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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父亲风流,做儿子的也无可奈何。萧秋折无法阻止父亲寻欢作乐,只能尽量阻止他再纳妃纳妾。
  晚青妤听罢,长叹一声,心中愈发后悔随萧秋折回府,也愈发同情他的处境。
  她歇息片刻,便让管家取来家谱,细细翻阅。待她看完,天色已晚。
  玉儿前来询问:“小姐,您是先用饭,还是等姑爷回来一同用?”
  晚青妤此时并不觉饿,走到门前望了望天色,道:“再等等吧,他应该快回来了。”
  纵使再忙,天色已晚,他也该回家了。
  玉儿未再多言,也觉得等萧秋折回来一同用饭更为妥当。
  晚青妤本打算等他回来再收拾房间,毕竟房中全是他的物件,她不好轻易挪动。后来转念一想,索性自己先住偏房,让他住主房。于是她将偏房按自己的喜好布置一番,又将随身物品搬了进去。
  收拾时,她在他的书桌上发现了一些信。那些信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摞书旁,用一根洁白的丝带系着,丝带干净如新,显然时常打理。
  她凑近细看,觉得有些眼熟,粗略一数,约有十几封,每个信封一模一样,上面并无署名,只画了一小截柳枝。
  柳枝?
  晚青妤蓦地眨了下眼,这些不正是她十二岁那年写给他的信吗?他……竟然全都留着?留了整整七年?
  第9章
  “我来送我们成婚的日子。……
  她简直不敢相信,当初她还怀疑这些信是否真的送到了他的手中。
  如此说来,她写给他的每一封信,他都看过了?她在书上抄的那些羞人的情话,他也都读到了?
  然而,他却一封信也不回?
  晚青妤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她本以为他早已将少时之事忘却,没想到他竟然连信都留着。
  这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年少时的冲动当真可怕,她当初是如何厚着脸皮写下这么多信的?
  她的脸颊愈发滚烫,玉儿察觉异样,关切道:“小姐,您不会是又发热了吧?”
  说着,她伸手探了探晚青妤的额头,惊呼道:“怎么这么烫?我去请大夫!”
  晚青妤急忙拉住她:“不必,我只是有些热。”
  “热?”玉儿疑惑。
  晚青妤快步走向偏房,随口道:“在山间住惯了,回府后有些不适应。”
  玉儿未再多想,帮她将物品一一归置妥当。
  收拾完毕后,晚青妤静候萧秋折归来用饭。然而左等右等,他始终未归。
  玉儿劳累一日,晚青妤便让她先去歇息,自己独坐偏房,捧书细读。
  不知不觉已至深夜,月色如水,洒在窗棂上,映得屋内一片清辉。主房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似有人影晃动。
  晚青妤放下手中的书卷,心中微动,起身轻步走向主房。她抬手掀开主偏房之间的珠帘,不料正撞上往偏房而来的萧秋折。两人猝不及防,撞了个正着。
  晚青妤身形一晃,险些跌倒,慌乱间伸手扯住了萧秋折的衣袖。萧秋折反应极快,顺势扶住她的手臂,稳住了她的身子。待站稳后,晚青妤抬眸,正对上他的眼眸。
  四目相对,晚青妤忽而想起他书桌上那些整整齐齐的信笺,心中一阵悸动,脸颊瞬间红了。她急忙松开手,低垂着眼眸,转身退回偏房。
  萧秋折见她神色有异,眉梢微动,心中疑惑,却未多言。他缓步跟上前,声音低沉:“夜已深,怎么还未歇息?”
  萧秋折作为京城中权谋厮杀的顶尖人物,手中事务繁杂,担子沉重,早已习惯了夜半三更才眠、五更天未明便起的日子。今日这个时辰回府,已算是难得的早了。
  赵老爷子突发身亡,赵家人纠缠不休,此事颇为棘手。若是依照萧秋折以往的作风,事情未妥善解决完之前,他绝不会回府歇息。然而今日,他却鬼使神差地回来了。
  更令他意外的是,晚青妤竟还未歇下。
  晚青妤走到桌前坐下,低垂着眼眸,不敢再看他,轻声回道:“换新地方,睡不着。”
  萧秋折目光扫向她身后的床榻,床铺已收拾妥当,洁白的被褥铺得整整齐齐,窗幔也换成了淡粉色,显得格外温馨。
  萧秋折审视了她片刻,见她神色躲闪,心中疑惑,清声问道:“我走后,江侧妃可曾为难你?”
