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如此看来,她的心中,或许仍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在付钰书心中,爱情是最为珍贵之物,如同稀世珍宝,难以轻易割舍,更不易改变。
他始终坚信,晚青妤对他的感情,从一开始便是真挚而炽热的,即便时光流转,那份情意也绝不会轻易消散。
从她的言行举止中,他仍能感受到昔日的余温,仿佛那炽热的火焰虽已减弱,却未曾熄灭。
他凝视着她,眼中渐渐泛起酸涩,愈发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再多争取一分。或许,若他当初再坚定一些,如今站在她身旁的,便不会是旁人,而是他自己。
几人闲谈片刻,气氛渐渐轻松起来。晚青妤说起儿时的趣事,言语间从容大方,毫无扭捏之态。即便她与付钰书曾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往,如今再见,她依然坦然自若。
对她而言,喜欢便是喜欢,过去便是过去,人应当向前看,而非沉溺于往昔。她深信,两年的时光足以抚平伤痛。
对她来说,这两年的山居生活弥足珍贵,若非如此,她或许早已迷失自我,甚至随波逐流,失去如今的清醒与从容。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她望着付钰书,见他眼中仍存有对她的期盼,心中亦希望他能如她一般,早日走出过往的阴霾。
然而,每个人对待爱情的态度与方式皆不相同。有些人能轻易放下,而有些人却可能五年、十年,甚至一生都无法释怀。
对于付钰书而言,两年的时光太过短暂。他游历四方,看遍山川河流,见过形形色色之人,但心中始终有一道挥之不去的影子,深深镌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愤恨自然是有的,自己喜欢的人被他人夺走,对他而言无异于天崩地裂。然而,人生便是如此,一步错,或许步步皆错。
午前的阳光洒满庭院,暖意融融,仿佛儿时的一个春日。那时,他们在外祖母的院子里摘桃花,将花瓣装入小盒中,碾成花泥,做成桃花糕。
晚青妤曾托着小脸,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天真地问道:“钰书哥哥,这桃花做的糕点真的能吃吗?味道是甜的吗?你做的桃花糕颜色怎么不太对呀?会不会吃了中毒呢?”
他笑着回道:“傻姑娘,别人做的能吃,哥哥做的自然也能吃。等我做好了,第一个给你尝。”
那时的桃花糕虽不甚美味,但晚青妤咬了一口,仍笑着夸赞:“可以吃,可以吃,比我想象的好吃多了。”
如今,外祖母院中的桃花树依旧盛开,只是树已老去,而他们也已长大。
付钰书自幼饱读诗书,天生带着一股忧郁气质,且也多愁善感。这一点与晚青妤颇为相似,正因如此,他心中总萦绕着一抹淡淡的忧伤。每当他见到晚青妤,这份忧伤便愈发浓烈。
曾经的甜蜜,如今却化作无尽的苦涩。而晚青妤却已不似,再也不会如从前那般跟在他身后娇声唤着“钰书哥哥”。
几人陪着外祖母聊了许久,不知不觉已至午饭时分。他们围坐一桌,久违地共进午餐。今日的饭菜格外丰盛,外祖母许久未曾感受过这般热闹的气氛,看着几个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付钰书坐在晚青妤身旁,时不时为她夹菜盛汤。晚青桁则狼吞虎咽地吃着,偶尔瞥一眼付钰书,眼中满是不屑。
张攸年看着他们二人,仿佛回到了儿时。那时,他总是跟在付钰书身后,陪他去找晚青妤,陪他买东西,听他一遍遍念叨晚青妤的好。
付钰书总在他耳边细数晚青妤的美丽、大方与善良,听得他耳朵几乎生茧。那时他常想,究竟是怎样一个姑娘,能让付钰书如此念念不忘?
