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以秋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自然是道歉给她顺毛,好好安抚一通,把人哄好了。
  然后被人高高兴兴扶着去吃早饭。
  褚微月扶人到餐桌坐下,还在念叨:“两年没见怎么越来越脆皮了?逛个街都能冻发烧。”
  她絮絮叨叨,俨然老母亲之魂附体:“我不在身边是不是没人好好照顾你,是不是没人监督你好好吃饭睡觉锻炼身体?”
  江以秋神色有些恍惚,想起了分别两年间发生过的事,淡声说:“是啊。”
  两人相对而坐吃早饭,江以秋慢吞吞吃着褚微月专门给她做的青菜瘦肉粥。青菜翠绿、肉质软烂,加上淡淡米香,她刚退烧没什么胃口,但架不住实在好喝,不知不觉把一碗喝了精光。
  一抬头就见褚微月回了个消息,突然正经神色,一脸苦大仇深看向自己。
  好像自己跟她有仇。
  江以秋:?
  哪里惹到她了?那一巴掌反刍上来了又要算账?
  不等她问,褚微月已经主动解答:“江以秋同志,既然病好了,我们就来聊聊别的话题吧。”
  “什么话题?”江以秋歪了歪头,“你突然想起来的吗?”
  褚微月当然不能承认她沉迷照顾人把这事忘了,冷冷一笑,“什么话题?比如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以秋神色微僵,第一反应以为她知道了自己这两年的事:“你……你知道了?”
  褚微月神情严肃,眼睛盯着她:“没错,我都知道了。”
  江以秋神色有瞬间慌乱。
  她不是没想过告诉褚微月,只不过这些事一句话说不清楚,而且有些事背后揪扯太过复杂,她不想让她知道心烦,便隐瞒下来,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应该是昨天发烧,她帮忙请假的时候看到了什么。自己头脑昏沉,忘了留意。
  褚微月板着张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转瞬间江以秋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对方知道了多少,她该怎么解释……一时没想好该如何开口,正想着要不要告知实情,褚微月抢先道:“你明明有靳宁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告诉我?”
  “……”
  江以秋深吸的那口气一下子没上来,险些呛到,低声咳嗽起来。
  褚微月瞬间忘了她还在“审问”,神色一慌,赶紧给她倒杯水,一边说话一边给她顺气:“好端端的怎么咳上了,吓到你了?”
  江以秋喝了口水缓过来,长舒口气:“没事。”
  褚微月这才放下心,还要嘱咐几句,突然想起她“中道崩殂”的正事——
  她还没问清楚呢!
  于是关心到一半的褚微月强行暂停了她的一系列行为,重新板起脸:“给你机会解释。”
  虚惊一场的江以秋长舒一口气,但还是有些头疼。
  没被发现最大的秘密,但还是发现了别的。
  过山车似的一遭,江以秋对这个话题的接受度高了很多,直接道歉:“抱歉,是我不对。”
  褚微月继续板着脸:“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
  江以秋被她的闺蜜强制要求裹上了暖融融又厚实的白色家居服,竖起的衣领护住纤细脖颈,毛绒绒的质地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抚摸。只是乖乖坐在那儿,像只浑身雪白、毛发柔软的兔子。褚微月手痒,又想拿出那个兔子发卡给她戴上。
  适配度简直不要太高。
  脑补了下那个画面,褚微月被萌到心里直冒泡,但没忘记自己在干什么,嘴角往上一弯,又立刻被严肃压住。
  江以秋低下脑袋,发丝乌黑,软乎乎垂下,乖得不行。明明是犯了错的那个,看起来却很是无辜,听话认错:“我认识靳宁,明明知道你……欣赏她,还跟你隐瞒,是对你偶像的不尊重。”
  褚微月没立刻回话,江以秋抬头,见她眉头紧蹙,嘴唇也抿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江以秋疑惑,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褚微月没说满不满意,又问:“那你准备怎么改正?”
  江以秋无奈:“帮你联系靳宁,让你跟她见面。”
  话落,刚才脸色就不太好看的褚微月彻底拉下脸,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这就是你认识到的错误和改正方案?”
