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靠,你快别说了,一想到每次体术课,教官都全权撒手让班长来教......训练我们,我就浑身疼得厉害,班长他是人吗,那身腱子肉就跟铁水打的一样,我们打他疼,他打我们更疼。”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跟过来,要是被班长他发现了......会不会,呃......被报复?”
“啧,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们不跟过来,往后训练的时候,班长他就会心慈手软放我们一马了吗?很明显不会嘛,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别告诉我,你们就一点都不好奇,班长要见的人究竟是谁?”
“这我倒是问了刚才来叫班长的那家伙,他说要见班长的人自称是班长的......唔,老师?”
“诶,班长的老师?真的?怎么从来没听班长提起过......”
......
警校园区中,用于美化环境的连排花坛之后,数个身着警校生制服,眉眼间尚且残余着几分青涩的年轻人,正半蹲半跪着叠罗汉似地挤作一团,还不时借着花坛的遮掩,透过枝叶缝隙,偷偷摸摸地向着学校大门口的方向窥探去。
而被他们悄悄热议的主角‘班长’,正是大学毕业之后,通过职业考试,顺利进入警察学校,并因为过分优异的身体素质,以及各项仿佛开了外挂一般的能力而备受关注的铃木甚尔。
看得出来,尽管他们嘴上好像对铃木甚尔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抱怨’颇多,但眉眼神情间,却并未见到有一丝对铃木甚尔的反感乃至厌憎,不如说,在谈到铃木甚尔这位班长时,涌现在他们眸底的,是没有半分动摇的信服与认可。
毕竟,能因为单纯的好奇而做出偷偷摸摸跟踪的行径,乃至出于一点爱屋及乌的心思,连带着对铃木甚尔要见的人也兴趣十足,迫切想要一睹真容,可见他们心底相当亲近铃木甚尔这位班长。
至少铃木苍真是这么认为的。
“真的不用叫他们过来吗?”越过铃木甚尔愈发宽厚的肩膀,铃木苍真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不远处花坛所在的位置,轻笑道,“我看他们好几个人一起蹲在那样小的地方,应该还挺难受的,都是你班上的同学吧,你们关系不错?”
虽说铃木苍真的耳力,尚还不足以好到能将那一小撮警校生的窃窃私语听个十分清楚,但也能清楚分辨出,他们明显冲着铃木甚尔而来的那股子劲儿。
“啧。”铃木甚尔撇了撇嘴,铃木苍真能察觉到的动静,五感远胜过铃木苍真的他自然也能轻易发觉,跟在他后面的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当即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吐槽道,“只是一群欠缺教训的家伙罢了。”
不过,话虽说得看似不留情面,但与之朝夕相处近十年的铃木苍真却是能清晰感觉出,铃木甚尔此刻心绪的平和安定,以及在提前他们时,口吻中隐隐透着的一丁点愉悦舒畅。
很明显,铃木甚尔在警校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乃至要比铃木苍真想象中更好一些。
“所以才会需要你这位班长平时多费神带带他们呀。”
念及此,铃木苍真浅笑着打趣了一句,抬手拂了一下铃木甚尔额前的碎发,像是想要记住什么一般,描摹着眼前已然长成的俊朗面容,对上那双绿色眼眸,温和道,“辛苦了。”
果不其然,铃木苍真这边话音刚一落下,后面花坛方向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惊悚的画面,不约而同地一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正垂眸感受着铃木苍真温热的掌心,刚想要开口对人说些什么的铃木甚尔,听闻身后那群家伙毫不掩饰的动静,本就岌岌可危的耐心终于彻底告罄。
只见他鬓角的青筋绽起,牙关紧咬,紧接着猛的一个恶虎回头,精准定位花坛后那群鬼鬼祟祟,正试图悄悄逃离的身影,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你们这群兔崽子,现在就给我滚去操场跑二十圈!”
“呜哇,不要啊班长,我们......不,都是这家伙的错!是他带的头!”
“你!班长你别听他们瞎说,是他们非要跟过来,我想拦但是没拦住,所以......能不能让我少跑十圈?”
“我靠,你要不要脸,明明是你先......”
