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鹰钩鼻捂住嘴, 闪躲不及:“呜呜呜呜——”
“呃,小五,你冷静一点。”老大从后边拽住暴走的少年。
小五愤然回头:“我怎么冷静?他吃了……嗯?”
躺在地上,余其承捧着被粒子装甲崩掉的两颗门牙,有点尴尬。
这个时候, 他究竟该说什么话比较好呢……
话说,这家伙到底用了多大力气去咬他?
“你、你没事啊?”小五眨了眨眼睛, 讪讪收回嵌进鹰钩鼻手臂里的尖利指甲。
他差点忘了,余其承可不是普通的柔弱人类。
“他唔系你们滴粗备娘吗?你责么紧张做什咩?”
鹰钩鼻用手遮住漏风的门牙, 却遮不住从嘴里泄出的嘶嘶风声。
他凶神恶煞地瞪着对面,眼神阴沉,择人而噬,可这副样子却别有一番滑稽。
“噗……”
小五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声更加刺激到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兽人, 鹰钩鼻气得释放态都出来了,耳翎抖擞, 居然真是一只老鹰。
“别以为唔怕你萌!”
一字一顿努力想把狠话放得有气势点,结果不尽人意。
鹰钩鼻干脆闭上嘴,禽类锐利的眼珠刺破黑暗, 猛地朝小五袭去。
盛怒之中,他的实力简直飙升。好在小五最不缺的就是敏捷性,当即一个闪身,躲到了块头最大的老四身后,抱着头大叫:
“没天理啦!抢别人东西暴露了还想当街杀人!大哥二哥四哥,快帮我揍他!”
用不着他说,及时反应过来的老大几人已迅速进入释放态,默契地将敌人团团围住,逐步收拢包围圈。
“这位先生,做的有点不地道吧?”老大眯着眼,“今天管事才讲过芬里尔的规矩,辖区内,成员不得拉帮结派、偷窃抢劫、斗殴谋杀……违者重罚,忘记了吗?”
眼见自己寡不敌众,陷入劣势,鹰钩鼻霎时冷静下来。
他讥诮地望了倒在地上装死的余其承一眼:
“背得倒四清粗,但你也鸡道,前提四‘芬里尔成员’!”
老大脸色微沉,尽量遮住身后看热闹的视线,压低声音:
“你一定要跟我们作对?”
“系你们要跟唔作对!”
鹰钩鼻冷笑一声,嘴角咧开,喉咙深处发出一记尖锐的、呼哨似的唳鸣。
这下,就连还在睡觉的兽人都被吵醒了,骚动越来越大。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有人斗殴?”
“离远点,别掺和进去,管事来了!”
动静闹得如此大,管事当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匆匆拨开人群,瞧着相互对峙的两方人马,把脸色一沉:
“大晚上的,做什么呢?下午才三申五令的规矩这就敢违反,不想在芬里尔呆了是吧?都过来!”
厉喝声令鹰钩鼻眼睛一亮,也不管缺掉的两颗门牙了,跑到管事面前点头哈腰地恶人先告状:
“领队的,唔要举表!他萌很阔能四混进来的奸细!”
“什么跟什么?奸细?”
他口齿不清,听得管事云里雾里,烦躁地把人挥开,随手指着一个距离较近的看客问:“你,跟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那兽人说,“我在旁边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有人大叫,醒过来那小个子就追着他打……”
“是他先动我东西的!”小五忿忿反驳。
“动你东西?”
“是这样,领队的。”另一个兽人凑上来,他看见过鹰钩鼻想买人的全程,知道得更清楚点,殷勤地表现道,“老鹰是前些天就到这边的,有个癖好,爱吃人类;这几个是今天才来的,似乎也有同样的癖好,随身带了一个人类当储备粮。”
“老鹰看见后动了心,想和他们买下来,被拒绝了。兴许是不死心,趁夜来到这边打算偷吃,结果被发现了,两伙人就打了起来。”
他说得条理清晰,管事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点了点头。
“事情我知道了。虽然芬里尔有规定,禁止残杀普通人类,但你们毕竟还没正式加入,储备粮也算私有财物的一种,这个我管不了。”他将视线移向鹰钩鼻,“至于你……买卖不成想要强占,属于偷窃,跟我走一趟吧。”
“不不不!误废!介四误废!”
