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微风拂过,送来点点馨香。月影朦胧,萧震远嗅着空气中的芬芳,竟觉身子有些微微发热,不知是花香作祟,还是心绪悸动。
宝儿提着一盏灯笼迎了上来,灯光映在他精致的五官上,整个人多了一丝妖异之色。他轻声道:“爵爷,跟我来。”
萧震远跟着宝儿来到内室,见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他平日里被人伺候惯了,自然而然地坐下,等着宝儿为自己倒酒。
宝儿却并未如他所愿,而是趴在他的膝上,魅惑一笑:“爵爷,忘了给您挑伺候的婢女了,您自己挑吧。”说着,他牵起萧震远的手,二人重新回到前院。
宝儿指着满院的牡丹,笑意盈盈地问道:“满园鲜花,可有一朵合您心意?”
萧震远一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环顾四周,只见群芳争艳,尤以一株紫色牡丹开得最盛。月光下,那朵花仿佛氤氲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指了指那株葛巾紫,笑道:“我看这花最是动人。”
初春的夜晚还带着几分凉意,萧震远身上披着一件披风。宝儿解开他的披风,随手扔到了葛巾紫上,笑道:“爵爷看上了你,是你三生有幸,还不快来伺候。”
话音刚落,披风下竟缓缓升起一道纤细的身影,斗篷滑落,一名紫衣少女凭空出现。她娇滴滴地行了一礼,柔声道:“奴家葛巾,见过爵爷。
听到这里,裘智已经看穿了其中的把戏,不过是心理暗示手法,再配合大变活人的魔术。
满园鲜花中,葛巾紫开得最好,萧震远大概率会选择这朵。葛巾必然提前藏身于精心布置的机关中,等到宝儿出声,方才现身。黑夜灯光昏暗,根本看不出破绽。
其实萧震远不是没见过大变活人的戏法,但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逼真,加上美人在怀,他根本来不及细想,竟稀里糊涂地相信这少女真是牡丹成精。
几人回到内室,酒过三巡,宝儿忽然问道:“玉版妹子呢?叫她一起出来玩吧。”
葛巾脸色微微一黯,轻叹道:“她妈妈银珠夫人病了,她回家照顾去了,今儿个怕是来不了了。”说着,她深情款款地看向萧震远,柔声道:“下次爵爷来,我叫她一起来伺候您。”
宝儿见萧震远面露疑惑,忙笑着解释道:“玉版是葛巾的堂妹,也是个妙人儿。”
萧震远这几年一直无法人事,可今晚不知为何,闻着葛巾身上的阵阵幽香,竟觉得身体发热,隐隐有了些感觉,心中既惊又喜。
李尧彪当然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宝儿几人在酒水里下了虎狼之药,强行引动萧震远的情欲。
事后,萧震远也想明白了这点。只是当局者迷,他一厢情愿地认为是牡丹仙子垂爱,治好了自己的隐疾。
过了几日,萧震远再次来到宝儿家中,又结识了玉版。玉版一身白衣,气质清冷,宛如空谷幽兰。
葛巾、玉版姐妹二人一个温柔似水,一个出尘绝俗,再加上妖媚动人的宝儿。三人各具风情,将萧震远迷得神魂颠倒,从此乐不思蜀,将府中的妻妾抛诸脑后。
朱永贤听到这,忍不住拽了拽裘智的袖子,低声嘀咕道:“这不就是纣王的配置吗?三个妖精围着他转。”
只不过纣王那三个是真妖精,要他的江山。萧震远遇到的是假妖精,只想骗他的钱。
裘智抿嘴笑了一下,自嘲道:“大舅子估计也在背后这么蛐蛐我呢。”
他又不傻,就算朱永鸿看在弟弟的面子上没有当众说过,但从对方见面时的表情来看,心里早就骂了自己一万遍狐狸精了。
朱永贤轻笑一声,眼中带着宠溺:“狐狸精也没有你的魅力大。”
白承奉离得近,听到二人的打情骂俏,立刻点头认同。纣王有了妲己还三心二意,而朱永贤只围着裘智转,四舍五入,裘智的魅力确实比妲己还要大。
一日,萧震远和往常一样来到宝儿家中,只见葛巾和玉版抱头痛哭,宝儿也在一旁垂泪,三人神情凄楚。萧震远看得是心疼,肝也疼。
他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玉版挽起袖子,露出藕节般白皙的手臂,上面布满了青紫的伤痕。她抽泣道:“咱们的事被我妈妈知道了,她骂我无媒苟合,打了我一顿,还要带我回家呢。”
葛巾也解开衣服,露出身上的红肿鞭痕,泣不成声:“我妈妈也听说了这件事,嫌我败坏家风,用鞭子抽我,还要带我回曹州。”
萧震远这几个月被三人迷得神魂颠倒,早已将他们视作自己的心头肉,如今听说他们要离开,好似钢刀挖心,利剑刺胆。
宝儿期期艾艾道:“爵爷,您帮着想个主意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带走吧。”
萧震远急得团团转,却只能无奈地甩手道:“我、我能有什么主意啊!”
