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越灿知道自己稍微凑一凑就能吻她的唇,也知道亲上以后薄晚照非但不会拒绝,反而还会主动吻自己。
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才没这么好追……
薄晚照拉开距离,系好安全带后,然后拧开一瓶纯净水,不动声色给越灿递了过去。
第63章 心动肆意。
薄晚照正准备启动引擎,来了个电话,她拿过手机接听,“小姨?”
越灿喝着水,她不知道薄晚照还有个小姨,只知道薄晚照生父很早就去世了,一直跟薄母相依为命。不过薄晚照的事,她不了解的多了去了。
薄云在电话里说得着急,薄芹突然又犯病了,送去了医院。
薄晚照:“行,我马上过来……”
虽然薄晚照始终保持着冷静,但越灿能听出来挺急的。
薄晚照挂断电话。
越灿迟疑片刻,问:“有急事?”
薄晚照:“我要去趟医院。”
越灿:“医院?”
薄晚照转头看了看她,没有立马接话。
越灿哑住,又是不能告诉自己的事?她眼神暗了暗,明明那天还说,以后什么都跟自己说。
“我妈突然发病了,有点严重,我得过去一趟。”薄晚照跟她坦白道。
越灿的第一想法是陪薄晚照一起去,但她又知道这些是薄晚照的禁区,所以她持续沉默着。
薄晚照也沉默了一阵,还是试着主动问了问越灿:“要一起去吗?”
越灿点头,“嗯。”
薄晚照的确很不愿意让越灿看到她糟糕的一面,但这次回来,她也不想再瞒着越灿,她想让越灿看到她真实的生活,再决定要不要接受自己,这对越灿来说也更公平。
不久抵达目的地。
还没进入病房,越灿就听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她走到门口,第一次见到薄晚照的母亲,一个苍白清瘦的女人,精神失控时凶狠骇人。
“你别进去,她失控的时候会伤人。”薄晚照只让越灿站在门口。
薄云看到薄晚照赶过来,满面愁容。
“小姨,情况怎么样?”
薄云直言:“情况不太好,这次是急性发病,以前没这样过。”
薄晚照:“医生怎么说?”
薄云:“接下来可能要封闭治疗一段时间。”
薄芹尖叫了一阵后,又开始蜷缩在角落不停窃窃私语,“……他又回来了……他不会放过我的……快走……快走……”
薄晚照想上前安抚几下,薄芹却浑身战栗着,用惊恐的目光望着她,嘴里不停重复:“快走……快走……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都是幻觉,不要怕,现在很安全,没有人伤害你。”薄晚照耐心,反复告诉她,“都是假的,没事的。”
越灿盯着眼前的画面,薄晚照情绪稳定,熟练冷静安抚薄芹的模样,让人心疼。
“嗯……是幻觉……又是幻觉……”薄芹尝试告诉自己是幻觉,可马上又一个劲摇头,“不是的……他真的回来了……我没撒谎……他会打死你……快走……快走……”
“妈,冷静点儿,都是幻觉,没什么好怕的。”
薄芹开始推搡着薄晚照,“你快走……让你别回来了……还回来做什么……他又要打你了……怎么办……要打你了……”
越灿不知所措,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看薄晚照不停被推着骂着,她一股脑想上前护住,但被一旁的薄云及时拦了拦。她知道薄晚照为什么总是受伤了。
吃了药薄芹状态还是不稳定,只好注射镇定剂,强效的镇定剂发挥作用后,薄芹昏睡过去。
走出病房,薄晚照问薄云:“怎么会这么突然?”
薄云告诉薄晚照:“最近有个男的来找过她两次,说是她小叔子,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薄晚照想了想,“有说什么吗?”
薄云摇摇头,“我问了你妈,你妈什么也不说,又说是找错了。”
薄晚照:“对方有留什么联系方式吗?”
“有,他还说想找你……”薄云问,“你认识他?”
薄晚照皱了皱眉,猜对方是冯春生的弟弟,也难怪薄芹反应会这么大,冯冬生和冯春生长得太像了。她问薄云要了电话,“小姨,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用担心。”
薄云:“有什么要帮忙的,跟小姨说。”
薄晚照:“嗯,辛苦你了,这么多年照顾我妈。”
“哪里,你不知道,她平时都照顾我来着,希望这次快点好起来,本来一直好好的。”
薄晚照忙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事情处理好,越灿帮不上什么忙,除了全程陪在她身边。
薄芹要留院封闭治疗,家属不能陪同,只有规定时间才能探视。
走出医院,夜色已浓。
越灿很安静。
薄晚照看她,柔声问:“吓到了吗?”
