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醒了？”黎祈歌有些想笑，自从他恢复记忆后，原先那被封印的力量也跟着尽数回归。他在那山崖上呆了那么久，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消化体内重新归来的力量。
自然，那能知道他人心声的能力，也跟着回来了。不过，由于某些恶趣味，他一般都会装作听不懂的模样，然后看着这条鱼在那里生闷气。
“你越来越有灵性了。”黎祈歌将装着小鱼的防护罩升起，那鱼与他在同等的水平位置对视。
虽然他们一人一鱼的瞳孔都是黑色，不过，却是不一样的黑。在对视中，小鱼忍不住吐了个泡泡。
“被吓到了吗？”黎祈歌继续道。
那鱼一副听不懂的模样，像每一条普通的鱼，在那里悠闲地摇晃着尾巴。
不过，只有黎祈歌知道，它平静表面下那激烈的内心活动。
【是时候该给它放走了。】黎祈歌心想。
他把这小鱼从海里捞起来，就是为了让这鱼吸取他逸散出来的神力。而现在看起来……
效果显著啊。
“放心，你马上就能回归海洋了。”黎祈歌状似不经意地道。
那一直摇着尾巴的鱼突然静止了，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惊讶。但很快它就记起来自己要做什么，继续摇晃起了它的尾巴，仿佛没有听懂黎祈歌的话。
可这点小动作，自然没有逃出黎祈歌的眼睛。他无奈地笑了笑，但最终还是没有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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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将完结，所有的事物终究会重新踏入正轨。”
彼时，已经陪伴黎祈歌走遍整个大陆的蓝金色小鱼变成了大鱼。不过迫于黎祈歌的“压力”，它还是维持着之前那小小的体型。
虽然它是条鱼，可它已经比大陆上的绝大多数动物所走过的土地还要多。
它跟着奇怪的神明一起邂逅了名叫龙的家伙，那神明给了那头龙一枚戒指。
作为整个世界唯一一个知晓戒指对神明的重要程度的生物，鱼差点就发出声音，暴露它其实早已开化的事实。
可最后，它还是没有。
殷红的宝石戒被那龙视若珍宝，本就对这类东西没有抵抗力的龙拿走了它。
鱼看着神明，神明默默看着龙拿走戒指后兴高采烈的背影。良久，正当鱼以为神明在内心哭泣时，那人拿出了一小截树枝。
“走吧，我们去种树。”
就因为这个看似灵机一动的主意，大陆上最大的树的名字就此更迭。鱼看着那树枝在神明的手中直直地插入土地，随后，还未等它思考完这树到底能不能存活的问题，那树枝就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
“怎么，难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吗？”
鱼看着神明在岸上静静地看着它，它知道，这是后者在跟它道别。
【如果真的离开了，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
鱼的内心十分纠结，它本来应该只有七秒的记忆，原先的兄弟姐妹们早已忘却，在它短暂的生命里，只有这个不知姓名的神明，在它的生命里留下了浓墨重彩。
或许是真的开化了。
鱼有些不舍。
鱼看到了神明脸上所表现出的惊讶。
“啊，原来你喜欢这个样子啊。”
神明打趣它的声音也很好听。鱼默默想着，可能嗅到了分离的悲伤，它默默低下了头。
然后就被吓到了。
它居然不止看到了它最引以为傲的鱼尾，还看到了一片平坦白皙的胸脯！
“不要怕，我允许你跟我长得一样哦。”黎祈歌弯下腰，捧起了鱼的脸。
那是一张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即使近距离地与神明接触，鱼也没有像曾经一样感到恐慌。它下意识地偏了偏头，让脸紧贴在黎祈歌的掌心。
“你、叫什么，名字？”
鱼断断续续地说着它这些年来偷学而来的话，或许是因为还不适应如今这个身体，又或许是两者之间距离太近，原本能流利说话的鱼都开始有些结巴。
它的手拉上了黎祈歌的衣袖，眼神中带着渴望与期盼。
可黎祈歌并没有答话，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那些生物一般都会称他为创世神，可他并不认为这是他的名字。
黎祈歌是他自己取给自己的。可很明显，为了时空的稳定性，他不能告诉这条鱼。
要知道，他之所以废那么大的劲去处理那黑点，就是因为时空的不稳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处空间出了茬子，让外来入侵能量进入了这方世界。
一名自称大学生的奋斗青年来到这片大陆成为一个婴儿，经历了各种磨难的他终于被生父找到成为了所谓的皇子。
当然，最后的结果终归是不好的。
于是，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重生。最终，那异常的能量吸引了黎祈歌的注意。
青年为了锁住那“系统”不惜牺牲自己，可最后还是让那邪恶能量逸散了一些，它潜伏在大陆内，准备寻找机会重新吞噬这个世界的能量。
于是，他也封锁了记忆与力量……
“你又走神了。”鱼的语气里带着怨气，“你总是要思考很多东西，然后把我遗忘。”
黎祈歌回过神，他看着鱼那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上出现愠怒，心里还有几分新奇。
作为呆在黎祈歌身边多年的鱼自然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原本憋着的气瞬间消散，只剩下无奈感。
“缪，”鱼大声说道，见黎祈歌一副疑惑的表情，它继续道：“我的名字。”
缪回头看了眼海洋，此时，太阳马上就要跌落地平线，黄昏最后一点余晕即将消失。
“我要走了，”缪的声色也逐渐向黎祈歌的音色靠齐，“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即使……你会忘记我。”
缪的眼神里带着悲伤，随着蓝金色的鱼尾伸出海洋，缪直接扎进了海子里。
那抹蓝金色还是赶在了余晕的最后一秒，它以最美好的模样印入了黎祈歌的眼睛。
黎祈歌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他的心如往常一样，平静、无趣。
整个世界都好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黎祈歌没有动，他在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宣判。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命运钟被敲响，伴随而来的是心脏缓缓加快的信号。
【成功了。】黎祈歌心想。
他看向远处已经升起来的月牙儿，海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静谧。
明天，将会迎来崭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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