯?
叁将军本就防备暴君的身边人,年轻人没藏住不屑的眼神,信了他才有鬼。万万没想到,侍卫长胆大包天偷袭他。
几十年官场腥风血雨,勾心斗角的直觉助叁将军躲过背后致命一击。可惜提刑官没能彻底要了侍卫长的命,还惹来暴君的兴师问罪。
诅咒的皇室血脉唯有死在至亲手中,当今皇帝是外人杀不死的活阎王,时时刻刻夺人性命。
叁将军心底郁闷,又气又怕,“凌酩投敌卖国,当众刺杀臣。要不是先皇护佑,臣差点见不到陛下了。”
“安静。”暴君被哭嚎的脑壳疼,他握住叁将军布条裹住的肩头,一点点施力直至指下溢出鲜红。封伋面上带笑,压迫感十足,“孤最讨厌被愚弄。你老实回答,有没有背着孤中饱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