“没有……”越灿不知该说什么,看薄晚照的反应,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她知道薄晚照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不好,今晚看到了具象的画面,冲击有点大。
有点累,薄晚照想在外面多透透气,她问越灿:“能陪我走走吗?”
“嗯。”越灿应着,并肩走了一小段路,她又小声问,“以前阿姨也是这样吗?”
薄晚照点着头,“她有精神分裂,精神分裂很难痊愈,复发是常有的事,严重时就会这样。”
“而且……”薄晚照看看越灿,继续解释着,“而且有一定的遗传几率。”
越灿虽然不太了解这方面,但多少也知道精神疾病会有遗传倾向。
“基因和环境都有影响,我妈是因为长期被家暴虐待,我上初中的时候,那个男人出车祸死了以后,她开始精神失常。”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越灿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长期家暴虐待,这些只在新闻上看到过的字眼,被薄晚照亲口说出来,她听得心一揪一揪。
“因为有精神问题,她很难找到工作,但为了能供我读书,她还是去外面打零工,被嘲笑被欺负,时间一长又没有及时得到治疗,她病情越来越严重,生活变得不能自理,那时候我压根负担不起精神治疗的费用,就是最困难的那段时间,你妈帮助了我。”
薄晚照不卑不亢说了许多,没有想博取同情的意思,只是客观陈述那些破旧的过往,那么痛苦的经历,也就三两句话说清。
越灿这才了解到薄晚照完整的过去,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薄晚照那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气,谭茗帮助了最无助时的薄晚照,所以不管自己怎么任性惹人嫌,薄晚照都会像谭茗说的那样,把自己当妹妹对待。
“你妈真的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她。”
“你的应激障碍,也是因为……”越灿吞吐,还是说不出口“虐待”这些词语,但这些事又是真实发生在薄晚照身上的。
“我对雨天应激,会经常闪回过去的画面,”薄晚照垂垂眼,继续说着,“因为以前一下雨,我妈和我就会被打,我手臂上的那些疤是烟头烫的……”
曾经好奇的问题,薄晚照在一一跟她解释,越灿越听越难受,像绵密的针不停往心上扎,鼻酸眼热,快喘不过气,她不想薄晚照说下去了,她理解薄晚照为什么不愿提了。
“不提了,”越灿停下脚步,难受打断薄晚照的话,“不想提就不提了。”
“我以前过得很糟糕,越灿,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曾经的她坚信,越灿不应该跟她那样的人在一起。
越灿久久沉默着,心情复杂。
被这些事折磨过太多遍,薄晚照现在更多是释然,她看越灿眼眶红着,反过来笑着安抚说:“现在没事了,以前的事困不住我了,都过去了。”
薄晚照越说得释然,越灿越感觉酸楚,她声音都颤了,“那你这些年……”
越灿欲言又止,虽然一句“都过去了”能云淡风轻带过一切,但这些年薄晚照一个人怎么能过得好?
“这些年我有好起来。”薄晚照像想证明什么一样,“不会被以前困住了。”
越灿心间又酸又疼。
薄晚照无奈笑了笑,她真的很想抱眼前的人,但此刻,她又不想越灿是出自同情来抱她……
夜深风凉,她看越灿穿得薄,“走吧,我们回去。”
发生太多,越灿失魂落魄跟着她脚步,秋风吹着,树叶簌簌落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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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晚照主动联系了薄云给她的那个号码,拨通后,传来一个口音很重的中年男声:“你谁啊?”
“你打扰我妈做什么?”薄晚照开门见山说。
对方愣了好一会儿,“哦,你是冯琳吧?”
薄晚照已经很多年没听过别人叫自己这个名字,冯春生死后,她就改了姓名,名字是初中班主任帮她取的,且向花间留晚照,取温暖宁静的寓意。
“我不是。”
“怎么不是了?你改了名也是冯家人。”冯冬生吊儿郎当说着,“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那天碰上了,亲戚间打个招呼,你妈也是,也不留我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