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郑在赫心领神会地站起来：“宥拉喝多了，要不然送她回家吧。”
“对对对，”姜采妍赶紧也跟着站起来，“要开学了，可不能这么放纵了，那个你，你送她……？”
田怔国扶着李宥拉站起来：“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而且我没喝酒。”
“我怕你一个人搞不定——”
“没关系，”他神色有些冷淡，“没人的时候。她在我面前挺乖的。”
……
妥妥的宣示主权，姜采妍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来话，两秒的寂静后，是郑在赫出来打破的沉默。
“那好吧，”他依旧是那副温润的笑容，“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田怔国搂着李宥拉离开了，姜采妍看着他们推门出去，转过头去看郑在赫。
……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郑在赫脸上的笑容早不见了，他拍了拍衬衫上的褶皱，表情冷淡：“这不算什么。”
姜采妍：“你都不担心吗？”
他漠然地开口：“担心什么？你还真觉得他们俩能走到最后吗？”
“但是宥拉看上去真的挺喜欢他……”
“姜采妍，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对我们来说，喜欢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回事。喜欢是私人的，婚姻却不是一个人的。”
他看上去似乎运筹帷幄，但姜采妍却摇摇头。
“郑在赫，你老是这样。”
“你真的能等到她结婚吗？你真的有那个自信吗？”
“她可是后天又要回美国了，第二次了，你不还是一样什么都没得到吗？”
他没说话，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田怔国这时候终于把李宥拉抱进车里，后门的小巷很安静，周围没人之后，她果然就安静许多，乖乖地坐在副驾让田怔国帮她扣好安全带，然后就一直盯着他从前面绕过去打开门坐到驾驶位置上。
正要启动车子的时候，有人推开后门追了出来。
是郑在赫。
田怔国从后视镜中看到他，应该是急匆匆跑出来的，打了发蜡的发型变得有些凌乱，有几缕头发在奔跑间被甩到了额前。
他不知道田怔国的车子是哪辆，于是顺着路边的车弯着腰一辆辆挨着往车窗里看。
田怔国冷冷地收回目光，没想搭理他，但郑在赫应该是听到了这边车子发动的声音，看了一眼，便两三步跑过来，低头凑在副驾的车窗上，果然看到李宥拉坐在里面。
他面上一喜，赶紧敲了敲车窗，想要和她说话的样子。
李宥拉也看到他了，但是窗户被锁住了，田怔国看着前面目不斜视，仿佛没有注意到车旁的动静似的，一点也没有要把窗户放下来的意思。
她从里面往外看，只能看到他期待地扒着车窗，双唇一张一合，却完全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李宥拉脑子晕乎乎地，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不过几秒钟，田怔国发动了车子。
郑在赫都没反应过来，半张的嘴唇都还没来得及闭上，甚至被下意识带着跑了两步。
直到田怔国加速，他终于被甩在原地，转动的车轮扬起了一阵灰尘，呛得他咳嗽好几声，怔怔的看着那辆载着李宥拉的车子愈行愈远，脑子里全是姜采妍刚才对他说的那句话：“你没机会了。”
看上去有些狼狈。
————
李宥拉坐在车里，她大概是困了，眼皮打架，头随着汽车的行驶一点一点的，田怔国把她扶回家后，直接抱进卧室，放到床上任她睡。
本来还想给她洗个澡，结果她一躺床上就跟粘上去了似的，怎么拉都不愿意下来。
没办法，田怔国长叹一口气，只好先拿湿毛巾随便给她擦了擦，然后确认李宥拉睡着之后，才进洗手间给自己洗了个澡。
结果洗完澡出来，刚推开卫生间的门，就看见李宥拉正傻乎乎地坐在地板上，安静的看着地板沉思，满脸都是大脑还没醒过神来的呆滞。
“我的祖宗诶？”田怔国无奈，走过去把她和掉在地上的被子一起抱回床上，“怎么又醒了呢？不睡觉啦？”
李宥拉还是一副思绪飞天的模样，过了一会儿，她努力眨巴了两下眼睛，感觉酒劲儿已经消了一点儿：“我要去洗个澡。”
“怎么现在又要洗了呢？”
李宥拉不说话了，她跟田怔国的距离很近，她每呼吸一口气都能闻到他身上散着的很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
不像她，她身上只有酒味儿。
她不理人田怔国倒也不烦，又说：“那你现在进去吧，我刚洗完，水还是热的，不用等。”
