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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看着长发男人嘴边尚未干涸的鲜血, 祁绚感到一阵反胃, 身为兽人的三大王族,在非特定情况下,他们应承担起保护子民的责任。
  可他的这位叔叔显然连身为玉脊雪原狼的骨气和自尊都抛弃了,反过来无耻地残害兽人。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名合格的王族,但与对面相比, 简直再称职不过了。
  手指微屈,祁绚眸中掠过一丝杀意。
  他不介意为银月帝国清理门户, 但他很清楚,这个男人和旁边的几名禁卫一样, 杀死后也能不断复生,只会徒劳地消磨体力。
  更令他在意的,是男人刚刚大快朵颐过一顿的模样。
  ——逃出来的学生们告诉他,蓝行留在了宫里殿后。难道说……已经迟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 祁绚心头一冷,目光尖锐:“你把蓝行怎么了?”
  “蓝行?”男人摸了摸下巴, 恍然,“哦……那条蛇是你的人?”
  “你在担心他?”他嘲弄地笑了两声,“先担心一下自己吧。安心好了, 等拿下你,我就把他抓回来跟你作伴,让你亲眼看着他被千刀万剐!”
  男人出手得毫无预兆,好在祁绚一直维持着高度戒备,没有被偷袭成功。
  他小小松了口气:还好,蓝行没事。
  这么一来,只要他能缠住宫主,等到联邦的救援到场,一切就该尘埃落定了。
  前提是他做得到。
  能不断复活、自愈伤口、受到致命伤依旧行动自如的s级兽人是多么恐怖的存在,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这注定是场惊险重重的鏖战。
  而祁绚最不怕的就是鏖战。
  *
  蓝行的状态有点糟糕。
  不管怎么说,b级和s级的差距都太大了,尽管他用技巧和柔软的躯体化去了大部分冲力,仍然受了不轻的伤,五脏六腑都像在翻腾。
  血涌上喉咙,被他生生咽下,更慎重地隐匿起气息,不敢有片刻停歇。
  不知在曲折的回廊中绕了多久,蓝行见身后没有人追来,才在一处角落警惕地停下脚步。
  他有些昏沉,体力与精神力的极限使用让他浑身都泛出透支后的疲惫。
  释放态的青鳞在面颊上起起落落,开始变得很不稳定。
  不行,他狠狠按住疼痛的腰腹,努力使自己清醒。
  就算那个宫主不追来,涅槃宫还有那么多信徒和禁卫,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松懈。
  他要逃出去,他要活着去见其承……
  这一念头异常强烈,模模糊糊中,蓝行竟好像听见了余其承的声音。
  【……阿行……】
  【老天保佑你不要出事,阿行,我很快就来了……】
  蓝行愣了愣,再仔细去听,周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也对,就算主人和契约兽能以精神力进行链接,也不可能距离那么远还作数。
  余其承远在第一自治区,他则在下城区,怎么可能听得见那家伙的声音?
  是他思念过度了吗?
  蓝行甩甩头,随即又忍不住笑了一下,这还真像是余其承会说的话。
  ——蠢死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少爷,好好呆在家里等警方调查就是,来又有什么用。
  但余其承可能坐得住吗?
  如果他们真的查到下城区有问题,那个笨蛋真没准就在过来的路上了……一想到对方现在或许离自己越来越近,蓝行心中忽然涌现出偌大的勇气。
  释放态的动摇终于停止,五感脱离混沌,重新变得敏锐。
  一名不速之客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蓝行一惊,猛然回首。
  “嘭”——
  血花擦过脸颊,伴随着细小的噗呲声,正欲进攻的兽人眉心绽出一枚烧焦的孔洞,迎面倒下,露出身后双手举枪、一边喘气一边颤抖的女人。
  浑身脏兮兮的,披头散发,弯腰驼背,脸蛋乏善可陈。
  是席秋。
  蓝行那个穿着涅槃宫服饰的兽人挪开,眯起眼端详席秋手中的东西,解离性粒子武装,普通人搞不来的型号,最低触发标准是b级精神力——人类的精神力。
  显然,席秋身边没有其他人,她不可能是契约兽。
  “……你是人类?”
  蓝行缓缓向她走去,瞳孔竖成一线。
  其实并非没有端倪,之前混战的时候,唯独席秋没有进入释放态,她的体能也肉眼可见的匮乏。只是那个时候,谁都没法分心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假装兽人混在送给涅槃宫主的食物里,策划逃跑,多大的胆子!
