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赫卡完全不感激他的补充:“他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其实是你躺下任他为所欲为吧?不,其实无论哪种都让我无法相信!这其实就是一个恐怖故事吧?”
  “尽力让所爱享受欢愉,跟自己坐享其成,并没有什么区别。我躺下跟他躺下有什么区别?”科特拉维问。
  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以嘲讽这个混蛋医生的机会,赫卡中尉忍不住故作出一个上下牙齿磕碰的发抖表情:“他躺下?任由你?光是想象我就觉得惊悚了。”
  “你们人类通过人工子宫解决了繁衍问题以后,连性别都已经不再看重。譬如中尉您。”科特拉维对赫卡露出无比优雅地微笑,“你非要我说出非常粗俗而直白是吗?那么,好的,我可以告诉你,我睡了他跟他睡了我,并没有任何区别。您挂在嘴边的旧时代遗留物,似乎在滚床单方面还在你脑中根深蒂固。这样可会不受欢迎的,赫卡中尉,你很有可能在有限的四十年寿命里单身到寿终正寝。”
  赫卡:“……”
  被一通长篇大论嘲讽到无言以对的赫卡还来不及把自己粉碎的心粘回去,科特拉维却仿佛嫌自己的举动没有给对方造成足够的心灵创伤,变本加厉的继续说:你看这,”他顺序指过自己身上的正在迅速消失的粉色斑点,甚至因此提高声音,假装出细尖的嗓音,娇嗔地暧昧道:“我的腰在几秒钟之前还有些酸呢——这个答案能让您满意吗?”
  “咳咳!好的。医生。对不起。我允许我撤回前言。”赫卡清着嗓子搓了搓肩膀,抖掉一身寒意,头疼道,“你不觉得自己有些不知羞耻吗?”
  赫卡觉得这个毫无节操的医生,根本就是在炫耀上下皆宜的情史。
  算了,接着赫卡认真地说服了自己,因为他还是有点好奇的。
  “感想如何?”他再度不自觉问,“关于塞尔。”
  “无趣。”科特拉维收敛起故作出来的态度,略微弯了一下嘴角随即又恢复了原状,补道:“但,出乎意料的美味。”
  赫卡:“……”
  这个答案的无耻程度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赫卡深深觉得:当灵族的优雅礼仪跟无耻彻底挂钩时,真是让人类都自叹不如的道貌岸然,至少他们的脸比人类更有说服力。
  赫卡再度清了清喉咙,觉得光脸上阵阵发热,可是他无法阻止自己的好奇心:“我还是想好奇一下……?”
  “想好奇什么?”虽然挑起这个话题有科特拉维一半的责任,可他没想到这样都没有终止它,干脆道,“充满无穷尽好奇心的赫卡女士?”
  “——不!别叫我女士。”赫卡立刻忘掉了问题并发出哀嚎,“听起来就像是几千年前依靠束腰和裙撑来突显窈窕身材、通过吸引雄性交配才能找到生存空间的可怜虫——这是严重的性别歧视!”
  她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严肃的军官了。
  “如果赫卡女士愿意终止有关于我床上私生活的话题,我也很乐意不提这个充满歧视的称呼。”科特拉维回答。
  “好吧。”赫卡举手表示投降,“说起来,我想问一个始终没有想出答案的问题,可以问吗?”
  “如果有关于我的私生活,我会判断为不回答。”科特拉维说。
  “当然不是。”赫卡可没兴趣继续再听那些炫耀情史的话,“我只是想知道,塞尔花了五年都分辨不出我是男是女,你为什么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科特拉维以优雅的动作指向自己的脑袋——当然他如果没有光着就更好了。
  气氛并不严肃,赫卡真诚地疑惑于科特拉维的动作。
  “你说头骨?”她问。
  “思维方式。”科特拉维回答。
  “思维?”
  “无论外表如何,只有女性的思维才会长久纠结在情感当中。男性只在乎身体能否享受到欢愉。无论长短。”
  “……”
  “明白这之间的区别了吗?”科特拉维问。
  “……”赫卡想假装不明白。
  “我们两个族群在性别上相同,证明我们最基础的思维成形方式也是完全一样的。”科特拉维却不打算给她假装的机会,“简单来说:你是女性,你即便有男性化的大脑足以支撑你精确判断每一次战斗,可你大脑真正在乎的依旧是感情。而我——真正的男性大脑——基于身体结构差异,能从本质杜绝‘在意’。这是性别、是身体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部分,不是男性化大脑和女性化大脑可以区分的东西。”
  “医生的话真是让我无法反驳,”赫卡无奈地回答,“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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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12月25日留]下一章 (191)被佩和谐了,完整版走wb(wbid跟作者名一样),其实根本没啥车,我也不知道审核为啥时隔3个月来锁那章 (摊手
  5:狂诗之炎(25)i
  “赫卡女士,过分探知我的私生活是会构成骚扰的。”科特拉维了打断她,“我相信你们那边有相关的投诉流程?”
