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这什么意思。”祁音书一边纳闷一边乖乖接住。
  “你来把锅盖放好,就算你熬的了。”凌豫筝笑了下,转身走出厨房。
  她相信身后祁音书的表情一定很莫名其妙。
  厨房灯关了。
  祁音书走到沙发跟前,低头看正拿起遥控板调频道的凌豫筝:“你都不奇怪我怎么会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明明一路生气到进电梯的人,此刻却佯装淡定地扬起笑意,一双漂亮眼睛得意看向祁音书,“不瞒你说,我这个人有第六感,从你今天不回我消息开始,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嘁。”祁音书别开脸,过会儿,坐下,解锁手机在眼前滑动,“好吧,那我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你有第六感。”
  什么?
  凌豫筝愣了愣,还真有理由?
  她调整表情,摸摸鼻尖,咳了声:“咳,小祁你,说说也行,反正我们这会儿熬粥无聊嘛。”
  “不用说啦。”祁音书声音很轻快,下一秒,响起短视频的声音,那种古早港剧配音——“你不要再胡闹了!”
  “……”凌豫筝像是眼前被钓了根胡萝卜,好想吃,“怎么就不说了,说说呗,你为什么会来?”
  祁音书滑动屏幕,只听那视频又变成营销号2倍速配音——“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哎呀祁音书。”凌豫筝认栽,身体往旁边挪挪,脑袋勾下来,边戳祁音书的胳膊边撞撞祁音书的上身,柔声,“我错了,我怎么不奇怪啊我快奇怪死了,你就告诉我吧,嗯?”再撞得祁音书晃悠。
  祁音书也非常神奇。
  就像今天身体里没装骨头似的,凌豫筝撞她一下,她就悠悠地晃一下。
  “那我说了?你别吓着?”
  吓着?凌豫筝咽咽喉咙,她知道祁音书基本上不唬人,所以下意识表情变严肃,沉声:“嗯,没事,你放心我心脏很好,你说吧。”
  祁音书舔舔唇,右手抬起,作括弧状挡在嘴边:“我——”
  凌豫筝眉心拧成“川”字,耳朵越靠越近。
  只听祁音书有点类似恶作剧成功地轻轻笑了声,拉远距离,淡声:“也没什么,想来就来了,现在看来来对了,能收获凌经理一个——”顿了顿,接下来半句,一字比一字愉悦,“我~错~了~”
  凌豫筝整个人僵住。
  坐在一排喝粥。
  凌豫筝都还在想这事,这祁音书现在怎么能变这么坏,成天就想着忽悠人,到底跟谁学的?
  她垂眸,愤愤地喝口粥,忘记吹,舌尖被烫了一下。
  “嘶。”她疼得放下勺,倒吸一口凉气。
  祁音书看了看她:“咬到舌头啦。”
  “烫到舌头了。”凌豫筝舌尖夹在牙齿之间出气,有点含糊,“都怪你。”
  “粥烫你又不是我烫你,怪我干什么?”
  “你熬的粥。”凌豫筝决心胡搅蛮缠,“清明假期打算上哪儿玩啊。”
  祁音书扯张纸,递给凌豫筝,继续低头舀自己碗里的粥:“清明假期到处都挤,不打算出去了,你呢。”
  凌豫筝往舌尖扇风,眼睛笑起来。
  “我也不打算出去了。”
  今天喝粥喝得很温馨,除了凌豫筝被意外烫到舌头外,两个人都在聊些公司里的趣事。
  凌豫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从前离开公司就恨不得把公司名都忘记。
  今天却十分主动跟祁音书分享着开会时候的事。
  “张经理就和vicky争执得很厉害,你也知道,她们俩喜欢的颜色不同嘛,想要选用的套组完全是天差地别。”
  祁音书看眼凌豫筝:“每次开会有人吵架我看你都很严肃,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看人吵呢。”
  “只要不吵到我们部门的头上。”凌豫筝环起胳膊,看她,“谁会不爱看戏啊。”
  喝完粥,两个人挤到水槽前洗碗,统共没几个需要洗的,她们却一人一个碗,手上都沾满泡沫。
  “那我清明假期找你玩?”凌豫筝忽然说,“把之前没看完的电影次数补上?”
