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问我要你们的联系方式,我没敢给,她就留了串号码给我,让我转达……”
薄晚照拿到了一串号码,冷不防冒出个小姨,她在想要不要跟薄芹说一下,但考虑到薄芹的精神状态,她还是决定自己先联系。拨通之后,竟然是南夏本地的号码。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喂,你好?”
薄晚照缓了缓,“你好,刘阿姨给了我这个号码。”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尔后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激动,微颤:“你是薄芹的女儿?”
对方说自己叫薄云,是薄芹的妹妹。这个名字薄晚照耳熟,她确实听薄芹说过,而且对方也了解薄芹许多情况,应该没有弄错。
薄云提出想见面。
薄晚照思索再三,答应了。:
两人见面是在两天后的周末。
薄晚照约在一家咖啡厅,她没有直接带薄云去见薄芹。薄云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清瘦斯文,鼻梁上架了副眼镜,气质和薄芹不像。
“您好。”薄晚照起身打着招呼。
薄云一看到眼前的人眼眶就红了,确信自己没有找错人,但她还是确认问着:“你就是薄芹的女儿?”
薄晚照点点头。
“没找错,你跟你妈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漂亮。”薄云说着,眼泪直接下来了,“我是你小姨。”
薄晚照没有过激的情绪,她默默给薄云递了递纸巾,亲人相见,涕泪横流的场面本应该让人动容,但她没有流泪,小时候哭过太多,发现哭泣毫无用处后,她渐渐就不会流泪了。
“我跟你妈二十几年没见了,她离开的时候,我才十四岁。”薄云摘下眼镜,边说边擦着眼泪,“我搬来南夏好几年了,一直在想办法找她,我只知道你爸工厂的名字,可早就倒闭了,后来走运找到一个工厂的原职工,又兜兜转转问了一大圈,才打听到消息,我本来都不抱希望了……”
薄云情绪激动说了许多。
薄晚照:“那天听刘阿姨说起,我也很意外。”
“你妈这些年过得好吗?”薄云关心问着,“她生了什么病,我能去看看她吗?”
薄晚照没在电话里跟薄云说太具体的情况,只说了冯春生去世了,薄芹身体不太好,在疗养院养病。
“她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怎么会这样……”薄云叹着气,忧心忡忡。
“小姨。”薄晚照尝试叫着这个生疏的称呼,她冷静说,“见面的事还是先缓缓吧,太突然她可能接受不了,会情绪失控。”
薄晚照想到薄芹对自己的抗拒,她想薄芹不一定会想见薄云,薄芹一直不跟薄家联系,就是不想被亲人看到自己凄惨的一面。
薄云:“也好,我现在就在南夏工作,以后见面也方便。”
两人又聊了些生活近况,薄云是名小学老师,一直未婚,生活不富足但稳定,“晚照,要是需要什么帮助,一定要跟小姨说。”
“谢谢,现在一切都顺利。”薄晚照客套应着,对于素未谋面的这位亲人,更多还是陌生,她很难轻易信任谁。
辞别薄云,傍晚薄晚照去了趟疗养院,不过她没有亲自跟薄芹说薄云的事情,而是委托了徐医生帮忙转达,她怕薄芹看到自己又情绪过激。
等徐毓文从病房里出来,薄晚照问:“愿意见吗?”
徐毓文摇摇头,“她很抵触过去的人和事,她不想见的话,还是别强求她。”
意料之中,薄晚照没多说什么,向徐毓文道了声谢。
“你最近还好吗?”徐毓文关心寒暄。
“还好,工作已经定下了。”薄晚照说。
“情绪方面呢?”徐毓文又问。
薄晚照笑了笑,“老样子吧。”
“晚照,要是你实在担心,可以做个基因检测。”徐毓文建议道,薄晚照之前问过她一些遗传方面的事,她看得出来薄晚照有这方面的顾虑。
“嗯,我先走了。”
忙碌一天,已是夜幕降临。
气温连日升高,小巷里蝉鸣喧嚣,南夏也迈入了盛夏。
薄晚照走在巷子里,吸进鼻腔的空气沉闷,乏味。快到家时她碰到了脏脏包,这几个月越灿没少往她这寄零食,猫被养胖了一圈。
脏脏包照旧跟她撒撒娇。
薄晚照蹲下摸摸小猫脑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养成了这个习惯。她轻柔抚着小猫额头,磨人精要快回来了……
磨人精正在准备最后一门考试的复习。
收到薄晚照发来的视频,越灿分了分心,又是个撸猫的视频。薄晚照不常给她发这种视频,但偶尔会冷不防冒出一个,随机事件。
她想了想,问:今天心情不好?