鹰钩鼻连连摇头,努力把话讲清楚,“领队的,你见过哪个人类,肉硬得能把兽人的牙崩掉?”
“嗯?”
管事看他一眼,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他们打掉的,是咬那个储备粮时磕掉的?”
“素哇素哇!”鹰钩鼻激愤不已,“下午我和他们交谈时就察觉不对,说这人是储备粮,但瞧他们的态度可不是那么回事!是不是我的同类,我一看就清楚!”
“我是起了疑心才三更半夜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这个人类根本没被绑住,还弄掉了我的牙!”
“他绝不是普通人,他们五个是一伙的!混进芬里尔很有可能居心不良!”
“你这是血口喷人!”小五着急了,满手心捏得都是汗,“领队的,你可不能信这家伙的鬼话!”
“四尊四假,很容易就能验证。”
鹰钩鼻冷笑,“你说这是你们的储备粮,那你们倒是把他吃了啊?”
闻言,老大心底一沉,迎着管事满怀疑窦的目光,知道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了。
也算他们倒霉,没想到才过来第一天,就遇上鹰钩鼻这种货色……
余其承暴露,他们也不可能继续在芬里尔呆下去。这么一来,去养殖场营救老三的计划也泡汤了。
他死死捏紧拳头,侧首和老二相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事情算是解释不清楚了,被当成奸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们可不想试一试,先走为妙!
似乎感受到气氛的紧张,管事的眼神也逐渐变了,显然听信了鹰钩鼻的话。
就在他们绷紧肌肉、形势一触即发之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凭空响了起来:
“算了算了,没意思,不玩了。”
循声看去,本被绑住的青年轻轻一挣,绳子顿时散了满地。他站起身,身材甚至比在场许多兽人都要高大。
余其承拍掉身上的灰尘,抱臂笑眯眯地说:
“也别为难这帮小家伙,是我威胁他们把我带进来的。你是这地方的管事?正好,带我去见你们的首领,再不济也找个上级过来,我有事跟他谈。”
他模样英俊,气质也是勋贵世家熏陶出来的从容大方,乍一看还挺唬人。
管事还从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人类,嘴都气歪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想见我们的首……”
“砰!”
整栋建筑摇晃起来,天花板簌簌往下落灰,余烬和融化的雪水一起滴落,像一场连绵的黑雨。
屋顶开了个大洞,露出清亮的弦月。
月光下,余其承“呼”地吹了一下枪口,姿态潇洒,仿佛做了一件再微不足道不过的事,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别让我把话说第二遍。”
“……”
在场兽人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还有他手上那把貌似平平无奇的枪。
这是什么东西?武器?人类的武器什么时候有这种威力了?!
管事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忽然,眼神犹疑。
“好,你不要冲动,我马上去报告……”
余其承眨了眨眼,又皱了皱眉。
背后风声即至,伴随着一道狠辣的声音:“区区人类,也敢这么嚣张!找死!”
“当——!”
旧景重演,兽人锋锐的指甲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弹开,整个人收不住势,也跟着飞倒进人堆里。
余其承回头看了看,又转回身,意味深长地凝视冷汗涔涔的管事。
“现在可以去报告了吗?”
管事咽了咽口水:“可、可以……稍等……”
他终于意识到这件事不是他能解决的,一脸忐忑地离开了。
余其承扫视一圈周围,望见小五几人,旁若无人地招招手,故意颐气指使道:“你们,过来,把这块地方打扫干净,别脏了本少爷的鞋。”
“还有你们。”
枪口随便对准几个陌生人,他用下巴点了点鹰钩鼻,“愣着干什么?把他绑起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的主意。”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反抗,只好把怨气发泄到鹰钩鼻身上,绑人的时候明里暗里踹了好几脚,搞得他鼻青脸肿,漏风的门牙也被布团塞住,样子好不凄惨。
余其承满意颔首,这才施施然坐在打扫干净的地方,一转手腕,从空间钮中取出茶杯,倒入营养液,轻抿一口,一举一动都十分矜贵。
更让人觉得他讲究得不简单,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大少爷脑袋里其实已经兵荒马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