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穿书] 第217节
还有那阴山观,近日除了抓了个王甫熊,似乎也无旁的作为,就连那玄直与所炼之僵究竟逃去何处也至今一无所知。
胤都的天已然变了,就顾大少爷所言,指不定哪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但凡玄直想,暴风雨便会席卷而至。
以主子的性子,知晓了这些,还如何能在这遥遥之外待得住?
乐双自然知道这小厮意思,也知道叫那臭小子留下也是不可能的事,他只觉得火气冲上头顶,又迅速熄灭了下来。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就只能用最坏的办法了?
他思索良久,忽然递过去个什么,说道:“实在没法子的话,找个时间,把这东西烧了混水偷偷给那臭小子喂下,记得我说的,是偷偷,别叫他发现了!”
陈皮瞧见面前的符咒,顿时一惊:“你要谋害我主子?”
乐双一巴掌甩他头顶,大骂道:“放你爹的屁!”
陈皮被打得嗷嗷直叫,只觉得莫名其妙,死活不愿意收那瞧上去皱不拉叽的符,一面视死如归道:“我陈皮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广陵王世子的贴身小厮,一生忠于我主子,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断不能害主子——”
没想到乐双却忽在这时收了手,说道:“我不是叫你害他。”
这老头像是气笑了:“你晓得这符做什么用?”
陈皮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不正经的,忽然发现,这厮头发瞧着比阴山观那掌门都白上几分,只怪平常叽叽喳喳,没叫人瞧出来,原来他都这么老了。
老头仰头望了望头顶大好月景,又慢悠悠地喝了口葫芦酒,唇边的水痕也不擦,只忽然哼了一小段难听的小曲,像是心情好了,才继续对这小厮开口:“记着,”他道:“等下我同你说的,不要告诉旁人。”
*
这边厢,李秀色此时此刻,忽然觉得有一些热。
月亮好似大大的钩子,挂在夜空,清风流云,树影绰约。
竟有小虫,在这绰约中飞来黑影,广陵王世子轻巧自袖中飞出铜钱,便将那扰人的虫子清了干净。
而后他“啧”一声,顺手又扶住面前小娘子即将滑落的肩膀。
李秀色的额头热热的,嘴唇方才也是热的,眼下身子却是瘫软,一双眼睛闭着,呼吸均匀,睫毛微颤,俨然是已经晕了。
颜元今盯着她看了一会,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还是头一回见有人亲着亲着晕了的。
她方才才跟自己说了那些,眼下这样算怎么回事,醒来还认不认账?
广陵王世子恨不得将这紫瓜摇醒,但想了想,还是抱住她身子,自树上一跃而下,径直朝屋内走,到了门口脚步却忽地停了,人未转身,右手一抬,手中的铜钱竟是直直朝远处房梁上的二人砸去。
乐双两指一夹,便夹住了那枚铜钱,紧接着“嘿嘿”一笑:“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陈皮则是心惊肉跳,反应过来,顿时“嗷”一嗓子,直喊得这整个观庙鸡飞狗跳:“主子!你听我解释!我没想偷看啊啊啊!都怪这道士啊啊啊——!”
颜元今抱人进屋,放在床上,在边上看了半晌,乐双与屁滚尿流的陈皮才将将赶了过来。
陈皮一进门便要嚎,被乐双踢去一遍,而后这老头恶人先告状道:“怎么给我把人亲晕了?”
广陵王世子:?
颜元今回头看他,皮笑肉不笑道:“信不信本世子将你二人眼睛挖了?”
乐双翻了个白眼,一把子撞开他,而后绕至小娘子床前,抬手一探脉,点头道:“我之前便说了,这丫头毒气虽清,人也无恙醒来,但醒来后迟早是要再晕睡上几日恢复气血精神的,她白日吸了半天日气,眼下这个点是该睡了。”
颜元今闻言倒是点了下头,他方才猜的也是如此,所以并不心急。
当下看了眼床上的小娘子,面色虽不红润,但也没那么苍白,且睡得还算安稳,心中更是放心不少,便收了目光,回过头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厮。
小厮上前欲诉衷肠,却听主子率先开口:“说正事。”
陈皮忙不迭退回去,把近几日胤都之事一一转述,末了,眼见着自家主子眉头越皱越紧,他却不知道为何,眼珠子转了转,瞧了乐双一眼后,突然便添了一句:“主子,其实……其实都城也不是那么着急……”
他想了想,咬咬牙,壮壮胆子道:“反正有您无您也一样……不如您晚些日子再回罢?”