  江以秋一时说不出话来,眼底现出无措:“还不够吗?那……我再帮你跟靳宁……”
  褚微月直接打断,老大不乐意,要不是对面是江以秋,她就要炸毛:“看来你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在哪儿,江小秋同志,组织对你很失望。”
  江以秋难得被褚微月堵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组织能不能透露一点,问题在哪儿?”
  褚微月叹了口气,气势汹汹回答:“好吧,让组织来告诉你。你明明认识靳宁,居然瞒着我!”
  江以秋没反应过来,这和她说得有什么不同?
  还想追问,可是担心褚微月因此生气,只是呆呆看着她。
  眼睛黑亮,非常无辜。
  被这双眼睛一瞅,褚微月差点原地泄气,强撑着把话说完:“我们可是十几年的好闺蜜,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以后不准瞒我,听到没?”
  江以秋顿了顿,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是因为我有事瞒你才……”
  褚微月:“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江以秋:“我以为……你是因为我不让你见靳宁。”
  “安?”褚微月表情空白了一秒,完全没想到这点,接着转为不可置信,她往后退了两步,怀疑她跟这人到底认不认识,“你怎么会这么想?靳宁再怎么样不就是我喜欢的一个演员,跟你比起来那就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
  江以秋想了想觉得气氛不合适,就没指出她瞎用成语。
  虽然褚微月看起来没消气,还在表达不满,江以秋还是忍不住弯起唇角,担心被发现又立刻压下。
  褚微月没察觉她的不对,还在痛心疾首:“我根本看不到你对我们这段感情的用心。”
  江以秋算是明白了,哭笑不得:“你……是因为这个?”
  褚微月眼睛睁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凶:“不然呢?江小秋同志,你的认错态度有很大的问题,说了半天连自己的错误在哪儿都不知道。”
  江以秋说不上话来,一时失笑。不知是笑褚微月,还是笑自己。
  跟褚微月认识十几年,居然连她这点心思都猜不到。
  褚微月还在认真敲打:“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说话,别嬉皮笑脸的。”
  江以秋神色微顿,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的事,轻咬下唇,眼睛泛红,声音一下子软下来:“你凶我。”
  “我……”褚微月还没出口的一堆话全都卡在喉咙口,几乎是不受控地放柔了嗓音,如春风化雨般温柔,“我……我没有。”
  江以秋可不跟她客气,浓密的眼睫开阖眨动,眼底泛起涟漪,坚持道:“你有。”
  褚微月张了张嘴,还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可一看到江以秋的表情一颗心瞬间软了,秒滑跪:“好好好,我的错,不该凶你,我错了。”
  “好吧,”江以秋眼睛轻眨,收放自如,眼中水光消失不见,语气都轻快不少,跟她算清账,“我瞒你,你凶我,我们扯平了。”
  褚微月脑子里有点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被江以秋带跑了:“哦……嗯好。”
  褚微月被忽悠得找不着北,花了五分钟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要闹起来。
  江以秋闹不过她,只能妥协问她想怎么办。褚微月就等这句话,眼珠一转:“作为惩罚,你必须满足我一个要求。”
  江以秋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你说,我一定完成。”
  褚微月满脸不怀好意:“这可是你说的。”
  江以秋面露警惕:“你要干什么?”
  褚微月笑眯眯朝她靠过来:“那当然是……”
  她骤然出手,一把将浑身雪白的“兔子”搂紧怀里,毛绒绒的手感极佳,rua来rua去舒服得不行,又软又乖。
  褚微月笑嘻嘻道:“再戴上那个兔子发卡给我看看呗,跟你这身真的很适配。”
  江以秋冷下脸:“……做不到。”
  褚微月不干了:“江以秋你个骗子,答应了一定完成的!”
  两人闹成一团,好半天褚微月才在江以秋的告饶声中放过她。
  吃完饭,江以秋回房间休息,又说回见靳宁的事。
  江以秋:“我帮你联系靳宁。”
  褚微月:“其实我也没有很想见靳宁,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不喜欢她了,你如果跟她不太熟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不用为难。”
  江以秋笑了笑:“回头我问问她,看看能不能联系到。”
  “这次答应得挺爽快啊?”
  江以秋半开玩笑:“我才不会跟‘九牛一毛、沧海一粟’计较。”
  与此同时正在剧组拍夜戏的靳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跟组助理赶紧给她加衣服:“宁姐,别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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