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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陆临听完,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我还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原来就为这个?姑娘家脸皮薄,羞于启齿也是常理。你何必非要逼着她说?她不说,难道就不爱你了?”
  萧秋折无奈摇头:“你不懂。”
  陆临嘿嘿一笑:“我不懂?我还能比你不懂?你想听她说句情话,多哄哄便是。何必摆着张冷脸?你这副模样,任谁见了都高兴不起来,还怎么让人开口?”
  萧秋折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何曾摆冷脸了?不过是表露心迹后,想听她一句回应,这要求很过分么?”
  陆临挑了挑眉:“这要求自然不过分,可你也得看情形。说来也怪,她当初那些书信里,字字句句看得人面红耳热,如今怎就突然不敢说了?”
  萧秋折垂首不语,陆临瞧他神色不对,凑近了些:“莫不是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若是真心喜欢,断不会说不出口。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
  “你怎的总是把错处往我身上推?”萧秋折揉着眉心,声音里透着疲惫,“我待她极好,从未做过半分对不住她的事。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罢了,不说也罢,我走了。”
  说着就要起身,陆临哪肯放人,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们之间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如今都这般光景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连张攸年要做情人的事都告诉你了,你倒还瞒着我?”
  萧秋折白了他一眼,心中愈发烦闷。他宁愿陆临不曾提起张攸年那档子事。今日在宫门外,张攸年拦住他,竟让他问问晚青妤考虑得如何,想来就是考虑让他做情人之事。
  这晚青妤当真是……招惹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两个的,都不正常。
  陆临见他仍不肯说,不依不饶地追问。萧秋折不愿吐露实情,只道:“今日我在你这里歇下,不回去了。”
  “哎!你又不回去?把晚青妤一个人丢在府里算怎么回事?”
  “我需要冷静。”
  此刻回去,他怕控制不住想要亲近她,若再惹得她满心抗拒,两人又要生出嫌隙。不如各自冷静一番也好。
  陆临再三赶他,他却执意不走,问及缘由又缄口不言,最后还赖在榻上不动。
  夜色渐深,晚青妤在亲王府等得心焦。她命人备好晚膳,却迟迟不见萧秋折归来。派方于去打听,才知他出宫后去了外祖家用膳,此刻正与陆临叙话。
  晚青妤闻言,忙去厨房吩咐厨子熬了醒酒汤,在灯下守候。可等到更深夜阑,仍不见人影。
  玉儿劝道:“小姐先歇息吧,姑爷今日凯旋,许是与陆公子多饮了几杯,聊得尽兴。”
  晚青妤心中惴惴,是先去梳洗。洗漱完毕,她又在院门前驻足良久,还是不见
  人回来,最终独自回房就寝。躺在锦被中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翌日清晨,她早早醒来,枕畔依旧空无一人。用过早膳,又在府中等了半晌,仍不见萧秋折归来。恰在此时,有人来报外祖母病情加重,她便随母亲匆匆赶往乔府探望。
  到了乔家大院,张攸年竟也在府中。见晚青妤母女进来,他立即起身,先向晚母行了一礼,而后目光落在晚青妤身上。
  不过两三日不见,她竟消瘦了许多,神色憔悴,一双杏眼又红又肿,显是哭过。
  张攸年看在眼里,心中隐隐作痛,不由想起那日客栈中她被付钰书挟持的情景,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
  他多想上前关切几句,却又无能为力。如今萧秋折凯旋归来,权势如日中天,日后想要接近晚青妤,怕是更难了。
  外祖母病情愈发沉重,卧在榻上神志不清,连话都说不利索,连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都认不得了。
  晚青妤见状心如刀绞,这些日子她已请遍京城名医,连张攸年也帮忙请了太医,却都束手无策。老人家年事已高,一旦病倒,便如风中残烛,难以回春。
  晚青妤与母亲照料外祖母一会,便出了房门。张攸年也跟了出来,两人在院中静立。
  晚青妤见他一直跟着自己,终是开口道:“张大人,我外祖母病情日重,照料起来愈发不易。这些日子,多亏你与张伯伯尽心。前日我说让你们搬出乔府一事,不知可已安排妥当?如今母亲既已回府,照顾外祖母绰绰有余。老人家现在最需要的,是亲人在侧陪伴。”
  这番话疏离冷淡,听得张攸年心头一紧。
  张攸年并未动怒,他深知晚青妤对自己心存芥蒂。不知是因那日表白之事,还是旁的缘故,她如今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几分闪躲,言语间也比从前疏离许多。
