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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其实,在此之前,萧秋折已找过他,将关于利州思想动乱及晚青妤父兄遇害的证据交予他手中。他仔细翻阅后,心中已有了计较,事成后他便可借此在朝中立威,稳固亲王府权势。
  经过上次萧秋折主动前来求情,他幡然醒悟。多年来,他因心底埋藏的仇恨与怨气,一直未能走出阴霾,浑浑噩噩度日,以致于让萧秋折承受了诸多苦楚。
  皇家越来越得寸进尺,他终究不能再不管不问,他宽慰完母亲便匆匆赶往了皇宫。
  萧秋折与舅舅以及外祖父商议一番之后便去探望陆临。上次遇刺,陆临伤得比他严重,此刻正趴在床上,动弹不得,浑身裹满纱布,活像一只刺猬。
  陆临见他进来,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你!若不是
  那日下雨,你非要出城,我何至于伤成这样?如今哪儿也去不了,浑身疼得像散了架,还得趴在这儿。”
  说着,他扒拉下自己的屁股,苦着脸道:“连这儿都有伤,若是留了疤,日后叫我如何见人?”
  萧秋折轻笑一声,摸了摸自己仍隐隐作痛的脖颈,道:“你见人又不用屁股,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都受不住?”
  陆临冷笑:“我哪像你,铁打的身子。反正我疼得很,你日后得补偿我。”
  萧秋折点头:“好,补偿你。不过,得等我从边关活着回来。”
  陆临一听,猛地抬起头,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急问道:“什么边关?你要去边关?”
  “嗯。”萧秋折走到他跟前,掀开他的衣衫看了看伤势,道:“今日刚接到圣旨,派我去边关打仗。这一去,生死未卜。我来是想拿走我母亲当年给我做的那双鞋,准备带去。”
  陆临闻言,震惊得想要坐起身,却又因伤口牵动疼得直抽气,咬牙道:“皇家又派你去边关打仗?真的假的?凭什么派你去?那日遇刺的事还没查清,你身上还有伤,那么多将军不去,为何偏偏派你?”
  他越说越气,愤愤道:“皇家这群狗东西,专挑你一个人欺负。七年前他们故意派你去边关,差点要了你的命,如今又来这一出,到底想怎样?你能不能不去?”
  萧秋折无奈叹息:“怎能不去?圣旨已下,边关战事,哪个男儿敢拒?若做逃兵,不仅死罪难逃,连身边之人也会受辱,几辈子都抬不起头。”
  陆临急道:“可你这次去,分明是送死,他们不是让你去打仗,是要你的命。”
  萧秋折见他情绪激动,安抚道:“你先别急,此事我自有打算。这些年,我也并非毫无准备。七年前我在边关受的罪,这一次,我要他们一一偿还。七年,足够我布下一局,这一局,只许胜,不许败。”
  七年前的痛与恨,他从未忘记,也不可能轻易放下。他虽非记仇之人,但当年所受的折磨,岂能不加倍奉还?如今,这一刻终于到来,他倒有些迫不及待。
  陆临见他神色淡然,心中却仍是担忧,忍不住劝道:“你还是再想想办法吧,看能不能不去。让你父亲去找皇上,与皇上说说情。”
  萧秋折:“父亲有他的事要忙,此事你不必再操心,我自有分寸。况且,舅舅和外祖父那边,我已与他们商议过了。你且安心养伤,待我归来时,希望你已能活蹦乱跳。”
  陆临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焦灼:“我怎能不担心?边关那地方,九死一生,你真能安然归来吗?”
  萧秋折不愿再说,问他:“鞋子在哪?”
  陆临指了指柜子:“在里头,你自己拿吧。”
  萧秋折走到柜前,打开后取出一个木箱,箱中放着一双小巧的鞋子。这是他四岁时,母亲亲手为他缝制的,也是母亲生前为他做的第一双鞋,更是最后一双。
  这双鞋对他意义非凡,以前他经常随身携带,可每每看到,总忍不住泪湿衣襟。后来,他渐渐不愿再触碰那段伤痛,却又舍不得丢弃,便将鞋子交给陆临保管。
  此次前往边关,生死难料,他想带着母亲的东西一同前去。
  陆临瞥了一眼那双鞋,心中亦是酸楚,不住地叹气。他深知萧秋折自幼吃了多少苦,也明白失去母亲的滋味有多煎熬。可命运如此,又能如何?唯有咬牙挺过去,拼尽全力去改变。
  他对萧秋折指了指架子上的一把剑:“那把剑是父亲赠我的,也是当年皇家所赐,锋利无比。你带着它上战场,一定要小心,也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又问:“你去边关打仗,晚青妤能接受得了吗?你们二人刚有些情意,你突然离去,对她而言,怕是个不小的打击。”
  提及晚青妤,萧秋折的眼神顿时暗沉下来,沉声道:“我走之后,你多替我照看她。如今付钰书对她纠缠不休,她二哥的事情也未了结,你务必盯紧些,莫让她受了委屈。我会把方于留下来保护她。”
  陆临点头:“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定会让她安然无恙。”
  “那好,你且休息,我先走了。”
  萧秋折提起剑,转身朝门外走。不放心的陆临唤了他一声:“萧秋折!”
