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晚青妤听到这里,发觉王爷似乎有了些许改变,他能立即救出萧秋折,可能他在朝中仍有着不小的权势与威严。
她转而问方于:“那你可知那位周姑娘到底是何方人氏?王爷为何如此喜欢她,一直护着她?我至今都未曾见过她一面。”
提及周姑娘,方于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回道:“其实那位周姑娘,容貌有几分像王妃,尤其是眉眼之间,颇有几分神似。加之她弹得一手好琴,王爷或许正因如此,才将她留在身边。王爷大抵是将她当作了王妃的影子。而公子却极为厌恶周姑娘,父子二人因她多次争吵,至今王爷也未将她纳为妾室。”
“长得像王妃?”晚青妤闻言一惊,王爷对王妃的感情竟是如此复杂,还寻了个相似之人留在身边。她又问方于:“那你可知王爷与王妃当年究竟闹出了什么嫌隙?以至于王爷对王妃如此绝情?”
说起这个,方于有些迟疑,不知晚青妤今日为何问得这般多,一时不敢作答。
玉儿见状,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他这才低声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其中缘由,此事极为隐秘,我也只是隐约听闻一二,至于真假,却不敢断言。似乎……此事与皇后娘娘有些关联。具体是何关联,我也不得而知。”
方于说到这里,便不说了,今日他已说得够多了。晚青妤也未再追问,她不愿为难方于,只是琢磨着这些事,越发觉得奇怪。
三人到了晚府,晚青禾已回府多日,时下正坐着活动手臂,他见晚青妤前来,问道:“妹妹,你怎么来了?”
晚青妤走上前,关切道:“我来看看你,二哥,如今伤势可好些了?”
晚青禾回道:“好多了,已能坐起身来,手臂也能活动了。”
他说到这里,眼中满是心疼,低声问道:“妹妹,那日在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听人说,萧秋折与付钰书打了起来,他们二人为何起了争执?此事已传遍京城,连四弟出门采买,都有人追着他打听。”
晚青妤未料此事连二哥都已知晓。她垂下头,轻回道:“二哥莫要担心,此事因我而起,但外头的流言蜚语你莫要听信。我与付钰书早已无甚瓜葛,只是那日在宫中,事情闹得大了些,如今已解决好了。”
虽她如此宽慰,晚青禾心中依旧难安,见她秀眉微拧,未再多问。
晚青妤问他:“二哥,四弟去了何处?”
“四弟去了外祖母家,我让他去找张攸年了。”
“找张攸年做什么?”
晚青禾:“因言书堂之事。自那场大火后,我再未见过他,他也未曾来探望过我。言书堂的事牵扯到他,许多事务皆由他经手,我有些要紧的事需问他。”
提及张攸年,晚青妤恍然想起,此事或许张攸年知晓一二。张攸年与付钰书交情匪浅,言书堂如今出了事,也不知他们之间是否有所牵连。只是眼下她并无确凿证据,亦不敢妄下论断。
晚青妤心中思量着进宫之事,随后起身出了房间,寻到玉儿,吩咐她去吧方于引开。
晚青妤又回了房间,将太后与她说的那些话一一告诉了二哥,想与他商量此事该如何应对,又该如何回禀太后。
晚青禾听罢,神色凝重,沉思道:“此事关系重大,牵涉我们晚府的命运。不过,我信萧秋折绝不会陷害于我。只是妹妹,太后的意思已十分明了,她是要你离开萧秋折。至于言书堂之事,因案情复杂,他们一时也不敢轻易下定论。我手中亦有些证据,或许还能有一线生
机。我已寻了几位官员相助,但若太后执意要置我于死地,纵有再多证据,恐也无济于事。”
他顿了顿,语气更为沉重:“眼下唯一的法子,便是稳住皇家。既然太后要你离开萧秋折,不如你暂且先离开,回头再看太后如何说。”
晚青妤蹙眉道:“正因如此,我才来问二哥。此事我未告知萧秋折,因他若知晓,事情只会更加复杂。而且他也不会允我离开亲王府。今日他还让方于盯着我,想来心中也是担忧。如今他在朝堂上已举步维艰,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太后一口咬定,他便危险了。”
晚青禾亦是忧心忡忡:“妹妹,你且放心,先入宫一趟,你从宫中回来,再来晚府。回头我告诉萧秋折,说让你在此照顾我一段时日。”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晚青妤起身正欲动身前往皇宫,四弟晚青桁匆匆赶了回来。晚青妤迎上前问道:“四弟,如何?可找到张攸年了?他怎么没与你一同来?”