  “你是怎么出现在那个牢里的?”蓝行问,“为什么回来?”
  被叫破身份,席秋并不慌乱,眼神不再是牢里装出的怯怯,平静犹如一汪湖泊。
  她微微蹙着眉,似乎有点不适,枪口偏移,对准了蓝行。
  “不要再过来了。”席秋说,“我是来帮你的,不想对你动手。”
  她语气温和,心跳与呼吸十分平稳,这样的波澜不兴,突然令蓝行升起一种诡异的熟悉。
  他悚然一惊,不可思议又恍然大悟:
  “你是把我们抓到这里来的那个女人!”
  席秋顿了顿,神情无奈:“想骗过你们这群人还真是困难。”
  蓝行简直要气笑了,他眸色深冷,想通了不对劲的所有:
  “难怪你所谓用来解毒的‘腺液’那么有效果,根本就是迷晕我们的药物的解药。”
  “难怪谷三根本不认识你,还说多了一个人。你不在交易名单上,却混在我们之中,一起被关进了地牢。”
  “难怪你对涅槃宫了如指掌,预谋而来,当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就连这副外貌。这个声音。”蓝行紧紧盯着她,“恐怕都经过了伪装吧?”
  “你到底是谁?到这儿来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还不能告诉你。如果一切顺利,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席秋微微笑了一下,“至于我的目的……我应该早就说过了呀。”
  “——‘希望你们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少假惺惺的。”蓝行嗤道,“把我们送到这么危险地方的人,不就是你吗?”
  “是啊。”席秋坦然承认,“为了计划,我必须利用你们。但如果你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也会让我于心难安,所以我和你们一起过来。”
  “将自己置身险地真的好吗?让那个男的知道你这么做,他又会发脾气吧?”蓝行刻意阴阳怪气。
  “你不用试探我和他的关系。”席秋说,“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
  “我和他,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算不上什么坏人。”
  她眼底泛出哀婉的涟漪,“他想保住他的家,而我想保住他,仅此而已。”
  一道巨响凭空传来,整个宫殿都仿佛因此摇晃。
  席秋朝身后望了一眼,放下枪:“他们打起来了。”
  蓝行眉头一皱,倒也没趁此反制她。
  看动静,显然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阵仗,多半是那个s级的涅槃宫主在交战。
  “和谁打起来了?”他问。
  “接你的人。”席秋说,“向右直走再往左拐,是离这边最近的侧门,有两个禁卫守着,不过你应该能对付。涅槃宫要乱了,你快走吧。”
  “你呢?不跟来?”
  “我有我脱身的办法。”
  两人相顾片刻,蓝行最终放弃了捉住她的想法。
  他没有逗留,向席秋所指的方向跑去,心绪起伏不定。
  接他的人……余其承真的过来了?
  那跟宫主打起来的家伙到底是谁?整个联邦能有几名s级契约兽?又有几个正居中央星?总不能是温子曳把他爹请出山了。
  蓝行想起涅槃宫主那过目难忘的白发紫瞳,还有和他长相微妙相似的祁绚。
  说不定,他当初的直觉是对的。
  温子曳根本没变成废人……还契约回来一只了不得的家伙。
  *
  “那些学生怎么样了?”
  “大多只是轻伤,精神较为萎靡,应当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不过难得的是,他们的情绪都还算稳定,已经派专业人员进行治疗和心理辅导了。”
  汇报者是名训练有素的军官,有条不紊地说,“目前,失踪的学生只有两人没有找到,一个是最早被捉的林琼可,金丝雀种;另一个是蓝行,青血蛇种,根据学生们的证言,他们出逃时,对方主动要求留下殿后,目前还困在宫中。”
  “另外,他们还表示,有一名来自下城区的金仓鼠种女孩带领他们逃出涅槃宫,后来却突然不见了,没有一起跟来。”
  “我们向158部落取得联系,金仓鼠族长表示族里并没有失踪者,也没有叫‘席秋’的族人。”
  唐落秋示意了解,军官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这边有一个地道,往下就是涅槃宫,推测是某个人暗中留下的后路。”
  他看向身后的温子曳和余其承,“武装乙丙队所属人员已经逼近目的地,全线封锁。等攻下涅槃宫,他们就会将无辜民众从中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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