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嫌他脏,身上都是汗水灰渍,还是怕他不知轻重,会伤害到她?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药效刚过,身体正虚弱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顾南满意。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下意识就跳过了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担心自己做的不好,不能让她快乐。
  直到顾南低下头来吻他,他都在心虚。
  心脏不安分地鼓动着,耳边仿若擂鼓。
  他甚至觉得,顾南一定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放轻松。”她低笑。
  她的笑格外迷人,酥痒得直入心尖。
  林腊月无措着张着双手,想拒绝没有勇气,想迎合又没自信,完全放松不下来。
  顾南又吻了他几下,见他僵得像块铁板,终于轻叹一声,从他身上离开。
  “算了,早点睡吧。”她给林腊月盖上被子。
  林腊月听着她失望的声音,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南躺下盖好被子,翻个身背对着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营业结束#
  #终于可以下班了#
  林腊月愣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闷闷的难受。
  她一定是生气了。
  他不是不想让她开心,他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顾南实在是累了,几乎是闭上眼就被拽进了睡梦。
  对身后盯着天花板纠结自责的林腊月一无所知。
  不知道过去多久,林腊月终于鼓起勇气,抬手搭住了顾南的腰。
  纤细柔韧的腰肢,在宽大的手掌下显得那么脆弱娇嫩,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像牛奶味,又像薰衣草香,香甜而温暖。
  他靠过去,轻轻地在她颈后落下一吻,哑声道,“我准备好了。”
  见顾南没反应,看来气得挺狠,咬了咬唇,又凑过去蹭了蹭,吻她的耳垂,“今天晚上,随你高兴。”
  他说出这话已经做出了豁出去的打算,顾南对他是真的好,更有恩于他,她想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而且他对顾南莫名有一种自信,相信她不会过火。
  她只会怜惜他,安抚他,让他也快乐。
  虽然很羞耻,但他心甘情愿。
  可顾南还是没反应。
  呼吸匀称,似乎因为姿势不对,还发出了微微鼾声。
  林腊月看过去。
  顾南的睡颜恬静而柔和,长发散在枕边,衬得小脸精致得像洋娃娃。
  顾南:zzzz林腊月:“……”
  之前自己给自己做思想工作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看着顾南熟睡,那股邪火仿佛又有抬头的趋势。
  深呼吸。
  她只是累了,并不是撩拨完倒头就睡的渣女,你要理解她。
  林腊月关掉床头灯,在她身侧躺下。
  过了一会,他突然埋在她颈侧深嗅一口,然后长臂揽着她的腰,将人带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睡觉。
  *
  顾南做噩梦了。
  梦里有个劫匪从身后死死勒着她,还用木仓抵着她后腰,威胁她不准动,敢动就把她崩了。
  顾南吓得要死,连喊好汉饶命,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劫匪也不说要干什么,就一直用木仓威胁她。
  顾南怕得抖成筛子,结果抖着抖着,劫匪突然消失了。
  感谢上苍,她得救了!
  *
  林腊月是被怀里扭成蛆的顾南吵醒的。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眉心紧皱,手脚并用,在床上扭过来扭过去,嘴里还无意识呢喃着什么。
  突然,她一个回旋,林腊月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尾巴就遭殃了。
  他闷哼一声,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顾南又虚空索了几下敌,没碰着什么,神色终于缓和下来,红扑扑的小脸一歪,又熟睡过去。
  哦,是他抱得太紧了吗?
