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咚——”众人齐刷刷倒地:陛下,您才知道啊!
  他们私底下打赌暴君让绝世美貌蒙蔽了神智,还是他维持皇帝威严,当作没看见皇后站起来比自己高?最终,侍卫总管一人大赚了一笔。
  伊元默欣慰暴君眼睛终于好了:【陛下,我在生长期。】将来比您高更多哦。
  暴君难以置信:…隐约听出来小报复的语气。
  原来,皇后已经不是当初小小只的皇后了。
  封伋奇怪的惋惜,生硬转移话题,“明日生辰,皇后想怎么过?”他第一次询问伊元默意见,而不是自顾自送上珠宝玉器,绫罗绸缎。
  伊元默犹豫片刻,在暴君掌心写下两个字:出宫。
  第101章
  千秋节。
  帝都夜空上方争相绽放烟花, 大街小巷挂满形状各异、栩栩如生的灯笼。打铁花飞扬洒落漫天的星火,异国乐团载歌载舞、欢声笑语……
  眼花缭乱的盛景,人声鼎沸, 热闹非凡。熙熙攘攘人群眼神不约而同落在虹桥之上, 一位红衣青年白皙俊雅,长身玉立,贵气出尘犹如画中的仙人。
  人们心神摇曳, 纷纷猜测他为何独自一人?清冷贵公子如无暇美玉,眼映桥下漂流而过五颜六色的花灯,殊不知他比一汪星河还夺目。
  窈窕淑女久久徘徊在他身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转身搭话, 一个修长影子霸道挡住俊公子的脸。
  “卿卿,好巧啊。”慵懒嗓音愉快响起, 年轻蓝袍男子背靠栏杆落拓不羁, 歪头笑看伊元默。
  定睛一看,煞神红眸妖异深邃, 气势邪魅迫人。他往那儿随意一站, 顿时空气冻结,地狱深渊降临,吸走所有光辉和声音。
  游人远远汇聚来凑热闹,又见鬼似的闻风而逃。
  没, 没看错吧。
  红眼…怪物?
  暴君!快逃啊啊啊——
  红木桥上中空般缺出一.大块地,伊元默收回目光, 无奈暴君演都不演一下:【别叫卿卿。】
  “那叫什么?”封伋明知故问,恶趣味拉长声音,“卿卿娘子~”
  …暴君难道想看他害羞?伊元默注视远方华丽精致的五层灯笼,冷若冰霜:【陛下答应了, 我一个人自由出宫。】
  “是啊,”封伋俊朗帅气,厚颜无.耻,“这不缘分吗?孤上街游玩,正正好遇见你。”
  伊元默拒绝搭理,暴君太粘人了。一.夜之间脾气转好,封伋不怒反笑,一盏莲花灯送到伊元默手中,“卿卿在等谁?”
  火龙烟花绚烂光彩,流动映照伊元默如画眉眼,格外好看迷人。暴君暗想自己病的不轻,每次和皇后呆在一起心乱如麻。他管不住肆意说话的嘴,盼着亲近又害怕惹人生厌。
  封伋努力不露出丑恶的疑心病,下一秒笑嘻嘻试探,“你可应允了,不去见那个人。对吧?”
  这时候,暴君天真的可爱。伊元默不主动见,不代表宿主不会找上门。如同封伋表面上放他孤身出宫,市井随处可见面孔熟悉的商人、行人,百戏者。
  回绝举办生辰盛宴,不去城楼上接受百姓朝拜谢恩。宫门前,依旧一眼看不到头的珍宝书画,稀奇动物。
  大颐群臣不得不认命,暴君对美人皇后着了魔,谁也看不入眼。
  小两口闹得气汹汹,床头打架,床尾和。意图动摇后位的官员付出惨重代价,成了前车之鉴。剩下的贪官污吏下定决心讨好宠后,奢华铺张大操大办一场。
  官员们阿谀奉承,的确换来了封伋龙颜大悦。暴君大手一挥,当众宣布国库空虚,赏赐那些大贪官买单挥霍的节日花费。
  美滋滋准备接受免死金牌的大官傻了眼:哈??!
  要钱,还是要命?没得选。
  果然皇帝是没人性的怪物。贪官们恨得要死,只得打碎牙哭着往肚子里咽。
  千秋节大赦天下十日,百姓全家老小同游花灯坊,无偿品味天下美食。年长者获得堪比干一年活的赏银,孩童们无忧无虑玩耍。
  伊元默倚在桥上护栏,世界气韵朦胧不清。接下来无穷的黑夜,还是夜尽天明?
