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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他怎会放心让晚青妤只身进宫。
  公公闻言,愣了愣,他深知这位亲王府世子性情霸道,连太后都敢忤逆,此刻又说出这般话,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皇上急召耽误不得,他只得道:“也罢,那世子便一同入宫吧。”
  萧秋折应了一声,牵着晚青妤的手上了轿子。二人坐下后,萧秋折忽想起睡了一整日还未用饭,问晚青妤:“饿不饿?”
  晚青妤从方才还未感觉,时下经他一问,突觉腹中空空,便点了点头。
  此时轿子尚未启程,萧秋折掀开车帘对公公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夫人饿了。”
  说罢,他转头对方于道:“你速去厨房拿些点心来。”
  方于一愣,随即转身跑回亲王府去取。
  那公公虽心中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耐心等候。
  不一会,方于捧着点心与茶水回来,交给萧秋折。萧秋折这才对公公道:“可以启程了。”
  马车缓缓向皇宫行去。
  马车里,萧秋折掀开方于拿来的食盒盖子,对晚青妤道:“你先吃点这些垫垫肚子,待我们从皇宫回来,我再让厨子给你做些好吃的。”
  他说着,自袖中取出一方洁白手帕,牵起她的手帮她擦了擦,随后又擦擦自己的手,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她。
  晚青妤接过了糕点,指了指,示意他也吃,萧秋折也拿了一块。
  马车里有些昏暗,两个人安静地吃着。一静下来,晚青妤就想起了方才二人在卧房里未做完的事情,脸颊不由地红了。又想起他亲吻时让她更为倾心的模样,又不禁笑了起来。
  萧秋折见她心情好像很好,问道:“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晚青妤嘿嘿笑了声,没好意思说,只道:“点心太好吃了,好像比以往的都要甜,你有没有吃出来?”
  她说着,眼睛弯弯的,好像真的很开心。
  萧秋折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回道:“确实比以往的都甜。”
  应该是心里甜,吃着才甜吧。
  道尽了曾经那些伤痛,现在对他而言,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都要轻松。
  晚青妤吃完糕点,萧秋折又帮她擦了擦手,而后递上水壶,让她润了润喉。随后,他揽住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温声道:“你先小憩一会,到了皇宫我叫你。”
  晚青妤靠在他肩头,双手环住他的腰,嘱咐他:“待会进了宫,若皇上只召见我一人,你便在外静候,切不可与他们起争执。你刚从边关归来,局势尚未完全稳定,万不可出岔子。”
  萧秋折深知她心中所忧,回道:“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反而你在皇上面前要多加留意,毕竟他是九五之尊,非比寻常。”
  晚青妤应了声,又搂紧他一些,有他在,很踏实。
  马车入宫后,二人被引到了皇上的大殿前,侍卫上前拦住了萧秋折,公公只带着晚青妤入了殿。
  萧秋折立在殿外心有不安,那日在客栈中,付钰书提及他和晚青妤的血亲之事,被一旁的张幼年听了去,如今此事怕是已传到皇上耳中,皇上若知晓,定然会调查。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滴血验亲,但是天子龙体岂容随意取血。
  此事若再闹至朝堂,只怕会满城风雨,众人皆知,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夫妻二人恐再无宁日。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皇帝正伏案批阅奏章,见晚青妤进来,随手将朱笔搁下。
  晚青妤行至御前跪拜:“臣妾,叩见皇上。”
  皇帝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沉声开口让她起身。
  晚青妤站起后,始终不敢抬眼望向龙颜,只是垂着头,静默不语,静待皇上示下。
  皇上走到她身前,细细打量着她,问道:“你可是前太保大人之女,晚青妤?”
  皇上嗓音深沉,带着威严。
  晚青妤福身回道:“回皇上,正是臣妾。”
  皇上又问:“你今年多大?生辰又是何时?”