吵闹声此起彼伏,反倒是比被铃木甚尔‘发现’之前更加热闹了。
铃木甚尔:“......”
铃木苍真:“......噗。”
眼见这群家伙吵闹不休互相推诿个没完,活脱脱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铃木甚尔的联彻底黑沉下来,按着全拳头冷笑了一声,一面将拳头捏得咔嚓作响,一面缓步上前,仿若黑云压城一般,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很好。”铃木甚尔气极反笑,双眼微微眯起,一字一顿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一众警校生咽了咽喉咙,蜷缩着挤作一团,颤颤巍巍道,“班、班长,饶了我们......呜哇啊啊啊!”
场面可谓相当热烈。
至于铃木苍真这边,在看见铃木甚尔走远,并确保对方这会儿正专注于给自己的同期们一个深刻教训之后,他才终于不再勉强自己,斜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合上眼,放任四肢百骸的冰冷无力感席卷全身。
[因为您此前抽取生命力填补展开领域后所消耗的咒力亏空,在咒力恢复期间,身体的不适感会格外强烈.]0852适时提醒道,[故此,并不建议您在这种情况下勉强自身来探望任务目标。]
“的确很厉害,差点儿就忍不住了。”闻言,铃木苍真轻笑了一声,喘息着无力说道,“不过,我更害怕......要是这次不来,以......以后就没机会了。”
[......如果您愿意放弃处理‘虎杖香织’,您目前余下的生命力,仍足够支撑您停留至任务目标五条悟成年。]
“可是,如果我现在不把他解决掉,将来有一天,需要对上他的人就会变成甚尔和悟......尤其是悟。”铃木苍真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天元说的话你也听见了,虎杖香织......或者应该叫他羂索。”
“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悟。”
......
“羂索与我一样,都是生于千年前的术师,更确切地说,他与我曾是志同道合的友人。”彼时薨星宫中,天元依照约定,将‘虎杖香织’的真正来历及目的,向铃木苍真娓娓道述,“不过后来,我们因彼此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
“羂索他真正所追求的,是寻求咒力的最优化,以促成全人类的再一次‘进化’,你也可以简单理解作,他希望所有人都成为咒术师。”
天元看着重新化为纯白的空间,徐徐说道,“当然,这仅仅只是我所‘看’到的,他心中的想法是否真正如此,你我都不得而知。”
“但不可否认的是,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千百年来,他做了许多准备,除去所有能够阻碍到他的可能——包括但不限于曾不止一次将[六眼]戕害。”
听到这儿,铃木苍真垂在身侧的手不觉一瞬握紧。
“不过,迫于[六眼]的特殊性,很快羂索便发现,即使杀死[六眼]的所有者,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诞生出新的[六眼]。”
仿佛没有感受到铃木苍真无声释放的怒意,天元继续说道,“所以这一次,他大概会选择将其封印,而非杀死。”
“告诉我。”铃木苍真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天元,压着嗓子,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一般,低声询问道,“他打算怎么做?”
“特级咒物[狱门疆],曾是当年源信和尚圆寂后的肉身所变,拥有极其强大的封印能力。”天元颇为耐心地解释道,“若你能先于羂索找到狱门疆,又或是搜寻到能够破除一切术式的特级咒具[天逆鉾],此局便可解。”
铃木苍真沉默了,看着展开领域后,自己微微发颤的双手,无声轻叹。
“按照约定,我已经告诉你有关于羂索我所知晓的一切,那么,你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呢?”天元轻声询问道,与其说此举是在催促铃木苍真,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善意提醒。
“......把刚才这些话,亲口、一字不落地告诉五条悟。”将颤抖的手再度攥紧,铃木苍真琥珀色的眼中不见有哪怕一丝的犹疑,直直地看向天元,沉声说道,“这就是我的第二个要求。”
“我明白了。”天元点点头,看上去对此并不意外,“对[六眼]而言,你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老师。”
原本打算就此转身离开的铃木苍真,在听清天元的这句感慨后,身体微微顿住,却并没有张口回应什么。
下一秒,他径直从天元眼前消失,离开了薨星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