  萧秋折停下回头看他:“还有事?”
  陆临皱着眉:“一定要活着回来,我还等着与你喝酒。”
  萧秋折扬扬眉,苦涩一笑:“好。”
  萧秋折回了亲王府,他进屋取出晚青妤曾写给他的那些信,将信与鞋子一一整理妥当,准备带去边关。收拾完行装,他便骑马赶往乔家大院。
  到了乔家大院,他刚进院子,便见张攸年正在院中晾晒衣物,那衣物似是外祖母的。萧秋折微微皱眉,未料张攸年竟会亲手为外祖母洗衣。
  张攸年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见是萧秋折,两人对视上,均是压了下眉头。
  萧秋折想起那日傍晚,在晚府门前,晚青妤手中抱着张攸年为她买的蜜糖与酥酪。顿时心中烦闷,泛起一股酸意。他好像从张攸年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张攸年将手中衣物晾好,叫了一声:“萧大人”。而后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礼品上,问道:“可是来看望老夫人的?”
  萧秋折对张攸年并无好感,只淡淡应了一声,便径直朝外祖母的房间走去。
  张攸年没有跟上,只在他身后低声说了一句:“青妤在屋里。”
  萧秋折进了房间,只见晚青妤正坐在外祖母床前,细心地喂她吃东西。
  晚青妤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到他,忙站起身道:“你来啦,事情可忙完了?”
  这一日,她心中始终挂念着他即将前往边关的事。
  萧秋折走上前,回道:“暂时忙完了,待会儿再与你细说。先看看外祖母。”
  外祖母见到他,开心地伸出手:“是秋折啊,你可算来了。外祖母许久未见你,很是想念你。”
  萧秋折看着她憔悴的样,心中不禁一酸,上前握住她的手,笑回道:“外祖母,怪我近来事务繁忙,未能及时来看您。听说您近日身子不适,一定要好好保重。”
  外祖母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着,她又拉起晚青妤的手,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道:“外祖母见你们一同过来,心中甚是欢喜。你们夫妻二人日后一定要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外祖母可盼着这一天呢。”
  萧秋折急忙点头:“外祖母放心,我与青妤感情甚笃,日后定会过得很好。”
  二人在外祖母房中叙了一会儿话,便一同退了出来。晚青妤领着萧秋折进了隔壁的房间,关上门后,急切地问道:“如何?可是已经确定要去边关打仗了?有没有法子不去?”
  萧秋折见她神色焦急,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低声道:“圣旨已下,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不过你放心,这几年来我一直在为此做准备,等的便是这一天。我定会平安归来,不会让你等太久。你在家中安心等我,我会把方于留给你,让他护你周全。若有什么难处,便去找我父亲,他定会帮你。利州之事,他很快便能解决,且他对你颇为看重,已答应帮你查清你父兄的死因,也会助你二哥脱困。有他相助,我们会轻松许多。”
  多一分力量就会多一分胜算。
  晚青妤仍然担心:“边关凶险,九死一生,你当真把握十足?我实在放心不下。”
  她说着,又红了眼睛,伸手摸了摸他脖子上伤口,哽咽道:“你的胳膊还未好全,脖子上又受了如此重的伤,怎能再经受住折腾。”
  萧秋折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温声安抚:“别担心,你一定要信我。待我归来,你可愿答应我一事?”
  晚青妤抬眸望他,问道:“何事?”
  他低头凑近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声音低沉而温柔:“待我凯旋归来,我们再办一次婚礼可好?这一次,我要风风光光、郑重地将你娶回家。”
  上次她并非真心实意嫁给他,这次,他想让她真心地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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