  “都这么久了还补,电影都下映了吧。”
  “*电影下映还有新电影嘛,一会儿你看看你有什么想看的没。”
  “嗯,再说吧。”
  两个锅,两个碗,再加一个盘子,两人洗了接近二十分钟。
  “我们这洗碗速度绝对干不了后厨的工作。”玄关,祁音书先换鞋,凌豫筝就手上捏着一把钥匙,随口闲谈,“第一天就得被人开除。”
  “我平时洗碗很快。”祁音书抬头,弯着眼睛说,“今天是因为有你。”
  “那好吧。”凌豫筝也跟着笑,“以后你单人去应聘,我绝对不拖你后腿。”
  “……”祁音书没接话,起身,摇摇头,要去开门,“走啦。”
  凌豫筝拉住她:“等会儿,我还要换鞋呢。”
  祁音书回头,瞧着凌豫筝这一身灰色正装裙:“你还有事要出去?”
  “是啊。”凌豫筝这么说,但随意换了双与正装极其不搭的白色板鞋,“正好跟你一起走。”
  “哦。”
  这么晚还要去哪儿啊,见谁啊。
  两个人并肩走到电梯前,祁音书摁下行键,电梯正好停在五楼,没过两秒,电梯门开上来。
  祁音书走进去,她回头看笑眯眯的凌豫筝一眼,心里不是滋味,转正脸,摁“1”,再摁关门键。
  “你这么晚出去不开车?”她问。
  “嗯,很近,不用开车。”
  祁音书不说话了。
  等走出3栋,夜色笼在两人身上,走到分叉口。
  祁音书的家往左边,小区大门往右边。
  祁音书站定,想想,还是对凌豫筝挤出一个完美笑容:“我回去了,拜拜。”
  说完,她冷脸转身兀自朝1栋走。
  走到一个“请爱惜小花小草”的路牌边,她停住,瞥眼地面上一直跟着她的影子。
  怎么呢,还不出门,跟着我干什么。
  祁音书没好气转身。
  凌豫筝双手都垂在身侧,冲她眨眨眼:“走呀,停下来干嘛,有东西忘了?”
  “没有。”祁音书抿抿唇,“你跟着我干什么?”
  凌豫筝好无辜:“我送你回家不跟着你难道还要走你前面?”
  这个时间,小区路上人影稀少,偶尔有送外卖的人穿着黄色衣服从两人身边跑过。
  凌豫筝这话让祁音书觉得很不真心。
  况且,就这两步距离,有什么好送的?
  凌豫筝是不是又在骗她?
  祁音书环起胳膊,一副抵御姿态:“你以前都不送我,今天干嘛突然送我?”
  凌豫筝也学她环起胳膊,扬起下巴:“我以前不送你今天就不能送你了吗?”
  一阵沉默之后。
  祁音书脸上笑起来:“凌豫筝,你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我看不懂你。”
  “只是有时候吗?”凌豫筝也笑,“我还挺想保持神秘的,你能不能一直觉得我奇怪,一直看不懂我。”
  “不行。”祁音书说,“我讨厌看不懂的人。”
  凌豫筝长长地“哦”了一声,便说:“那好吧,我可不想做被你讨厌的人。”
  顿了顿,讲,“祁音书,今天喝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句话。”
  “一句话?”
  “嗯,你让她一个人回家。”凌豫筝说,“就这句话。”
  祁音书完全听不懂:“这什么意思,电影台词吗?”
  凌豫筝像是真的想起一部有趣的电影,点点头:“对,电影台词,一部讲姐妹情的浪漫电影。”
  电梯内“哐当”一响,左右两部电梯都从顶层下来。
  祁音书想了半天,还是不理解:“电影跟今天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凌豫筝坦然看她,“祁音书,我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来送你回家而已。”
  眸光柔和。
  祁音书慢慢收回视线,对着电梯门看了会儿,无端重复:“你真的很奇怪。”
  进电梯,凌豫筝在她身后问:“萧疏音在家吗?”
  “不在,她加班。”
  “你们去扫墓,她还加班?”
  “嗯,扫完墓她就回公司去了。”
  凌豫筝笑了笑:“真的假的,萧疏音这么爱工作。”
  祁音书看眼在笑的人:“怎么,你今天很想见到她吗?”
  凌豫筝不置可否,只眯起笑眼:“你猜。”
  听见这两字,祁音书脸上瞬间无语,扭头,对着即将要开的电梯门表示:“不猜。”
  等电梯门开了,两人走到祁音书家门口,祁音书拿出钥匙,犹豫片刻,还是看着钥匙孔低声问了。
  “凌豫筝,所以你最在意的点是我姐姐吗。”
  凌豫筝带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但有些低沉:“嗯,当然是了。”
  “好。”祁音书捏紧钥匙,“那我明白了。”
  “祁音书,你不一定明白。”凌豫筝却说一句谜语,“但我想你迟早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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