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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出逃 第69节

  他立即欲办,太子殿下的靴尖却一点,刻意叮嘱:“您请不要外传我的身份。”
  白老爷一愣,诚惶诚恐叩首。
  白老爷找到怀珠,要她去侍奉太子殿下,怀珠却不愿意,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白老爷当时训道:“是太子殿下把你从石家虎狼窝救出来的,能过去侍奉是你的福分,你还矫情?殿下今晚就接人。”
  怀珠寻死好几次,都被丫鬟们救下。白老爷怕闹出人命,绑了她的双手才顺利送去了太子别院。
  多年来靠着怀珠,白老爷的仕途青云直上,因而他不容许怀珠在太子那儿出任何差错,也没敢向任何人透露这段关系。
  ……
  当下白老爷定了定神,教训眀瑟道:“给我老老实实的好生照顾你妹妹,出了岔子拿你是问!”
  眀瑟委屈,敛唇不语。
  承恩寺庄严宝殿内,怀珠身心寂静安定,敬第一炷香,香头对向菩萨圣像。
  她衣裁白雪眉含秋霜,阳光落在身上仿佛也融为清冷的雪雾。白绫挡在她双目上更添禁欲的美感,不与群芳同列。
  众人看得感叹敬畏,甚至不敢大声喘气,怕惊扰了那神圣虔诚的一幕。观音菩萨下凡了,不在壁画上而在凡尘中。
  相比之下,所有人都在追捧白小观音,晏苏荷显得黯然失色多了。她悄悄掐了下手指,面上仍保持完美表情。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承恩寺弥漫一层飘忽不定的寒雾,遮住了太阳,远处灰色山影仿佛墨汁绘就,漆乌摸黑叫人心悸。
  怀珠不是故意来晚的,昨晚陆令姜宿在别院,虽在她百般推诿下没同房却仍吻得她腿软,今早她又涂脂抹粉遮吻痕,待到白老爷来接终于晚了。
  白小观音一经露面,结交者如潮涌,皆被白老爷挡掉。黄鸢等不及去叙旧,怀珠怔了下,才想起这位唯一的朋友。
  两个姑娘喜相逢,顾不上拿伞,匆匆到后园僻静处寒暄,却冷不防被人撞到。
  “谁,撞我们眀姊姊?”
  怀珠抬头,正是韩若真和眀瑟。
  不是冤家不聚头,对方也看清了怀珠,淡淡揶揄:“原来是倒贴男人的东西,真晦气。”又见她面覆白绫,“呦,还瞎了?”
  黄鸢柳眉倒竖登时要急,怀珠问:“你们做什么。”
  “你说呢?”
  韩若真挑了挑眉,“白怀珠,你撞了自家亲姐姐,不知道歉吗?”
  眀瑟本也厌恶怀珠,却因父亲的到来不敢造次,只低低道:“四妹妹,你虽仗着爹爹护着,也不能平白欺负人。”
  怀珠漠然,前世她就被诬蔑推太子妃,此刻俨然故技重施。
  她声音慢条斯理:“哦?道歉?”
  话没说完,画娆上前去两记耳光。
  掴声清脆,久久回荡。
  啪啪,眀瑟和韩若真一人一记。
  干净又利落。
  两人呆若木鸡,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从前人人可欺的软包子,溢出泪水:“白怀珠你疯了……你,你疯了吗,竟敢打人?”
  怀珠耸了眉梢儿:“不是你们要求的吗。”
  韩若真哪受过这等委屈,恼羞成怒,叫人押下画娆,同时捋袖子准备打回去。
  “小.贱婢!”
  然她刚扬手,手腕被另一只更为有力的铁手牢牢握住,回头却是太子殿下.身旁的赵溟统领。
  太子殿下和晏姑娘缓步踱来。
  见此,众人登时鸦雀无声。
  陆令姜气定神闲地环顾了一圈四周,轻淡笑道:“挺热闹的。”
  怀珠沉了沉眉,昨晚陆令姜明明说没时间,不知为何又出现此处。敛起眉眼,两人虽遇,却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黄鸢心急,太子殿下和韩若真等人相识,必定护短,白的也能变成黑的。
  韩若真和眀瑟梨花带雨,捂着脸颊,向着她们的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姐姐哭。
  “这位白家四妹妹,仗势欺人故意撞了她亲姐姐。我们不过说她一句,就挨了她恶奴的耳光,求太子哥哥做主!”
  然任凭如何告状,赵溟始终控制着韩若真的手,铁面无情。
  陆令姜若有所思道:“只是戴了白绫,就戳人家的痛处,讽刺人家瞎了?这回应该是韩家妹妹和明妹妹不对吧。”
  原来太子都听见了。
  眀瑟激灵,不敢说话。太子哥哥不是不认识白怀珠吗,为何那样护着她?