  林腊月:“……”
  怎么可能。
  第21章 我命令你,亲我
  顾南一觉睡到自然醒。
  昨天实在太累了,要不是林腊月做的美食太香了,她应该还能睡。
  她趿着拖鞋走进厨房,绕到林腊月身边去看,“好香。”
  他在炸油条,油条中间还加了鸡蛋,炸物香和鸡蛋香相得益彰,迷得人食欲大动。
  林腊月见那双迷糊的眼睛在看到鸡蛋油条的时候瞬间雪亮,还像小狗一样嗅个不停,不由有些无奈,“离远点,小心炸。”
  顾南屁颠颠回房搞好洗漱,跟屁虫一样跟着林腊月在厨房进进出出。
  她发现林腊月不止炸好了油条,还做了山药肉饼蒸蛋和煎饺,豆浆和豆花都放在保温壶里保着温,待会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卫生间已经收拾干净了,阳台晾着洗好的衣服,不止林腊月的,昨天她扔在脏衣篮里的衣服也洗好晾上了。
  整整齐齐,每一件衣服之间都保持着匀称的距离,空气中弥漫着洗衣液淡淡的柑橘香,清新又提神。
  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孤儿院,院长妈妈也会这样要求她们晾晒衣服。
  “吃饭了。”林腊月端着蒸蛋从她身旁走过。
  顾南连忙入座。
  顾南第一次吃山药肉饼蛋羹,不得不说山药和鲜肉真是绝配,第一口脆爽,第二口弹牙,多咬几下便在嘴里化成绵密的汁水,再吃口蛋,喝口汤,那滋味,鲜进心坎里了。
  她一边吃一边竖大拇指,“好吃,太好吃了。”
  林腊月见顾南吃得开心,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你喜欢我把菜谱写给你,以后你想吃就能做。”
  顾南:“我不做,你做的好吃,你做给我吃。”
  理所当然得好像林腊月已经成了她的专人厨师。
  很显然,她似乎忘了今天他就得回酒吧。
  不过他没提醒她,不扫她的兴。
  只道:“你想吃了就告诉我,我给你做。”
  顾南连连点头。
  突然,顾南想起了什么,把兜里的手机放在桌子上,“你的手机坏了,我就先把你的电话卡放在我手机里。”
  那个老人机虽然是二手,但也要一百多,才买不到半个月就被砸坏了,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但相比人被砸坏,他多少有些心里安慰,全当破财消灾了,大不了先借别人的手机打电话,度过这几天再说。
  林腊月点点头,没说什么。
  顾南看他神色泰然,又道:“鉴于这次去工地干活是我建议你去的,所以我也得为这次意外负一部分责任。”
  林腊月蹙眉,刚想反驳,手机响了。
  顾南拿过一看,不是自己卡上的号码,“找你的。”
  林腊月接起来,“守财叔,有什么事吗?”
  说完这句话,电话那边便响起一个中年男音,听声音挺憨厚,但说的是方言,语速很快,顾南一句也没听明白。
  可是林腊月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神色有些担忧,“他现在怎么样?”
  那边又说了句什么。
  林腊月也说起了方言:“我已经找到工作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汇钱回去,叔,您帮帮忙,多看着点他,别舍不得用钱。”
  林守财:“腊月啊,叔帮你看着嘞,要不然不会发现他晕倒在地里,现在正送他去卫生所,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唉,惊蛰也真是,不方便下嘛地,这不给你添乱嘛。”
  “腊月,你在城里好好挣钱,你读过书,挣钱比俺们容易,你争点气,早点接你弟弟去城里过好日子,地里头刨食不容易,你别辜负你爹妈你弟弟拼死拼活供你读书……”
  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是老生常谈,林腊月默默听着,心里稍稍升起来的庆幸,还没有来得及在黑暗中招展,就呲的一下,被水浇灭了。
  冷冰冰的现实,一下子掐死了那点豆大的小火苗。
  只剩下贫穷带来的窘迫与苦难。
  他甚至羞于坐在这张餐桌前和顾南一同用餐,他感觉自己是如此卑鄙,踩着弟弟的肩膀在城里享受。
  他怎么配。
  顾南注意到林腊月不对劲,握住了他放在餐桌上的手。
  林腊月下意识一抖。
  顾南用力,他的手却软绵绵的,任由她握着。
  “……唉,不说了,说来说去就是命苦,俺赶车了,等惊蛰醒了再打电话给你。”
  林守财说完,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林腊月愣愣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这个电话没有备注,所以顾南不知道打来的是谁,猜道:“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林腊月看着顾南情真意切的担忧,心里某一处隐秘的角落轻轻一动,但紧接着便被更深的愧疚感压下,只余酸涩。
  他牵了牵嘴角,尽量轻松道:“没事。”
  顾南第一次见到这么复杂的情绪出现在他脸上,要知道他被鞭打,第一次出,被强迫,甚至是顾南提到他梦想的工作的时候,他的起伏都没有这么激烈。
  她隐约意识到这可能是影响原着林腊月彻底走向堕落的重要因素,但原剧情没有提及,她只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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