晚青桁叹气道:“我去时,张攸年不在家中,也不知去了何处。我寻了一圈,也未找到他。姐姐,你怎么来了?”
晚青妤:“我来看看二哥。”说罢,她又叮嘱道:“我先出去一趟,你现在去付家,看看张攸年是否与付钰书在一起。”
她交代完晚青桁,便让人备上马车赶往皇宫。
马车刚驶出府门不远,便被人拦了下来。拦车之人正是张攸年。晚青妤下了马车,惊讶地望着他,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攸年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双眼上,张口第一句便是:“怎么哭了?眼睛都肿了。”
晚青妤未料他会如此问,垂下眼,回道:“只是没睡好罢了。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对。”
晚青妤:“你等我做什么?有什么事?”
张攸年指了指她乘坐的马车:“我们到车上说。”
晚青妤请他上了车。二人坐定后,张攸年看了眼她憔悴的脸,沉声问:“你与萧秋折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是说这个?
晚青妤回道:“我与他没事,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张攸年:“宫中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听说了些。”
他又道:“我知道你要进宫,也知太后找了你。因太后私下也寻了我。她要我将言书堂之事一五一十地禀报,话里话外皆在暗示,此事是二哥放火烧了言书堂。她还说,若我如实相告,可助我脱身。”
晚青妤疑惑,问道:“太后怎会寻你?他是想让你背叛二哥?”
张攸年回道:“确有这个意思。不过,他还有另一层用意——他想让我提供萧秋折与言书堂中另一人的关系,指证他们是否有密谋造反之意,是否合伙烧了言书堂。”
晚青妤听罢,心中愈发不安,太后这是要将他们两家逼至绝路。她抬眸看向张攸年,语气急切:“那你如何回禀太后的?”
张攸年:“其实那日我已听出太后是在套话,故而十分谨慎,并未将事情全盘托出。因我深知,只要有一句话说错,便可能连累二哥。只是我不明白,太后此番目的究竟为何?他是想让二哥与亲王府互相指认,令梁府与亲王府结下仇怨,还是想将两家一并铲除?”
他说罢,看着她暗下来的眼睛,问道:“他寻你时,可也说了类似的话?”
晚青妤思忖着回道:“说了,只是此事我也不甚清楚。太后要我离开亲王府,离开萧秋折,并给了我三日时间。今日便是答复之日,若我不应,皇上那边恐怕就要定罪了。至于定的是二哥的罪,还是萧秋折的罪,我不得而知。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如暂且离开亲王府,搬回晚府住下,先稳住太后,再设法为二哥脱罪。”
张攸年凝视着她,问道:“你只是暂时离开亲王府?不打算与萧秋折彻底撇清关系?以太后的意思,只要你与他纠缠不清,你们两家便不得安生。”
晚青妤微微皱眉,反问道:“那你可知,太后为何非要我离开亲王府,离开萧秋折?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与此事又有何干系?这两日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其中缘由。按理说,此事与我并无太大关联,太后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维护我,中间定有其他隐情。”
张攸年见她神色焦急,却道:“你听我一句劝,尽快离开萧秋折。今日在太后面前,莫要多言,只答应她离开,其余的话,一概莫要应答。太后老奸巨猾,你每说一句话,都可能落入他的圈套。”
晚青妤深知太后为人。
张攸年望了眼她因紧张缴着手绢的手:“我此次前来寻你,也是因我准备呈上一些证据,暂且拖住皇上那边。虽证据未必充足,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晚青妤问他:“那你为何要将证据呈给皇上,而非太后?此事明明是太后紧咬不放。我听太后的意思,皇上那边似乎也查出了些眉目。”
“太后此人信不得。”张攸年回道,“他心怀私念,目的或许只是让你离开萧秋折。但皇上不同,他是一国之君,虽也查此案,总归要清正廉明些。此事牵涉甚广,朝中许多大臣皆在盯着。我已寻了翰林院的一些人相助,只要众人齐心协力,总会有转机。”
晚青妤听罢,心中稍安。
张攸年瞧着她不如以往明媚的脸颊,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她带着愁绪的眉眼上,语气缓和了些,嗓音也不如方才低沉:“怎的瘦了这许多,眼睛也红成这样。凡是由我们男人顶着,你不必过多忧虑。你先照顾好自己,以后别再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