  韩若真却知道太子向来是圣人脾性,慈悲心肠,对谁都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愤愤难平,转而向晏苏荷咬牙切齿道:“晏姐姐,你做做主!是非黑白在此,求你给个公道……”
  话未说完,忽又挨了赵溟一耳光。赵溟常年练武下手重,啪啪到肉,不留情面的一掌下去,打得韩若真脸肿如烂桃。
  “韩姑娘!太子殿下在此,您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不辨是非黑白,不给公道吗。”
  赵溟是武夫,打得极为严厉,韩若真吓傻,瑟瑟骨抖,跪地连求饶都忘记了。
  陆令姜温文一笑带过,叫赵溟扶起:“得罪韩家妹妹了,些许小事何必较真,你们两位姑娘各退一步也就过去了。”
  太子最是公正,仁德,罚韩若真是她确实做错了,周围诸人皆噤若寒蝉。
  后园开始下雨。日冷风寒,枝柯间的嫩冰被冻得酥脆,雨色给秋色蒙上一层薄薄的蛛丝白纱。
  气氛略有些僵滞,晏苏荷一边撑起伞,一边合时宜地和怀珠致歉:“妹妹们胡闹,还请四妹妹莫要介怀,原谅她们,有什么错我担着。”
  她说得光明磊落,大有正宫风范。也一句话也拉开亲疏,怀珠是外人。
  转头又对陆令姜,目光盈盈,像妻子望向丈夫的自然:“太子哥哥,也叫若真妹妹和眀瑟妹妹原谅了四妹妹吧,打人之事传出去可不好听,都是未嫁姑娘家珍贵的名节。”
  怀珠漫不经心在一边瞅去,晏苏荷正和陆令姜撑一把伞,并肩站立,罗衫挨蹭,郎才女貌的太子和太子妃。
  而陆令姜的仙鹤长眼,下泪堂的那粒黑痣,衣冠楚楚的书卷气,潇洒轻佻的浪漫,幽默的笑语……曾经令她眷恋至极的每一寸,全在不经意间给了晏苏荷。
  他那时对正室妻子的尊重,爱护,对妾室却可以随意拨掉衣裳分开双膝,浪骸玩弄一整夜,事后丢下一碗避子汤。
  见他亲切对晏苏荷说:“你做主。”
  前世临死前——“太子殿下与晏姑娘青梅竹马,自幼结为姻婚之好。”“咱们太子殿下专情,答应和太子妃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妾。”
  他道:“愿意。你玩我。”
  “想玩多久玩多久,玩一天也行,玩一辈子也行。只要你留我在你身边。”
  “玩腻了,我立马滚蛋,会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成交吗?”
  第59章
  危难
  怀珠略略语塞。
  明晃晃的羞辱语气,他听不出来吗?
  她说这些,是想让陆令姜知难而退。
  白怀珠居然说这种话,她一向最黏他的,曾经一封封地写情笺,一夜夜留灯痴痴等他,一年年上蹿下跳地为他过生辰。
  即便他真娶太子妃把她扫地出门,她也会死缠烂打地赖着,又傻又天真说:太子哥哥,你既最初招惹了我,怎么可以不要我?
  可最近的怀珠,他越来越读不懂了。
  陆令姜神色仍静似一片湖水,沉沉道:“小观音。任性也该有个分寸。”
  怀珠本就试探一句,正如师父所料他现在还没玩腻她,和平分开是不可能的。即便他玩腻了也不一定会放她走,因为她是他一句话绑来的,等同于强抢民女,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他藏在春和景明别院中,对外秘而不宣。
  若留下活口容她出去大肆宣扬,外人岂非都知道了他这副圣人的皮囊之下,龌.龊的蛇蝎心肠?
  她弯弯唇,淡得照不出影子:“嗯,您别在意,我是开玩笑的。”
  他道:“你今天开几次玩笑了?”
  怀珠沉吟半晌:“若殿下不喜欢,以后我不说了。”
  他瞥了她一眼,半讥半笑:“你这般试探我,心里是不是藏着其他打算?再和你的婢女逃跑一次,嗯?”
  语气夹着冷,神情更深不可测。
  剐了剐她脸,宠溺似的,“你走就走,我何时拦过,你想去哪儿我没送你去。强扭的瓜不甜,我从没打算强迫你什么。”
  是她爱他死去活来,不是他爱她,麻烦她搞清楚。因为吃醋她竟闹成这样,开这种没边儿的玩笑,以为能赢回什么吗。
  怀珠道:“我没有,您真误会了。”
  他眼神里全然是打量,往后靠在罗汉床的元螺钿靠背上,不冷不热道:“那证明给我看。”
  怀珠一滞,咽了咽喉咙。
  她犟着,他也陪她耗。
  隔了一会儿,怀珠丢下手中香料回到床边,双膝跪在他双膝之间,捧着他的脑袋去吻他浮凸的喉结,轻轻痒痒的,像小鸟的啄,女人向男人臣服的姿势。
  博山炉中的莲花藏静谧燃着,缭绕烟雾,聚烟不散,在紫檀顶盖上方形成一座小小的海上仙山,吻痕虽浅,却有数枚。
  她缓缓问:“这样证明,可以了吗。”
  他神色浮出些满意:“可以。”
  怀珠却忽露齿,狠狠咬了口他的喉结。这一下绵里藏针,陆令姜倒嘶了声,掐了她腰拖回来,把人按在罗汉床上。
  “挺疼的。”他笑吟吟着,沾点孟浪,“坏东西,敢趁机咬我。”
  怀珠呼吸滞涩,目光又恨又倔。
  “你杀了我?”
  “我咬回来。”他轻佻地说罢,阖目,干干净净的气息压低下来,百倍加深刚才那一吻,直吻得她口脂横飞,几欲窒息。
  怀珠爬起来,擦着唇上晶莹的水渍,果真摸到一排轻轻浅浅的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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