广陵王世子听着这话,看向自家小厮,忽而笑了笑,轻飘飘道:“他方才同你说什么了?”
陈皮倏然一愣,下意识摇头:“没什么!散人什么都没用我说!”
颜元今似乎也没心思多问,只瞧着他,又似乎想起什么秋后算账的事,开始道:“话说你几日未见,胆子倒是精进不少。”
小厮顿时一激灵,就差“扑通”一下给主子跪下,弯了半截的腿又被一旁的老头捞了回来,乐双骂道:“干嘛!你自己不害臊,明明知道有人在偷看,还抱着人小丫头不放,亲来亲去,你小子也不怕害我俩长鸡眼!”
听这老头说道“抱着小丫头”和“亲”等字眼,广陵王世子像是心情好了不少,“唔”了一声,弯弯唇角道:“怎么,你们没有小娘子喜欢,羡慕起我来了?”
“……”乐双:“臭不要脸!”
一旁的主子则是观察着主子表情,瞧着似乎没有要继续问罪的意思,便试探道:“那主子,都城咱们……”
颜元今道:“去厢房收拾下东西,再帮我把小桃花牵来。”
乐双与陈皮皆是一愣:“这就要走?”
颜元今没有说话。
陈皮咬着唇,暗中摸着怀里的符咒,似有些犹豫,见主子又掀眼皮子瞧自己,这才听话朝外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不带李娘子走吗?”
广陵王世子:“嗯。”
乐双在旁边咂嘴:“臭小子把人独自留下,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颜元今没搭理她,只是行至床边,抬手替床上的小娘子拉了拉被子,他的目光落至小娘子还有些湿润红嫣的嘴唇上,想起她方才颤抖着的,对自己说的那句:“我心悦你。”
她心悦他,她想同他一起。
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是幻听了。
广陵王世子自诩聪明了十几年的脑子,也一瞬间有些犯傻起来,怀疑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怀疑她和过去一样在骗她,怀疑若是做梦,梦醒了小娘子会不会反悔。
可是好像是真的。
李秀色喜欢他,这一回是真的。
这对他而言似乎就够了。
指节分明的手在半空停了停,看着她额角变浅的胎记,最终却没有落下,他起身道:“她眼下晕了正好,胤都过于危险,待我将事情都解决好,再来接她。”
他会来接她,她别想回家。
乐双没有吭声,目送这世子到门边,只稍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
胤都,阴山观。
堂上坐着是观内掌门,卫祁在等人立于两侧,而室内中央端坐着一人,他面目清秀,手上戴着镣铐,此刻低着头,似乎是盯着自身一身白衣上染的血失了神。
“谢小公爷。”乔吟率先道:“如今观内长老正带人去寻那些逃走的凶僵据点,余下众人也在焦急寻找着对付凶僵的对策,胤都眼下之况如此,你所知一切,还不打算说吗?”
谢寅笑了笑,只问一句:“李娘子如何了?”
乔吟一怔,卫祁在缓声道:“陈皮以传音雀来信,李娘子已经无恙了。”
谢寅闻言,这才轻声道:“那便好。”
他抬起头,望向众人:“我所知的并不多,不知几位具体想问什么?”
未等乔吟说话,却听座上的长齐忽然开口:“那人……当真是玄直?”
