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莱昂看着诺蓝微微隆起的肚子,关切地说:“您一定要注意身体,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毕竟,您和您肚子里的小生命可是无比珍贵。”
“谢谢。”诺蓝轻轻抚摸着肚子,眼中满是温柔。
房间布置简洁,中央的取暖器散发着柔和光芒,给这冰冷的空间带来些许暖意,士兵送来热气腾腾的食物,还细心为房间添加燃料,确保温暖。
诺蓝坐在房间里,透过窗户望向外面那片落叶松林。
雪依旧在下,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松枝上,诺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经失去血色,有些苍白了。
诺蓝把手掌藏了起来,若无其事地看书。
艾尔法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温暖的壁炉燃烧着火焰,温柔的小虫母抱着书坐着摇椅看,外面是冰天雪地,里面暖和的像是把太阳藏了进来。
小虫母察觉到有虫进屋,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烛光映照着他白皙的脸庞,双眸明亮而友善。
“你回来啦。”他轻声说道,声音轻柔,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想要迎接艾尔法。
艾尔法快步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你坐着就好。”
“外面冷坏了吧,快过来烤烤火。”诺蓝指了指壁炉前的空位,眼里满是关切。
艾尔法在诺蓝身旁坐下,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暖意,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本摊开的书上,封皮已经有些磨损,书页也微微泛黄,一看就是被主人反复翻阅过多次。
“在看什么书呢?”艾尔法温和地问。
诺蓝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是讲边境往事的杂书,主要讲的是虫母流落边境后失忆了,被一群虫族这样那样的故事。”
艾尔法无奈的笑,小虫母言语间满是对书中世界的吐槽,炉火噼啪作响,窗外雪花纷纷扬扬,温馨的氛围愈发浓郁。
艾尔法望着身旁的小虫母,心中满是安宁,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这个小小的屋子、眼前的这个虫,就是他最温暖的港湾。
第110章
梅在门外等了很久, 忍不住进屋。
他听见诺蓝虚弱的声音,显然不是因为寒冷的天气,而是别的什么原因。
寒夜里朔风呼啸, 如同一头头猛兽在山林间横冲直撞,拍打着窗户, 发出沉闷的声响,至少在诺蓝看来, 梅金色的头发上落满了雪,亮晶晶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有一种很美丽的震撼。
“梅?”诺蓝弯眉笑了笑,“你怎么也没睡觉?”
梅拍了拍身上的雪, 温柔的说:“我刚从指挥部回来, 看你的灯还亮着, 就想过来看看你, 没想到我们很有默契,都还没睡。”
诺蓝笑着招招手:“让我摸摸你的脸凉不凉。”
梅温顺地走过去, 他跪在诺蓝面前, 艾尔法默了默,罕见地没有对梅产生攻击性,说:“我要暂时离开一下, 星盗的首领知道你来, 今天签署了停战协定,似乎想要立刻面见你。”
诺蓝说:“那就麻烦你, 去把请寄过来。”
艾尔法点点头, 临走前,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诺蓝闭着眼睛, 笑得很温柔。
梅看着壁炉前的小虫母,梅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和诺蓝坐在壁炉前的场景。
年少的虫母也是在烤火,但那个时候,自己是坐在他身旁看书,暖烘烘的火光跳跃在书页上,也跳跃在诺蓝的脸庞,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
那时的诺蓝,眼眸明亮而灵动,时不时会侧过头来,与梅相视一笑,那笑容比壁炉里的火焰还要炽热,轻易就点燃了梅心中的悸动。
可是如今,眼前的诺蓝,身形单薄,面色苍白,虚弱地靠在壁炉旁的靠垫上,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
梅的心里一阵刺痛,更不知道诺蓝身处这个时代是不是一件好事。
诺蓝轻声说:“看着我的眼睛,梅。”
梅看了过去,诺蓝说:“你是不是在想以前?”