  皇上这般寻问,晚青妤心中已是了然皇上叫她来的目的。她有些紧张地如实回道:“回皇上,臣妾今年十九岁,生辰乃八月二十五日。”
  “十九岁……”皇上低声喃喃了一句,见她一直垂首,微蹙眉头,道:“抬起头来。”
  晚青妤依言抬头,看清了皇上的面容,这是她第一次面见皇上,皇上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年纪,与萧亲王年岁相仿,身材高大,气势非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可侵犯的龙威。他的眉眼如同萧家众人一般,都有着独特的美,看人时眼神专注而深邃。
  晚青妤不禁想起萧秋折与小皇子的眼神,好像与皇上皆有几分相似。
  皇上仔细打量她一番,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朕听闻,有人称你并非晚家之女,更有人说,你是皇贵妃的女儿。”
  他说是皇贵妃的女儿,而并非说是他的女儿,且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神情亦有几分不可思议,显然对此事亦抱有疑虑。
  晚青妤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思忖了片刻才道:“回皇上,臣妾不知这些消息是从何处传出,至于其中真相,臣妾亦不甚了了。但臣妾自幼生于晚家,长于晚家,性情脾性,皆承自父母。晚家父母,于臣妾而言,乃是至亲。若真如外界所言,臣妾有幸为皇贵妃之女,那自是臣妾前世修来的福分。只是,若无确凿证据,臣妾也不敢妄自揣测,以免有污圣听。”
  她说着,再次福身行礼,态度恭谨而不失尊严,言辞之间,既有对皇上的敬畏,又有对自己身世的坦然与坚持。
  皇上自她的话语间隐约捕捉到一丝抗拒,似乎她对自己可能是皇室身份并不热衷,更无意认亲。
  而今皇贵妃早逝,宫中佳丽众多,皇上对皇贵妃的容貌记忆已是模糊,尽管晚青妤身上流露出的某种气质令他感到似曾相识,却又夹杂着陌生之感。
  他沉吟片刻道:“你所言极是,无凭无据,确不宜轻率定论。你在晚家多年,情谊深厚,不愿接受自是理所当然。但倘若某日真相大白,你寻得至亲,也当体恤他们多年寻女的苦楚与期盼。”
  皇上此言,疏离而客气,全然未将晚青妤视作骨肉至亲,一口一个“他们”,一口一个“皇贵妃”,立场分明,显然对此事持谨慎态度。毕竟,身为九五之尊,子嗣之事关乎社稷,突现不明身份之人,怎能不令他心生戒备。
  晚青妤闻言再次恭谨行礼,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实则无意承认这份突如其来的皇室血脉,更无意探寻证据,去揭开那层可能带来无尽纷扰的认亲之门。
  殿内一时静默。
  片刻后,皇上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朕听闻你与付家大公子付钰书,似有些瓜葛。更有甚者,言你曾被其掳出城外,此事可真?你且与朕细细说说,你二人究竟是何关系?如今付钰书下落何在?”
  皇上对付家极为重视,一个影响着整个国家文学命脉的家族,其一举一动自在皇家监视之下,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而付钰书挟持之事,皇上早已耳闻。
  付家之事非同小可,晚青妤心中略一踌躇,面上却极力保持着镇定,回禀道:“回皇上,臣妾之父与付钰书之父,乃是多年挚交,且付家府邸与我外祖之家相邻而居,两家情谊深厚,往来频繁。想必皇上对于臣妾家族昔日所遭之变故,已有所闻。两年前,因一批书籍之事,臣妾之父与兄长不幸罹难于付家之手,直至近日,方真相方大白。臣妾恳请皇上,能为臣妾之父兄昭雪,还其公道。”
  “至于付钰书那日挟持臣妾之举,想来亦与此事脱不开干系。所幸天不绝人,臣妾终得脱困。至于他眼下身在何方,臣妾着实不知。”
  晚青妤不愿在天子面前,提及自己与付钰书往昔的情愫,深知那些过往于当下无益,反添波澜。
  她身为萧秋折之妻,自是不愿横生枝节,更不愿旁人对她的情事指指点点。
  皇上是否全然信她所言,她无从揣测,可随后,皇上却问及她与萧秋折的婚姻之事:“朕曾闻,你与萧秋折结缘,实乃当年晚大人遭逢变故,亲王府为表帮扶之意,方有此联姻之举。”
  皇上此言深有言外之意,晚青妤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袖,生怕话题牵扯至那不可言说的家族
  与朝堂纠葛之中。毕竟,联姻之事,虽为权贵间常见的手段,用以巩固权势,稳固地位,但在天子面前提及,无异于触碰了龙鳞,关乎社稷安稳,绝非儿戏。
  她思忖着道:“回皇上,臣妾与萧秋折自成婚以来,情深意笃,相处甚谐。至于外界所传,以利益为媒的联姻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望皇上勿要轻信。臣妾以为,夫妻之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外人之言,难以窥其全貌。”
  她话音落下,殿内安静了会。
  皇上沉默着不知在思索什么,目光审视着她,道:“萧秋折乃我皇家血脉,朕对他亦是颇为看重。只是,朕心中有一事颇为忧虑,倘若你确是皇贵妃之女,那么你也流淌着皇家之血,与萧秋折便是骨肉血亲,同族兄妹。自古以来,未有同族血亲,结为连理之例,此乃有违伦理纲常,定遭世人唾嫌。昔日你二人结缘,皆因真相未明,朕亦不会因此怪罪。可是,此事关乎皇家声誉,一旦传扬出去,难免招致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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