谢寅目光落至他身上,瞧见这掌门眼神略有波动,便笑了一笑,却没有作声。
长齐沉默一瞬,又道:“当年玄直与一外邦女子旧认重遇,后为她犯了观规,那女子……”
“是我娘。”
谢寅道:“因皆有外邦的血脉,我娘与玄直自幼便相识,及笄后因些缘由二人便失去了联系,直至那年他无意中又遇到了我娘亲,方恢复了联系。我娘念他是旧友,对他礼遇有加,奈何玄直不这般想,”他低头弯了弯唇角:“他心系我娘,遇到她后,也只是想要带她走。”
傅秋红听得直皱眉:“带她走?为何要带她走?她可是堂堂国公夫人,她——”
“是国公夫人,不过过得不大好。”谢小公爷淡淡地道:“我爹不爱她,所以她整日愁眉苦脸,这般模样,叫玄直看了去,便想带她走了。”
乔吟闻言,不由想坊间对国公夫人是有谣言,有人说她不守妇道,在外还有个旧相好,甚至还编排起谢寅的身世,可她也曾听谢芊说过,那些都是假的,是有一男子日日纠缠,可都是那男子一厢情愿,看来说的便是玄直了。
这么想着,果真听谢寅道:“我娘是万万不会跟她走的,娘亲并不爱他。虽说父亲对娘亲不好,只于人前表面温存,但我晓得,娘亲爱父亲,她嫁给他便是因当初于猎场骑射之赛上的惊鸿一瞥,纵使玄直整日来寻她,她也从未动摇,只做好谢国公爷最好的妻子。”
“玄直性格执拗,并不死心,带不走母亲,便也要设法留在她身边,甚至以师傅之名教我习武。”谢寅低头道:“我与他师徒情缘短暂,因为他只教了我一年,我娘便死了。”
他声音顿了顿:“被广陵王一家害死的。”
谢小公爷声音悠悠:“那时起,玄直便恨上了王府,和宫里。不过他后来出了事,我也不晓得他出了什么事,本以为他会去王府寻仇,可很快便没了音讯,消失匿迹,再次见到,便是去年。”
他想了想:“很奇怪,回来的时候,两条腿都瘸了,却从不说为什么。”
座上长齐微微一怔,久久不言。
又听谢寅道:“玄直要寻仇,我拦不住,也劝不了。他对广陵王有怨恨,对皇室有怨恨,对……贵观,似乎也有些恨意,虽是不说,但我总觉得,他心中似有邪念,似乎像是……”他想了一想:“要做成某种大事的执念,只因太过执着,变成了邪念。”
说到这里,又见他摇了摇头:“我说过,我知道的,并不比几位多。他并不完全信任我,很多事连我都不知道,只知那日掳走李娘子,是因他还有一具最厉害的僵需炼,玄直很是宝贝。”
“那僵很是神秘,竟不在大理寺,也没人见过,我曾试图打听,终究也不知道是谁。”
第209章 自阵
谢寅所语, 令众人一时又有些无言。
玄直如此珍视此僵,又这般神秘,即便他们已然阻挡了月圆夜李娘子至阴之血炼化此大僵的最后一步, 但依然后患无穷, 一日寻不得玄直藏匿之地, 这胤都城便一日不得安稳。
卫祁在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见自己身侧的师傅听到谢寅所言后忽然神色大变,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嘴唇颤了颤,豁然起身, 一言不发自侧夺门而出。
卫祁在稍有些惊讶,给乔吟递了个眼神, 便匆匆跟了上去。
谢寅目送他二人远去, 也并未多言, 只是收了目光, 淡淡道:“该说的都说完了,诸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谢小公爷。”乔吟望着他,说道:“玄直既是因秉性趋邪,外加种种缘由,落至如此……但他不过一介恶道,纵使可炼僵化邪翻云覆雨,如何得搅弄朝堂风云?那些事——”
未等她说完,却被谢寅忽然打断:“是我做的。”
他抬起头:“我虽看不惯玄直行径, 与之有诸多分歧, 也从未想让他伤害李娘子等,但其余种种皆是谢某所为,不是早就说过了?乔娘子为何还要再三盘问, 纠结万分?”
傅秋红只觉得好笑,这小公爷八成是疯了,刚刚还在说自己拦不住玄直寻仇,转头提到其他又忽然改口。
她忍不住插嘴骂道:“谢寅,这几天瞧见死那么些人你都自责得茶饭不思,还有那日大理寺,若不是你我们也全活不成,你这般性子,却要说除了炼僵的坏事都是你做的,是当我们在场的都是傻子?”
乔吟也笑道:“小公爷这罪也认得过于简单了。”
她狐狸眼转了转:“我也实在瞧不出你有何必要的动机。”
谢寅摇头:“乔娘子所言差矣,玄直有恨,我亦有恨,失势被欺被宫中无视的是我谢府,死去无可伸冤的是我母亲,我早早便做了那些,不应该吗?只不过我不同于玄直想赶尽杀绝,拦不住他借此炼僵害人,早就心生悔恨,所以瞧着才无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