梅点点头,“我从来没有想过能成为你的爱人,被你救赎过,我心里就再也放不下别人。”
就像多年前那样,梅伸出手,轻轻握住诺蓝的手。
可是那双手冰凉且毫无力气,与记忆中温暖有力的触感截然不同。
“还记得那时候吗?”梅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我们总是一起在壁炉前度过漫长的夜晚,你会给我讲虫族古老的传说,我也会读有趣的故事给你听。”
诺蓝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些日子,是我那时候最快乐的时光。”
梅握紧诺蓝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会好起来的,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每天晚上都在这壁炉前,你想听什么故事,我都讲给你。”
诺蓝轻轻点了点头,靠在梅的肩膀上,眼睛微微闭上,感受着梅身上传来的温度,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力量。
“再给我读一次故事吧,梅。”
壁炉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发出轻微的爆裂声,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身影,恍惚间,梅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
但他清楚,现实的残酷无法逃避,不用任何人说,他用眼睛也看得见,诺蓝的身体每况愈下。
满心的担忧与急切瞬间涌了上来,他读故事的时候险些慌了神,读错了行。
“错了。”诺蓝笑着说:“这个故事,你给我讲过,后面的发展是虫母离开了他,用死亡换取了虫族的和平,没想到你记性比我还差。”
梅失神片刻,低声说:“不,不是这样的,我不喜欢这个结局,每一个故事都应该有圆满的结局,我要按我的想法来更改这个故事,以后我都这么讲。”
诺蓝说:“但是有人喜欢原来的结局啊,比如我,我就觉得死亡也是很美的,像一首诗最终画上的句号,从此以后活在你生命里的那个人不会再经历岁月的衰老,不论春夏秋冬,他都在风里自由的奔跑,只要你闭眼就能看见他。”
“别说了!”梅重重的叹息一声,扔了故事书,像只大型犬般依偎进诺蓝的怀里,脑袋在诺蓝颈边蹭了蹭,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我不想听这些安慰的话,我只要你好好的。”他的双手紧紧环住诺蓝的腰,像是要用自己的怀抱为诺蓝筑起一道抵御死神的屏障。
“诺蓝,别离开我。”梅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平日里少见的低沉与依赖,他的双手紧紧环住诺蓝的腰,像是生怕一松手诺蓝就会消失不见。
诺蓝扯出一抹微笑,“说什么啊?我怎么会离开你?”
他抬手想要抚摸梅的头发,可那手臂却似有千斤重,抬到一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梅察觉到诺蓝的动作,连忙握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头顶,撒娇道:“诺蓝,摸摸我,我今天可想你了。”
诺蓝轻声说:“我也很想你呀。”
他的声音沙哑又微弱,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炉火旁,少年的面色苍白如纸,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隐隐能看见皮下青色的血管,嘴唇毫无血色,像是被一层寒霜覆盖。
曾经明亮如星的双眸,如今也变得黯淡无光,像是被雾气笼罩,再也映不出往昔的璀璨。
其实这是这两天的事,但他的身体衰败得太快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竭尽全力,胸腔微微起伏,发出微弱的喘息声,那些声音在冷风中孤独地颤抖,随时都可能被无情地吹落。
这是死亡的征兆。
梅无法接受诺蓝会死亡的可能,甚至医生也无法解释这个道理,这怎么可能呢?盖亚也急得团团转,整个虫族的医疗资源全部向虫母倾斜,可是仍然没有得到医治方案。
诺蓝还年轻,不可能自然死亡。
梅的声音都在颤抖,“不是说在发情期吗?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
诺蓝小声说:“可能是发情期引发的并发症吧,没关系的。”
梅哽咽着:“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我相信…你没事?”
诺蓝笑着说:“真的呀,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梅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掀开诺蓝的衣摆,动作慌乱而急切,随后将衣摆撩至胸口。
诺蓝歪了歪头,看着他,其实俊美的雄虫流着眼泪的模样很迷人,有种破碎的美感,所以大概也可以纵容他一下的吧?
“我想证明…你还在我身边…”
此刻的梅,像一个在黑暗中寻求爱的孤独孩子,脆弱又无助,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诺蓝身上溢出虫蜜的地方,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救赎,紧接着,不顾一切地附身含住。
诺蓝的手轻轻落在梅的头上,声音虚弱却又温柔得如同春日微风:“如果这会儿让你感觉好一些,那就多吃一点吧。”
他看着梅的模样,心中满是怜惜,哪怕自己正遭受着生命消逝的痛苦,也依然想着安抚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