  “好吧好吧,我投降。”赫卡对这个“明明就是他炫耀了自己私生活却还假装无辜的医生”彻底绝望了,无论在感情上还是理智上都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了,“我明白您不想与我闲聊。”
  “这就错了。”科特拉维再度道,“能跟赫卡女士增加合作频率,我感到非常高兴。相信您也是。不然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科特拉维医生,”赫卡用叹气打断他,“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嘴巴依旧这么讨人喜欢。女士这个词除外。”
  “谢谢。不过即便您称赞我,也不会得到我的青睐。”
  “……”
  能不得到是最好的了。这个家伙太危险了。
  但……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和塞尔……这到底是不是因为我连续在前线战斗了那么多天都没有休息过而导致的白日梦?”
  “想象力永远是必要的。”科特拉维回答,“固执于现实则会获赠愚蠢,长久下来会让你的思维彻底腐朽。”
  赫卡:“可你居然没趁机炫耀自己高明的哄骗方式?这就显得很不真实了。”
  “我并不撒谎,也不是哄骗。就算对自己也不会。”科特拉维说,“就例如说——你们人类的寿命平均只有四十年,怎么可能在五年间军衔从未变过?塞尔居然连这种小事都注意不到,还不能算是愚蠢?”
  科特拉维停在这里,他想,或许不能称为愚蠢,而是自私。只有足够的自私,才不会注意周遭。
  赫卡更加无奈了:“虽然你回答了我之前的提问让我很高兴,但是你却借机跳过了我后来的第二个问题。”
  “您刚才有提过任何问题吗?”科特拉维问。
  赫卡无奈摇头:“有没有谁说过,与你做口舌之争都是徒劳无功?还有你岔开话题的能力,恐怕也是全卡朵尔第一。”
  “谢谢夸奖。”
  “这并不是夸奖。”赫卡头疼地说,“有没有谁说你像是雌蜘蛛?”
  科特拉维短暂地陷入思考,说:“虽然是第一次听到,但就蜘蛛的习性来说——寻找爱情,再吞噬爱情,以此延续自己的基因。”
  他停下来,舔了一下唇瓣,微笑:“我当这是赞美。”
  赫卡再度清了清嗓子:“从我接触科特拉维医生已经有五年了,你在很多时候以及很多意义上,都让我,甚至是我们这群人类觉得非常恐怖。”
  “这个赞美我就收下了。”
  “好吧。你自信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我就不再多说废话了,只需要再争取五个小时,对吗?”
  “是的。”
  “通讯结束。”
  科特拉维切断通讯后再度穿过城主专用房间,短暂地在窗口停留了片刻。他试图隔着玻璃、穿过雨帘,窥视到下方花园里的郁金香花丛。可惜,残酷的极端气候,让他什么都没能看清。他不无遗憾地收回视线,再度穿过另一扇门,回到那间起居用的房间,走到仅剩的那件陈设前,扯掉自己腰间那片过于华丽的布,面向着塞尔的背侧躺下。
  他盯着对方的背,大约有一分钟没有动作,然后才伸出手。
  这一次他没有放在对方的后颈上,反而先覆在腰线上,享受着皮肤和肌肉纹理的触感,沿着线条一路向上,反复用指尖刮擦着对方的皮肤。
  塞尔没有醒,一种可笑的宛如死亡的深眠,足够让科特拉维细数过对方每一节脊骨和肋骨。
  不多不少,跟人类一样的数量。某种程度上而言,至少在身体方面他们并不特殊,情感也是。特殊的是剩下的部分,是魔力和超再生,让他们变成的一个完全不同的物种。
  谁对自身的认知都是如此陌生,不止会对自己有过高的期待,还会分辨不出照片和镜中的自己是同一个人。
  就像无论是谁的一生,都会有无以计数的情感波动,可大多数的情绪的成因却连自己都不明白,更不用说隔着血肉之躯的周遭,无论如何亲密,根本不可能知晓灵魂真正的形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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