彼时,他默默跟在二人身后,因出身卑微,从不敢多言,只是静静看着他们嬉笑打闹,看着晚青妤在阳光下笑得灿烂如花。那一刻,他才明白付钰书为何会对她如此深情。
晚青妤就像天上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也让他觉得,这世界并非全然灰暗,亦有灿烂之处。
然时过境迁,一切不似从前。
——
萧秋折因刚复职,今日事务并不多。他到了大理寺后,将重要职务一一交代清楚。这些日子以来,方奇一直跟进手头的任务,大理寺的文书也不算繁重,处理起来颇为顺手。
待事务整理妥当,他便动身前往城外,去见了王珂。两人约在城门外的一家茶馆相见。这家茶馆虽不算奢华,却是城外唯一一处清净之地,适合密谈。
萧秋折原以为只有王珂在,未曾想王珂的弟弟——新科状元郎王庭也在场。
兄弟二人见萧秋折到来,急忙起身相迎,恭敬行礼道:“拜见萧大人。”
萧秋折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温声道:“以后不必如此客气,坐下说话。”
三人寻了一间僻静的雅间,落座后,王珂为萧秋折斟了一杯茶,郑重道:“此次我弟王庭能高中状元,多亏萧大人当初的指点与鼓励,还有您赠予的盘缠。若非如此,他虽有满腹才华,恐怕也难以出头。”
萧秋折微微一笑,道:“状元郎才华横溢,有能力的人终究会崭露头角。我不过是略尽绵力,不足挂齿。如今他已在朝为官,日后难免有些坎坷,我会尽力帮衬。既然身居高位,便当立志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为百姓谋福祉。”
状元郎闻言,立即起身,深深一揖道:“萧大人大名,如雷贯耳,您所建的桥梁遍布各地,造福百姓,令人敬仰。我日后定当以您为榜样,尽心竭力。”
萧秋折谦逊一笑,转而问王珂:“你们可是打算搬到京城来?若有意在此定居,我可为你们置办一处府邸。”
王珂点头道:“正有此意。王庭如今在京城为官,我们在家乡也颇为挂念。父母年事已高,身体欠安,我们想一家人团聚,互相有个照应。至于府邸之事,多谢萧大人美意。王庭高中后,皇家赏赐了不少银两,足以在京城购置一处像样的宅院。待我们安顿下来,定会常去亲王府拜访。”
萧秋折点头道:“好。既然留在京城,你也该寻一份差事。不如来大理寺帮忙,我手头有许多棘手之事,正需你这样的能人相助。”
王珂闻言,立即起身行礼,感激道:“多谢萧大人提携。我定当尽心尽力,辅佐公子。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萧秋折笑道:“你们不必如此客气,跟着我如同自家兄弟便好。不过,眼下确有一事需你帮忙。”
王珂正色道:“大人请讲,但凡我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萧秋折沉吟片刻,低声道:“你曾在杀手训练营待过,对这条暗线应当颇为熟悉。一年前,京城发生了一起命案,我想请你通过杀手营的旧识,查一查当初下手的杀手是何来历,再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雇主。”
王珂虽已金盆洗手多年,但对杀手营的运作仍了如指掌。他思索片刻,点头道:“此事虽有些棘手,但我尚有几个旧识仍在从事此行。我会设法联系他们,查一查此案的线索。只是不知,大人想查的是哪一桩命案?死者是何人?”
“是太师大人与准驸马,当初在荊州查案时遭人暗杀,至今未破。”萧秋折从怀中掏出一把月牙刀,递给王珂,“这是准驸马身上的佩刀,乃皇上所赐。此刀不久前在贺州出现,而非案发现场。你带着这把刀,四处打探,看看是否有杀手曾见过此物。”
王珂接过刀,细细端详,发现此刀确实与众不同,显然是皇家之物。他郑重道:“好,此事我会尽力查证。”
提及前驸马,状元郎插话道:“前驸马之事我也有所耳闻。近日皇上似乎有意为当今公主择婿,前些日子还将我与探花郎召入宫中。从皇上言语间听出,似乎有意在我二人中选一位为公主驸马。公主已见过我们,但尚未点头。若我能接近公主,或许能从中探得一些线索,只是此事恐怕帮不上大忙。”
萧秋折点头道:“无妨。我还有一事需你留意。你与探花郎同在翰林院当值,我希望你多与他接触,留意他如何处理言书堂之事。他毕竟是付家子弟,行事难免受家族固派思想影响。若他将此思想带入翰林院,恐对朝政产生不小的影响。你需多加留意,若有异常,及时告知我。”
状元郎自幼饱读诗书,对固派思想亦有所了解。他闻言,心中了然,回道:“萧大人放心,此事我定会留心。若有异动,必及时禀告。”
萧秋折与兄弟二人叙话片刻,便匆匆赶回京城。
行至城门前,他勒马驻足,寻到那家曾光顾过的甜心铺子,将店内各式糕点尽数买下。他忆起晚青妤的喜好,猜想她定会欢喜。
购罢糕点,他又转至首饰店,精心挑选了几支发簪,满心欢喜地返回岳堂。
在岳堂处理公务之际,萧秋折不时回想起昨日的对话,晚青妤的言辞总在他心头萦绕。
她赞他是世间少有的清醒男子,对他治水之才推崇备至,更言愿留在亲王府助他一臂之力。她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铭记于心,细细品味,每每思及,嘴角不禁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