若是朝廷上的事,自己多少能有些应对之策,但仙家的事他是两眼一抹黑。
葛巾拽住他的衣袖,双眼含泪,可怜楚楚道:“爵爷,您把我和玉版妹子的真身带回府邸吧。”
玉版伏在地上,哭道:“爵爷,我妈妈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公侯府邸抢人。您带我姐妹二人回去,咱们就能长相厮守了。”
宝儿脸色一变,厉声斥责道:“胡闹!虽然你们已有道行,但若是冒然刨根移植,只怕千年修为一朝丧尽!”
第73章
葛巾放声痛哭, 珠泪滚滚落下:“难道就没有法子了吗?难道真要就此分离?”
萧震远被她们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来回踱步,忽然灵光一闪, 猛地一拍额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对了!我府里供奉着许多道士,我回去问问他们,说不定有什么法子。”
他心中暗想,解铃还须系铃人, 宝儿是广堂子介绍来的,对方又是修道之人, 或许有什么办法。想到这里, 他心中稍安,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宝儿听后, 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葛巾和玉版亦止住了哭泣。三人齐齐望向萧震远,泪眼婆娑,哽咽道:“全仰仗爵爷了,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萧震远不敢耽搁, 急匆匆赶回府中,直奔广堂子的住处,问他有什么办法。
广堂子听完萧震远的讲述, 脸色瞬间一沉,厉声指责道:“爵爷,您糊涂啊!人妖殊途,您怎能与妖精纠缠不清?”说着,他转身回里屋,准备取出法剑, 降妖除魔。
萧震远见状,心中一紧,急忙上前一把拽住广堂子的手,阻拦道:“仙师,她们不是妖精,是牡丹花仙啊!”
广堂子痛心疾首地摇头:“爵爷,您执迷不悟,贫道不能助纣为虐。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告辞了。”说罢,他甩开萧震远的手,作势欲走。
萧震远心中大急,原本他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子试试的心态,没想到广堂子竟然如此决绝,甚至要去降妖除魔。
看广堂子自信满满的样子,显然法力不弱,必然知道如何移植牡丹精。想到这里,萧震远更加不肯放他离去。
他死死地攥着广堂子的手,苦苦哀求:“仙师,葛巾和玉版就是我的命啊!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她们吧!”
情急之下,萧震远也顾不得广堂子是道教中人了,连“浮屠”这样的佛家用语都脱口而出。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想同自己的妻妾行房,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后半生的幸福,也舍不得葛巾、玉版、宝儿三人。
广堂子依旧摇头,语气坚决:“贫道修炼,一心向善,怎可明知此举有损爵爷的身体,还故意为之?爵爷,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再过两日,玉版和葛巾就要被带走了,萧震远根本来不及找别人。
他双手合十,卑微地恳求道:“仙师,求您大发慈悲啊!葛巾怀了我的孩子,您总不能让孩子出生就没了爹吧!”为了打动广堂子,萧震远情急之下编起了瞎话。
广堂子闻言,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苦笑道:“罢了,贫道为了无辜稚子,只能逆天而行了。”
萧震远闻言,心中大喜,连连作揖,感激涕零:“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广堂子皱眉道:“贫道违背天意,只怕大限将至,还请爵爷施舍一副棺材钱。”
萧震远心里清楚,世上没有白来的恩惠,方外之人亦不能免俗,广堂子不愿白帮忙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立刻问道:“仙师要多少钱?”
广堂子面不改色,淡淡道:“一万两一株花。”
萧震远没想到对方竟狮子大开口,心头猛地一跳。两万两白银,自己一年的俸禄都没这么多。可看对方一脸风淡云轻之色,半点讨价还价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更显出几分世外高人之态。
想着祖上留下来的家底,这点钱还是拿得出的。他一咬牙,下定决心道:“好,给你两万两!”
裘智听到这里,心中已经确定,广堂子就是骗子一伙的。他越是推辞,越显得自己和对方没有瓜葛,更容易让萧震远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