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搬文阁>书库>综合其它>明珠出逃> 明珠出逃 第144节

明珠出逃 第144节

  他穷追不舍,定要她对他表明真心,臣服服软,道:“那是什么意思呢?”
  怀珠拖起他的手贴在脸侧,道:“我会永远在您身边,忠贞不渝,生死相依,死心塌地,服侍您的……”
  他轻轻点住她的嘴,听到她前半句就满足了,冰冻的神色自然而然地融化了。
  “白家若确实清白,不会让你们白白承担罪责,一切真相朝廷自会查清。”
  白老爷松口气,太子这便是松口的意思。他一家子的命,八成保住了。
  回去的路上,怀安舍不得怀珠,哭闹个不停。怀珠亦柔肠百转,必须狠心下来,与怀安分开。
  她现在是犯人,白老爷和怀安也是犯人,只不过关在不同的地方。
  且渡过了眼下的难关再说。
  怀珠忍着眼泪,强行安慰自己,叫怀安快回去,自己上马车和陆令姜走了。
  他的心情有点好,给她擦擦眼泪,“与我分开时,倒没见你这般要死要活过。”
  怀珠哭腔,“你懂什么,你就会逼我。”
  陆令姜长眉下沉:“我怎么逼你了,刚才你是自愿的。”
  怀珠懒得跟他斗嘴,倒在他怀中疲累地躺着,闭目养神。
  昏昏沉沉中,只觉得他把她抱得紧了些,再紧了些,绝不会放开。
  陆令姜把怀珠送到了梧园。怀珠走进房门,回头望了他一眼,欲语还休。
  也不知错觉还是什么,陆令姜觉得她在留意自己,好似冰雪消融,潺潺春水流入了心田,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是自己带怀安来见她的举动,成功取悦到了她,她才会给他一点好脸色。冬天快结束了,春天还会晚吗?
  陆令姜自嘲,自己满怀心思都用来算计了怀珠,得到她的那么一点点爱,绞尽脑汁,着实艰难至极。
  ……
  他回到东宫,至琴房,弹琴,琴声压抑而肃杀,一边弹琴一边想事。
  拿人钱财,与人办事。
  拿了怀珠的许诺,就得替她挡灾。
  陆令姜沉沉闭上了眼睛。
  他会做到的。
  即便冒再大的风险,他也一定要为她做到。
  眼下是最大的一道难关,凶险万分,搞不好非但救不了怀珠,他自己也身败名裂。若想袖手旁观,现在还来得及。
  可他不想。
  交易已经做了,怎能收回?
  “你以前……”
  陆令姜默了几息,欲言又止。
  以前,她总愿意和他谈爱。
  而非谈工作。
  宁愿她说一句“在乎他”,支使他,他心甘情愿当她的狗,为她肝脑涂地。
  陆令姜打叠了干净蓬松的衣衫,凑过去从后面环抱住她,炙热的火苗印在她脖颈间,辗转反复,如琢如磨。不
  陆令姜捏捏她鲜嫩好看的面容,道:“那怕不怕?以后你的眉毛,只能我来画。”
  怀珠想了想,“你给我画的太重,不好看。”
  陆令姜不以为然,定然要试试。
  怀珠却连连推搡他的手臂,逼到最后,只得道出一句:“画眉是夫妻之间的事,殿下等……婚后再给我画眉吧。”
  陆令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怀珠却抢过黛笔,自己画了起来。
  许信翎拱手道:“殿下。”
  陆令姜扬手平身,与怀珠十指相扣。怀珠垂下头,身上那条美丽的银链很好地掩盖,像衣袖上本身点缀的装饰物一样,没人会怀疑袖子下面的景象。
  锦衣华裳,甚至可见太子对她的盛宠。
  还真假戏真做了。
  怀珠却啪地一声撇开他的手,无情无爱,眼光清寒,披起衣衫就走。
  她神情淡漠冰冷莫可逼视,冬天里穿着白色裙衫,也像霜雪一样凉彻心肺,全是被冒犯的不怿,哪有半丝温情。
  众人愣在原地,都傻了。
  六月酷暑乍然变成了十二月寒冬。
  沉默在中间横亘,恰好楼下传来哀婉绵长的戏音,大弦嘈嘈如急雨,舔着人的耳膜。
  他忽然想她再握一握衣角,再唤一声太子哥哥也没什么,不至于如此小气。
  位份虽废了,之前情意多少还在,日后还要过下去,何必做得那么绝情。
  至于太子妃之位,他收回去了,不会再轻易给她,除非她拿出天大的诚意来。
  “赵溟……”
  陆令姜揉着眉心,嘶哑地唤了声,“黄昏了,去给她送点吃的吧。”
  赵溟领命,转身刚要离去,就见方才宣旨的小太监慌里慌张地奔过来,几乎是摔在跟前,面如土色,连行礼都忘记了。
  “太子殿下,不好了!太子妃……她殁了。”
  第132章
  爱恨
  陆令姜闻此神色一冻,难以置信,随即感觉胃里沉甸甸似塞了石头,宛若从万丈高崖跌下来,四肢百骸一下子都凉透了。
  赵溟见事情不妙,踹了那奴才一脚,厉声道:“白姑娘怎么了,别慌慌张张的,把话说清楚……!”
