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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这日,四弟突然回来了,且是与张攸年一同归来。
  晚青妤激动地问四弟:“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为何一直没有消息?”
  四弟脸色苍白,低声回道:“我原本随付大人前去办差,不料途中遭遇劫匪。在打斗中,我与付大人走散了,随后被人捆绑关在了一间屋子里。幸亏攸年大哥派人找到了我,我这才得以脱险。”
  晚青妤有些惊讶,转头看向张攸年。张攸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四弟的下落。根据付家人的踪迹,我一点点摸索到了他失踪的地方,这才将他救了出来。”
  原来如此,晚青妤甚是感激,忙道:“多谢你救了我四弟,这份恩情,我们会铭记于心。”
  这一次,她是真心实意地感激他。张攸年却只是淡淡一笑,语气温和地道:“无妨,这本就是我应当做的。四弟此番遭遇颇为凶险,不妨将此事上报皇上,请求彻查。至于付家那边,想必皇上知晓后,也会让四弟暂且歇息一段时日,不必再回去当差。”
  晚青妤连连点头,又郑重地向张攸年道谢。
  约莫过了两日,宫中忽然来人,一位公公手持圣旨,对晚青禾笑吟吟地道:“恭喜晚公子,言书堂一案已然查明,您已洗脱嫌疑。皇上念及你身上有伤,允您在家中休养,暂且不必返回朝堂。不过,您多年来尽心尽职,为国效力,皇上特赐您一些财物,望您收下。”
  言书堂一案错综复杂,竟就这样解决了?
  晚青禾急忙问道:“公公可知,此案是谁查明的?”
  公公微微一笑,回道:“是您的好友张攸年张公子。他抓到了言书堂昔日的叛徒,将其交给皇上。那人已招供,说火是他放的,意图栽赃于您。至于幕后主使,他尚未供出,不过皇上定会彻查到底。您与张公子都已洗脱嫌疑,此事多亏了张公子出力,为皇家铲除了余孽。张公子德才兼备,实乃国之栋梁,皇上正打算为他封官加爵呢。”
  果然是有人栽赃陷害,只是没想到,此案竟是张攸年一手解决的。
  晚青禾连忙向公公道谢,又命管家恭恭敬敬地将公公送出府门。
  晚青妤得知此事后,亦是激动不已。言书堂一案总算尘埃落定,二哥彻底洗清了嫌疑,日后便可安心养伤了。
  晚青禾唤来四弟,对他说道:“你快去请张攸年过来,我定要好生感谢他一番。先前我还因一些小事对他心存疑虑,实在不该。张攸年自幼随我们一起长大,又在言书堂跟了我这么久,我本该了解他,也该信任他。”
  或许,大家对张攸年的成见,只是因为他出身贫寒,又是乔家的下人,加之他性情寡言,心思深沉,才让人心生疑虑。
  但细细想来,世上哪有那么多恶人?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的,正是你曾看不入眼的人。
  这便是人心中的成见作祟。
  张攸年因言书堂一案立下大功,皇上亲封他为吏部侍郎,留他在吏部当值。且还在京城赏了他一座府邸,另赐财物无数。
  一时间,张攸年从一个无名之辈,一跃成为正三品官员。
  这日,晚青妤前往乔家大院看望外祖母。到了傍晚,她正准备回晚府时,恰逢张攸年下朝归来。
  他刚踏入院子,便瞧见了她,轻声唤道:“晚青妤。”
  这几日他刚升官,事务繁忙,晚青妤一直未曾见到他,也未有机会当面道谢。此刻见他唤自己,她便走上前去,应了一声。
  张攸年身着一身官服,整个人气质与以往大不相同。他虽不及萧秋折那般俊逸非凡,也不似付钰书温润如玉,但他身上总有一种独特的清冷阴翳气质。此刻穿上这身朝服,更添了几分威严,若不开口,倒真让人心生几分畏惧。
  他与萧秋折高矮相同,但比萧秋折更为壮实,此刻站在她面前,低头凝视着她,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挺紧张的。
  她垂下头来,开口本想唤他“张攸年”,忽而想起他如今身份已不同往日,便改口道:“张大人,多谢你救了我四弟,又帮我二哥脱离了险境。实在感激不尽。”
  张攸年轻笑一声,声音低沉,但语气温和:“谢什么,我之前就说过,一家人不必言谢。”
  一家人。
  晚青妤虽对他心怀感激,但一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便有些紧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片刻,张攸年又道:“皇上赐了一座府邸,但我并未打算搬过去住。我在乔家大院住惯了,想一直留在这里陪着外祖母。皇上也知我与父亲对乔家感情深厚,家中又有老人,便也应允了。”
  听闻这话,晚青妤抬头看他。微弱的灯光下,他正深深望着自己。她又低下头,道:“你如今身份不同,没必要再迁就于此。张伯伯在乔家劳碌了一生,也该好好享受晚年了。”
  她想让他们搬出乔家大院。
  张攸年听出了她的意思,但只是轻笑:“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有些东西不是轻易就能割舍的。我相信父亲也会挂念外祖母,她如今病体未愈,等过些时日再说吧。”
  晚青妤没做声。
  “晚青妤。”张攸年走近她,望着她那双从儿时就深深刻在心里的眼睛。
  他默了片刻,低声道:“以我的样貌和如今的身份,做你的入幕之宾,应该可以了吧?”