他转身要去给李宥拉拿换洗的衣服，结果却被她拉住。
李宥拉看他一眼，鬼使神差地坐起身，然后拉着田怔国靠近，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到晚上，他下巴上冒了些浅浅的胡茬，亲上去有些渣人。
田怔国愣了一下，一把抓住她的手，喉结微微起伏，声音倒还算平静，“你还洗不洗澡了。”
李宥拉依然不理他。
她干脆跪在床上，高度差不多与他的下巴齐平，然后又亲上去。
这次亲的是嘴。
田怔国猛捏了下拳头，气息有些不稳。
他回抱住李宥拉，却忍不住想两个人朝朝夕夕的好日子没有几天了。
他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她，动情地亲吻她，心里想的全是：就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吧。
希望太阳永远不要升起，希望明天永远不要来临。
第40章异地【异4】
李宥拉离开的前一晚。
田怔国十点半才下班， 在保姆车上睡着卸完了妆， 没回宿舍，直接掉头去了她家里。
李宥拉正在收拾行李，两个大行李箱赤剌剌地打开躺在客厅中央， 沙发上堆了一堆衣服， 桌子上地上也散着不少瓶瓶罐罐，田怔国乍一走进去， 都不知道该往哪下脚。
李宥拉坐在中间的地板上，正在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箱子里，看他来了有点吃惊：“怎么过来了？”
田怔国心里有点不舒服，如果说之前，甚至在昨天， 他都没有李宥拉要离开的实感的话， 那么这一刻， 面对杂乱的客厅，想到这个房子之后又会回到空荡荡的状态， 他心里是真的有点难受了。
他慢吞吞地坐下跟她一起， 帮她叠衣服，跟蜗牛似的。两个人静静叠了一会儿， 田怔国突然停下动作， 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后爬起来， 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拍照。
李宥拉都没反应过来，听到相机“咔嚓”的声音，下意识抬头一看， 就看到田怔国蹲在旁边举着手机正对自己。
“你干嘛？”
田怔国偷拍的理直气壮：“给你拍几张照。”
李宥拉觉得好笑，没理他，又继续整理行李，田怔国以为她不管呢，继续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咔嚓咔嚓”。
那声音基本都没停过，过了一会儿，李宥拉终于忍不住了，把衣服放下，让田怔国把手机给她。
田怔国拧着眉头不肯，“我还没拍完……”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宥拉瞪一眼，他很怂地就把手机递了过去，不情不愿的，还在旁边盯着，生怕她给删掉一两张。
李宥拉看了几张，其实拍的挺好的，只是全是同一个角度，好几张划过去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差点以为是同一张。
“你拍这么多干嘛啊？”
“怎么，”田怔国不高兴，“你走都走了，都不要我了，还不让我拍几张照片啊？那么小气干嘛？”
他整个人都别别扭扭的，李宥拉又有点心软，“给女朋友拍照哪有这样拍的。”
说着，就拽着他靠近自己，嘴唇挨上的一瞬间举起手机照了一张。
拍完之后，田怔国赶紧抢过手机查看，拍的不怎么好，只有李宥拉好看，他有点丑，因为刚才太突然了，表情里都带着惊愕，看起来有点呆，有点好笑。
不过他还是没舍得删，他觉得李宥拉好看的照片就是好照片。
抱着照片看了好长时间，看着看着，田怔国又开始惆怅起来，他趴下去，环住李宥拉的腰，整个人以一种非常依恋的姿势躺在她怀里。
“你去了美国，以后我想你的时候就看这个照片，真的能好受一点吗？”
这个问题李宥拉也回答不出来，她只能低下头沉默地看着田怔国，用手指抚顺他的头发。
田怔国躺着发了会呆，突然捏住她的手，坐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李宥拉，你是真的喜欢我吧？”
李宥拉有些惊讶，刚要回答，田怔国却才回过神似的，突然笑了，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啊……我这什么问题啊？你一定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啊，对吧？”
他笑着，眼睛却还是盯着她看，是真的有在期待她的回答。
李宥拉一开始是沉默的同样看着他，最后还是点点头：“嗯。”
田怔国轻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