【bwz】没有
越灿继续分析视频背后的“动机”,她又写下一句:你是不是想我了?
薄晚照瞥见,够没脸没皮的。紧接着她看到越灿又发来:你要是想我了直接说,不用每次都发脏脏包。
她皱眉笑了笑。
越灿学着薄晚照之前的口吻,发完这句乐了好半天,以牙还牙,报仇了。
【bwz】不是
越灿笑容骤停,咬牙切齿,想欺负薄晚照一次怎么这么难?她不甘示弱回复:行,以后别见面了。
过了几分钟。
【bwz】明天我来接你
越灿慢半拍才想起来,上回开玩笑跟薄晚照说了接机的事。
薄晚照开门进屋,消息又响了响。
【越灿】啧,还说不是想我了
第34章 能收留我吗?
结束最后一门考试,越灿拉着行李箱马不停蹄飞回南夏。
暑期的机场人潮往来,越灿在人群中显眼,她高挑,又会捯饬打扮,一路走过,张扬得引人注目。
薄晚照也不例外,她很快捕捉到越灿的身影,头发又长了些。
越灿看到薄晚照后,笑着招招手,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尽管薄晚照的穿着总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她依旧能在人群中精准发现。她觉得薄晚照的气质有着说不出的特别,总之和旁人完全不一样。
“等很久了?”越灿笑问。
“没有很久。”薄晚照说着,帮她拉过行李箱,“走吧。”
两人先坐机场巴士去市区。上了车,越灿在前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薄晚照则坐在她旁边。
去市区大概半小时。
越灿不常坐巴士,摇摇晃晃,没一会儿就犯困,尤其是刚坐完飞机。
薄晚照上次就注意到了这点,“困?”
“有点。”越灿好奇薄晚照是不是时刻都在注意自己,每次自己一有点什么,薄晚照好像都能马上发现。
“那睡一下。”薄晚照又说。
“嗯。”越灿应了应,她看了眼薄晚照,没询问意见,直接将脑袋往薄晚照肩上靠了过去,这条件,也只能这么睡了。
薄晚照一动不动坐着,由着越灿靠过来,默许这种行为。
越灿合上眼但没睡着,她倏然浅笑了笑,也只有自己能对薄晚照这么没分寸了,有特权就是不一样。
薄晚照偶尔偏头,低眸时看到了这抹笑,视线落在越灿脸庞片刻,化了妆,唇色红润,唇膏颜色很适合她。
每次见面,薄晚照都会发现越灿有些小变化,有时是穿着风格,有时候是头发,不过率性明媚的劲儿没变过。
越灿今天穿着适合盛夏时节的吊带裙,精致漂亮,像夏日里最惹眼的蝴蝶。薄晚照跟越灿截然相反,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素颜,给人感觉跟白开水一样淡。
一个热情一个冷清,像两个世界的人,这样坐在一起对比更是明显。
巴士沐着阳光向前行驶,越灿在摇晃中小憩。
薄晚照又瞥了瞥肩侧的人,黏黏糊糊靠着,自认识以来,她就处处照顾越灿,但她没想过越灿会这么黏自己……浑身泥泞又淡漠阴郁的人,有什么值得靠近的?
巴士调了个头,车窗外有阳光洒过来,薄晚照瞧见越灿躲了躲脸,她微微侧身,悄然将车窗旁的帘子拉上。
快到目的地时,越灿醒了来。
薄晚照问她:“送你回家?”
越灿想想,“去你那吧,想吸猫了。”
正值午后,气温正高。
她们打了个车回梧桐巷,越灿运气好,碰到了几个月没见的脏脏包,跟薄晚照发给她的视频里一样,胖了一圈。
“脏脏包。”
“喵——”
“乖,还记得自己名字呢。”越灿受宠若惊,她又望向薄晚照,“胖了,*你平时是不是给她喂太多了?”
薄晚照:“那你平时少给她寄吃的。”
越灿说:“我也没想到你喂得这么负责。”
薄晚照无声笑了下,笑一本正经地讨论幼稚话题。
回到房间,薄晚照打开空调,出租屋的空调老旧,质量也一般,制冷效果不尽人意,但总比没有好。南夏的夏天不开空调很难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