  入……入幕之宾?
  晚青妤一时未反应过来,这是要做她情人的意思?做她的,男……男宠?
  张攸年见她满脸震惊,一双眼睛微微闪动,想是也有些紧张,他动了动唇,又道:“我不在意你和萧秋折的感情,我也不要名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晚青妤,我从少时便喜欢你。”
  “我出身卑微,从前不敢接近你,现在……应该可以了吧?”
  应该可以守在她身边了吧!
  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他也一样。
  第55章
  萧秋折
  张攸年此言一出,晚青妤整个人都怔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番话竟会从一个七尺男儿口中说出,尤其还是在他刚刚封官加爵、春风得意之时。
  从前,她只当张攸年是个胆小懦弱之人,毕竟他出身寒微,家中世代为平民,母亲更是他父亲花钱买来的。
  他幼时家中贫苦,母亲病重,父亲无钱医治,只得带着他们母子二人,从洛州一路逃荒至京城,投靠亲戚。谁知那亲戚因赌博败光了家产,无力接济他们。
  张攸年的母亲未能及时得到医治,最终在大雪中离世。年幼的张攸年只得随父亲在京城四处漂泊,幸而被晚青妤的外祖父瞧见,将他们接入乔家大院,并给张攸年的父亲安排了一份差事。
  张攸年的父亲为人老实勤恳,在乔家大院做事尽心尽力,渐渐将张攸年拉扯长大。
  但张攸年的身份终究与旁人不同。
  彼时,晚青妤的父亲已是太保大人,名震京城,她自幼锦衣玉食,身份尊贵无比。
  而付钰书家中世代书香,亦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公子。
  晚青妤的兄弟们,乃至那些表亲,无一不是身份显赫之人。
  张攸年便是在这群人中长大,眼见他们身着绫罗绸缎,享用珍馐美味,而自己身为乔家大院的下人,只能穿粗布麻衣,吃寻常饭菜。
  父亲节俭度日,一心想着攒钱为他日后娶妻置业,以及供他读书,期望有朝一日他能出人头地。因此,当初张攸年连几枚零花钱都没有,即便是晚青妤哭闹着要吃甜品时,他也掏不出一份酥酪的钱。
  要说他心中没有羡慕与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他自幼便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处境,明白自己将来会过怎样的生活。因此,他格外珍惜每一个学习的机会,刻苦用功,从不敢奢望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用了十余载光阴,方走到今日这一步。而这一步,并非一步登天,不过是身份上多了一层加持,令他显得光鲜了些,与那些曾经高不可攀之人,似乎有了平起平坐的资格。
  然而,他心中自有分寸,即便如今做了官,也绝不会因这微末的身份去强求那心心念念之人。更何况,他深知晚青妤与萧秋折之间的关系。
  两年前,他亲眼目睹了晚青妤、付钰书与萧秋折三人之间的纠葛,最终三人皆陷于痛苦之中,谁也未得偿所愿。
  就连晚青妤与付钰书曾经的那份美好,也破碎殆尽。
  他是从这些情爱纷争中走过来的,深知直到如今,这些情感依旧如乱麻般纠缠不清。
  他明白,喜欢一个人,并非霸道索取便能得到。毕竟,如付钰书那般优秀且执着之人,尚且未能得偿所愿,更何况他这般身份卑微之人,又岂能轻易如愿?
  对方还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且流着皇家血脉的萧秋折。
  即便强求得来,若得不到心,又有何意义?譬如萧秋折,两年前虽得了人,可这两年来,他可曾得到过晚青妤的心?若真得了人又得了心,晚青妤又怎会在山中独居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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