  小说里大颐暴政,奸佞横行,天灾不断,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今剧情偏离,系统汲取庞大的能量快到极限,古怪又不坏。
  封伋自我意识强势而疯狂,难以催眠控制。民间不知朝廷波诡云谲,大颐枉死的人数不如原文中多。最受苦的只有满朝文武,日夜饱受精神折磨。
  封伋对捉弄皇后的兴趣始终不减,人们说君王之爱,盛宠不衰。而暴君眼中没有柔情蜜意,唯有高涨的胜负欲。他兴致勃勃挑战伊元默忍耐度,更渴望痛快打一架。
  伊元默改变不了过程,一定把握住结局。皇后死后,封伋不懂伤心为何物,注意力自然会转移到别处。
  “封公子,”伊元默接过烛火跳动的花灯,俊逸五官英气逼人,“今夜,当一回普通人。如何?”
  普通人…
  “这是何意?”封伋从小异于常人,困惑芸芸众生有什么好?
  眼看着皇后优雅沿着台阶而下,封伋正欲追上,迎面而来均是惊疑不定的目光。他红眼恼怒,看到哪儿都引起一阵后退骚乱。
  “少见多怪。”无所顾忌的暴君忍住杀意,没对胆小的路人发作。大喜之日,不能扫了皇后的兴。他从街边小摊扯过一条白色飘带,蒙住赤红的双眸扬长而去。
  哎,你?小贩还没出声,摊位上悄无声息出现一小颗金子。“不用找了。”灰衣侍卫留下四个字,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封伋目力非凡,飘带蒙眼,他在嬉闹的人群穿梭健步如飞。无一位暗卫敢吭声,陛下这样看起来也不普通啊。好在,没人认出恶名远扬的暴君。
  人头攒动,目光锁定悠闲观赏的红衣青年,封伋含笑放慢脚步。顺着伊元默视线,他看见一家三口吃馄饨。热腾腾一小碗香气四溢,小孩笑容可爱不知愁。
  离桌时,年轻夫妇两边牵起孩童的小手,好似珍宝放不开一刻。前方,杂耍艺人精彩的表演引起阵阵惊呼。父亲利落抱起小孩架在脖子上,拉着妻子一同笑看皇城繁华。
  封氏皇族互相背叛、残害,永远体会不到寻常百姓家的简单欢喜。封伋一出世克死娘亲,父皇怕极了又杀不死他。
  诅咒是一缘由,他也不愿皇后受生子之苦。若有自己孩儿,皇后会这般幸福喜悦,温柔以待么?
  思索间封伋猛地抬头,原地没了伊元默身影。上次一时疏忽,仍心有余悸。暴君脚下一空,四肢发凉:“皇后——”
  “卿卿…”话到嘴边,他想起从未喊过皇后的名字。
  凌酩远在边关如同流放,给皇后的信皆无回音。他开始不着调一句句瞎写,仿若朝暴君明晃晃炫耀:“尊贵陛下还蒙在鼓里吧。我们不分彼此,同来同归。”
  “皇后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这世间唯有我知道。”
  “真实来历,姓名,随时离陛下而去,天涯海角找不到…”
  凌五小姐养在深闺,只言片语有迹可循。封伋早已察觉皇后有所隐瞒,莫名介意凌酩的疯言疯语。从前无所谓,后来傲气不肯承认。没去严刑拷打凌酩,而是等待皇后主动开口。
  心底暗自较着劲,封伋千方百计哄皇后一笑,又控制不住因凌酩露出原形。他忘了强取豪夺来的皇后,一旦脱离凤位,没有挽留的理由。封伋向人群中大声呼唤,不知唤两字、还是三个字?
  银铃顺风而响,大鱼灯追逐。封伋耳边嗡鸣,眼前恍惚发黑,寸步难进。他粗暴拨开人海,关心则乱,“皇后在哪?快找!”
  侍卫不明所以,再三指向街尾灯火稀疏一角。熟悉侧脸缓缓映入眼底,封伋狂跳的心脏才回落,胸口震得太响钝痛发麻。
  巷口幽静,挂起一道幌子挥毫泼墨“神眼”两个大字。桌后一白胡子老头闭目养神,正襟危坐。
  伊元默停在摊位前,音质空灵:【公孙先生,为何在此处?】
  公孙耀半妖之后,能通鬼神,神机妙算。他与封伋母亲师出同门,两次泄露天机,年不过三十白发苍苍。
  怜悯苍生受苦,公孙耀离开师门,辅佐未来的新王姜威忠。他算出新朝二世传位姜氏之子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唯一阻碍是盘踞在大颐皇朝上方的恶龙封伋。公孙耀决意最后一次逆天改命,咒杀不死之身的暴君。
  反叛大军攻陷大颐皇宫之时,公孙耀第一次踏足帝都。此刻,他不去找养精蓄锐的姜威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点。
  陌生人直白疑问,公孙先生摸摸白胡子,近灰色的眸子散发睿智的光芒:“公子在此,老夫亦同因。”
  伊元默不信,直觉神算子企图坏他的任务。
  “神眼。”蓝衣男子大摇大摆路过摊边,双手叉腰,“算卦的?”
  “凡人身前身后事,逃不过老夫法眼。”公孙先生表情神秘,勾起人的好奇心,“相逢即是有缘,老夫送二位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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