  晚青妤摇摇头,语气平静:“没有,我给她讲了山间的事,差点把她讲睡着了。”
  看来她应对得游刃有余。萧秋折心中略感欣慰,四下望了一眼,道:“若是这里睡不惯,便去主房歇息,我睡这里便是。”
  他本来打算让她睡主房,他睡偏房,只是事务繁忙,忘了收拾。他房中的东西,未经他允许,无人敢动。
  晚青妤却觉得即便去了主房,自己也未必能睡得着,便道:“不必了,我日后睡在这里吧。”
  他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偏房。
  晚青妤在屋中静坐片刻,听着主房再无动静,才缓缓上床歇息。
  翌日一早,碧空如洗,暖风习习。
  晚青妤醒得稍晚,起身后,玉儿前来服侍她洗漱。玉儿精神抖擞,喜笑颜开地道:“果然还是亲王府里住着舒坦,床是软的,饭是香的,要什么有什么。”
  玉儿并非贪图富贵之人,但她觉得好生活才养人,尤其是像晚青妤这般出身金贵的,理应过得越来越好,日子蒸蒸日上。
  亲王府确实极好,但晚青妤昨夜却睡得并不踏实。或许是因为与萧秋折住得太近,一时有些不习惯。
  玉儿取来一件绣着粉色海棠的锦衣,笑道:“这是裁缝一早送来的衣裳,小姐快试试合不合身。”
  晚青妤望着那质地上乘的衣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玉儿一边帮她穿衣,一边笑道:“这是姑爷昨日离府后特意到街上裁缝铺为您订做的。时间紧迫,裁缝赶了一夜才做出一件,今早便送了过来。您先穿着,看看是否合意。”
  萧秋折竟如此有心?还给她做衣服?
  “他人呢?”晚青妤问。
  “一大早就出去办事了。”玉儿回道。
  他果然忙碌。
  晚青妤整理妥当,出房用饭。刚踏出房门,便见萧秋折的一名属下候在门外。
  晚青妤打量了他片刻,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方齐?”
  对方露出淳朴的笑容,恭敬道:“少夫人,我是方于。公子派我来协助您。”
  这兄弟二人容貌相似,常令人难以分辨。
  “不必帮我。”晚青妤温声道,“该收拾的我都收拾妥当了,其他事务我也能应付。你家公子事务繁忙,你且去帮他。”
  萧秋折本就忙碌,还要帮她调查杀父凶手,身边少不了得力助手。
  方于听她言语间透着对萧秋折的关心,心中略感欣慰。两人虽未多相处,但毕竟是拜过堂的正式夫妻。
  萧秋折自幼丧母,父亲对他不闻不问,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凭他一人刀口舔血、拼杀而来。读书、习武、天文、地理、朝政、查案、建桥,他几乎无所不能。然而,这些并非天生,而是他付出了十倍、百倍的努力才换来的。
  方于记得,萧秋折年少时曾被人陷害,从三层楼上摔下,头破血流,全身骨折,脊背险些被一根手腕粗的钢管穿透。那时他九死一生,勉强活了下来,但整个亲王府竟无一人关心照料。王爷忙于争夺皇位,府中侧妃与妾室为争正妃之位斗得你死我活,巴不得他早死。
  萧秋折独自在床上躺了数月,仅凭一口气撑了下来。那几个月里,唯有太妃来看过他一次。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少年,本该享受父母的疼爱,却独自承受着伤痛。
  此外,他十七岁那年还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险些夺去了他的性命。那场劫难让他多年来都难以走出阴影,甚至性格也变得沉默寡言,不喜与人接近,不知如何展露笑颜。
  他与晚青妤成婚那年,众人以为他终于有了妻子,有了人疼、有人爱。然而,两人成婚后便分居两地,直到两年多过去,晚青妤才肯回府。
  对于二人之间的事情,方于作为属下不便多言,但他看得出来,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情,二人皆极为般配。
  萧秋折位高权重,各方面皆出类拔萃,爱慕他的姑娘数不胜数,但他却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
  自他母亲去世那年起,他便被府中几个强势的妾室欺负毒打,甚至大冬天经常被罚跪在祠堂背诵诗经。
  他一个无母的孩子,斗不过那些妇人,只能默默忍受,随后拼命读书钻研,直到十四岁那年中了状元,才有了翻
  身的机会。
  虽然后来他有能力将那些欺负过他的人赶出亲王府,但也挡不住父亲一个接一个地往府里领人。作为王爷,妻妾成群并不稀奇,但这些人的确给萧秋折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萧秋折曾与王爷交谈、争吵,最终王爷拗不过他,答应不再纳妾。因此,多年来,王爷确实未再纳妾,只留一位周姑娘在身边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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