  话未说完,已见太子如一道白练飞奔出勤政殿,袍带猎猎生风,连自己身上重伤崩裂的伤口也不顾,跑跌了墨玉色发冠,疾步决绝而又焦急。
  夺,后面的几十年有的熬的。
  太子殿下非但不怪罪,还赏赐如此厚礼,白老爷诚惶诚恐,登时跪下来谢恩。
  陆令姜一笑了之,有一搭无一搭拂着怀珠的后背,醉翁之意不在酒。
  怀珠激灵灵,知他如此豪掷千金是为了自己解围,内心陷入深深的茫然之中。
  他估计知道了她被白夫人鄙视,被眀笙的夫婿压下一头,才如此招摇,默认了他也是白家女婿。
  难道他竟真想娶自己不成?
  心涉游遐间,手忽然被陆令姜握住,神色慵懒,温情脉脉:“想什么呢?”
  怀珠抿嘴摇摇头,陆令姜有种说不上来的邪气,虽一张脸雅俊斐然,却哪里像端方的太子,分明更像世家纨绔子弟。
  他微微一笑,凑近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炙热嗓音道:“之前说叫我晚上来找你,还算数吗。”
  怀珠登时耳垂滚烫,面色染了一层浓重的红晕,“不……算数。”
  他眯了眯眼,略略不悦,却挂着秋水笑意,道:“一会儿再跟你计较。”
  怀珠深深吸了口凉气。
  白夫人对怀珠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热络奉承,不敢再说嘴半句。
  眀瑟和眀箫眸中浓浓的嫉妒,实不明白怀珠这庶女有什么勾魂儿的本事,竟攀得太子哥哥这样的高枝去。
  宴会无形间变了味。
  宋温的父母绷不住了,借着醒酒私下叫出白老爷,妒忌问道:“你家那白小观音如何攀得了太子殿下?”
  白老爷哼了声,自鸣得意:“什么叫攀,是殿下先看中怀儿的。”
  本以为太子殿下将怀珠送回来是腻歪了她,如今又登门造访,言行举止亲昵,实出白老爷意料之外。
  无论怎样,殿下肯要怀珠,都是喜事一桩。
  白家下人正将太子殿下的赏赐一箱箱搬入库房,宋家歆羡不已,无言以对。
  那些珍贵礼物竟然许多都是叫不上来名字的贡品,相较起来,自己家送的那些东西实在寒酸死了。
  论富贵,论权势,论样貌人品,天下谁能比得过太子殿下?
  白老爷站在夜风中亦感慨,自己哪辈子撞大运,养了怀珠这么个女儿。
  连九十多岁痴呆的老太君闻声,都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出来:“……这么多好东西,谁送的?”
  白老爷盯着四下少人,悄悄说一句:“娘,珠珠女婿。”
  老太君满是褶子的眼俨然瞪大了。
  宋家见此,颜面扫地,默不作声地回到宴会上。
  那白小观音,之前好几次议亲都胎死腹中,本以为她声名狼藉没有婆家肯要,怎料太子殿下将她宠成了宝。
  瞧这架势,不仅仅是爱妾,便是太子妃的名位也是可能的。
  当初本以为太子玩玩她而已,没想到来真的。
  不过也是,跪都跪了。
  太子殿下跪过谁?
  添酒回灯,烹置新菜,重新开宴。
  烛火明亮摇曳,白老爷从前虽时常与殿下见面,但都是当奴才的,从未有此同座用膳之景。
  但见太子殿下与众人寒暄,谦冲有礼,温其如玉,没半点架子。可愈是随和越加令人敬畏。一顿饭吃得小心翼翼,人人暗自瞧着太子殿下的眼色行事。
  眀笙方才还以自己的夫婿为荣,洋洋自得,此刻俨然颓废,精致妆容的脸蛋上写满了嫉妒,连手指甲都掐断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