  他温声回道:“此事我一直在思量。只是家父实在放心不下老夫人,这些日子忧心如焚,日夜守在榻前不离寸步,连头发都熬白了几根。许是你不知,家父自幼失恃,老夫人待他视如己出,这些年又一直照料在身旁。对家父而言,老夫人便如同生身母亲一般。这般情分,教他如何忍心在此时离去?想来老夫人与家父相处十余载,也未必愿意看他离开。”
  这番话情真意切,倒显得是晚青妤不近人情了。若论情谊,张家父子在乔家这些年,确实尽心尽力。如今说赶便赶,反倒显得薄情。
  不过张攸年所言不假,晚青妤细想之下,发觉自己似乎一直对他存有偏见。那日在客栈,张攸年执意不撤兵,她起初确实恼怒,可后来转念一想,他身为朝廷命官,在其位谋其政,既要保全她的性命,又需捉拿付钰书归案。若让付钰书逃脱,谁知日后还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人各有立场,她不能苛求人人都如萧秋折那般为她奋不顾身。
  思及此,她也不愿再多言,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张攸年忽然唤道:“青妤。”他顿了顿,“先前我与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了?如今萧秋折既已归来,你若心有顾虑,不妨与他好好商议。昨日我在朝堂遇见他,本想邀他小酌详谈,却被他回绝了。”
  他竟然还惦记着这事。晚青妤不由蹙眉,抬眸望向他,苦笑一声:“以萧秋折的性子,你觉得他会应允吗?若你当真向他开口,他怕是要提刀捅你了。”
  她语气渐冷:“张攸年,你如今已今非昔比,身份地位都有了,曾经奢望不敢想的东西也都得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与萧秋折夫妻情深,日子过得很好,不需要外人插手,更不容谁来破坏我们的姻缘。你提起这事,已然影响到我们。望你日后莫要再提,更别去找萧秋折。”
  晚青妤的拒绝斩钉截铁,可张攸年却仍不恼火。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她,语气依旧温和:“无妨,爱情哪有轻易到手的道理?你如今看不上我,但只要我继续努力,说不定哪日就能入了你的眼。”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又或者……我们私下往来,不叫任何人知晓,连萧秋折也瞒着。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晚青妤冷笑一声,“这等荒唐话,你以后莫要再说了。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说出这般话来?”
  晚青妤着实无奈,不明白他的执着在哪里,他又不是不了解萧秋折,萧秋折恼起来不得把他打个半死。
  张攸年沉默片刻,忽而话锋一转:“那日在客栈,付钰书同我说了一桩事,听着甚是骇人。他说,你可能是皇贵妃的女儿,若真如此,你便是皇上的血脉。那你与萧秋折之间……”
  “所以是你在皇上面前告的密?”晚青妤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
  张攸年坦然点头:“不错。此事关系重大,我不得不禀明圣上。你与萧秋折如今情分尚浅,若真有血亲之嫌,及早查明对你们都好。若没有,你们自可安心相守。这事终究要查,唯有皇上亲自主持滴血验亲,方能真相大白。”
  “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晚青妤满是气氛,“张攸年,我与萧秋折之间如何,与你何干?那日付钰书如何待我,你亲眼所见,我险些命丧当场,如今你也要学他那般逼迫于我吗?你向皇上告密,就是在害我。这事若传扬开来,我岂能不受伤害?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觉得我好欺负是吗?付钰书欺我,如今你也来欺我?”
  她眼中怒火灼灼,一字一顿道:“我告诉你张攸年,我们之间绝无可能,就像我与付钰书,即便到了那般境地,他逼我喝毒、拿刀相胁、甚至要烧房子,我也绝不会应允。感情强求不来,这个道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知道你为何赖在乔家不走,不就是因外祖母病重,我来探望时你能多看我两眼?可多那两眼有何用?只会给我添麻烦,只会让我更厌烦你,于你又有何益?”
  晚青妤本就因与萧秋折的矛盾郁结于心,此刻被张攸年这般相逼,更是怒火中烧,几乎将满腹怨气尽数倾泻而出,言辞也愈发尖锐。
  张攸年见她情绪激动,连忙安抚道:“你先别急,我知道此举不妥,但你放心,此事除了皇上知晓,绝不会传扬出去。我并非要逼迫于你,只是望你能冷静思量自己的将来。这事拖不得,即便你们在外查得再多证据,若无滴血验亲,终究不能作数。唯有真正验明有无血亲,方能彻底了结。否则,你与萧秋折如何能安心相守?那日付钰书提及此事时,萧秋折也是勃然大怒,显见为此事忧心。我这般做,实则是为你们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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