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膝弯被强行扶着缠上对方的肩膀,后腰下垫着一个柔软的锦枕。细细亲吻他的人在雪色的皮肤上布满红痕,像是要将自己的印记深深镌刻在他的身体上。
  谢微楼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攥着床单。
  对方柔软乌黑的发丝摩挲着他腿间的软肉,谢微楼的意识渐渐模糊,忍不住将后腰向上弯起一个恰好契合枕面的弧度。
  不多时,谢微楼的唇齿间低低溢出一声轻吟,后腰软绵绵地陷进枕头中,身体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谢玉书抬起头,将口中的东西吐在旁边的锦帕上。
  接着,他又取出一个新的帕子,耐心地将他的身体擦拭干净。
  等到一切处理干净,他才重新掀开被子躺进去,顺势将疲惫不堪的美人揽进怀里。
  谢微楼浑身力气卸净,他靠在谢玉书的胸口,闭眼哑声道:“你打算一直将我关在这里……满足你的欲望吗?”
  谢玉书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怀中的人温顺地伏在他的胸口,这一幕让他的心中升起一丝任何事都无法比拟的满足。
  他垂头看着依靠着他的美人,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主人这几日过得不开心吗?”
  随后他伸手抬起谢微楼的下颌,轻轻吻着对方淡色的唇:“您还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去替您取来。”
  谢微楼艰难撑起眼皮,看着垂眸凝视他的人。
  他沉默了一瞬,到底还是问了这些天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我原以为你会将我带回魔域。”
  魔域,便是魔族诞生的地方。
  所有的魔族在那场仙魔之战过后,全部被赶回了魔域。可如今,他们已经再度穿过结界来到了人间。
  谢玉书轻声道:“主人不会喜欢那里的。”
  谢微楼顿了顿,眼见此刻谢玉书正是心情不错的时候,于是他继续问:“这百年间,你都做了什么?你现在又为什么是谢家公子?”
  他虽是这般问,却并没有真正期望谢玉书的回答,只想着能从他口中得知一星半点的消息,也比现在对他一无所知要好。
  谢玉书撩弄着他的发丝:“以这个身份行事方便些罢了。主人既然想知道,早些问我就是。”
  他顿了顿,忽地笑起来:“说起来,若不是凭借这个身份,我还不知道要寻您多长时间。”
  谢微楼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实际上,自打他恢复记忆,那日从灵境山离去后所发生的种种,便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他虽获得枢玉的心脏,可灵脉却遭受重创。刚一下山,他便惊觉灵力流逝得异常迅猛。
  在灵力彻底消散之前,他到底还是寻到了被盛无极附身的褚凌。
  彼时,盛无极被他先前的那一剑伤得很重,操控着褚凌的身体,躲在一处隐蔽的洞穴中疗伤。
  谢微楼在灵力即将耗尽之际,拼尽全力榨干了自己的灵脉,将盛无极从褚凌体内逼了出来重创了他。
  而也正是在那一刻,他灵力尽散,彻底沦为了一个凡人。
  等他再次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身处洞穴之中,往昔的记忆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那之后的两百年漫长岁月里,他都再也没能得到一丝关于盛无极和褚凌的消息,仿佛他们从世间彻底蒸发了一般。
  谢微楼缓缓吐出一口气,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魔族向来尊崇实力至上,你究竟做了何事,能让那些魔修皆奉你为主?”
  对方揽着谢微楼的胳膊微微用力:“没什么,打赢了,他们自然就心甘情愿听我的话了。”
  谢微楼听着他这般轻描淡写的回答,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他心里清楚,魔族天性嗜血好战,野性难驯。若不是生死攸关,面临灭顶之灾,那些高傲的魔族又怎会轻易向一个新晋魔族俯首称臣。
  枢玉口中简简单单的一句“打赢了”,背后实则不知历经了多少残酷厮杀,刀刃之上恐怕早已浸染了无数魔族的鲜血。
  谢微楼抬头,问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那你,找到盛无极了吗?”
  在魔族那样弱肉强食的环境里,枢玉若想要站稳脚跟,甚至登上魔尊之位,与盛无极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无法避免的殊死较量。
  听到这话,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谢玉书搭在谢微楼后脊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后才吐出两个简单的字:“没有。”
  仅仅这简短的两个字,却让谢微楼明白了一切。
  枢玉没有杀死盛无极,可依旧被魔众追随,无非只有一个可能:盛无极没有回到魔域。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和自己榨干灵根付出的代价一样——成为了一个凡人,或者蛰伏到了某处,等着东山再起。
  谢微楼心中暗自思忖,盛无极魔躯的再生能力放眼三界,都无人能及,当日不过是一滴血依附在褚凌身上,就能维持许久。
  倘若让他寻到重塑魔身的法子,那必将是一场席卷三界的灾难,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谢微楼至今仍对几百年前盛无极东征的场景刻骨铭心。
  彼时,盛无极所过之处人畜无存,凡人的身躯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在泥土中汇聚成暗红色的溪流。
  “我在魔域四处搜寻盛无极的下落,杀了他的几个手下。剩下的有的找我报仇,有的则想劝我归降于盛无极。”
  漆黑的夜里,谢玉书的声音清晰地钻进谢微楼耳中,毫无保留地将这些事情说出口。
  “可是,我至今没有找到过盛无极的下落。有传言,盛无极逃去了‘蔷薇海’。”
  谢微楼一怔:“‘蔷薇海’。”
  谢玉书垂眸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谢微楼陷入了沉思,早些年他游历天下的时候,曾经听闻在魔域有一片奇异至极的景象——一片被血红色蔷薇铺满的海洋。
  传言中,历代血魔皆从那片蔷薇海之中凝练出的魔躯,而从蔷薇海里诞生的魔物,天生便被赋予了令人胆寒的恢复能力,无论遭受多重的创伤,都能迅速复原。
  然而,长久以来,无人知晓蔷薇海究竟在何处,也不知它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仅仅只是人们口口相传,虚构出的地方。
  谢玉书见他不说话,微微俯身含住对方的耳垂,声音因这暧昧动作变得含糊不清:“主人,你想杀了他,对么?”
  谢微楼深知,盛无极绝不可能就此无声无息地蛰伏起来,他恨自己入骨,一旦恢复实力,必定会找自己寻仇。
  然而此刻的仙界,他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和对方匹敌的人。
  至于眼前的枢玉,毕竟已是魔域的一员,谢微楼拿不准到底能不能信任他。
  短暂的沉默后,谢微楼没有回应对方的问题。
  他侧头避开谢玉书的唇,在对方怀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我困了。”
  谢玉书并未多言,只是将谢微楼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让他的后背能更舒适地倚靠在自己怀中。
  谢微楼静静地躺着,过了片刻他刻意放缓自己的呼吸,营造出一种已经沉入梦乡的假象。
  又过了一会,一道近乎无声的脚步声朝房门靠近。紧接着,一个侍女声音隔着门响起:“主人。”
  这声音轻的如同耳语,若不是谢微楼此刻全神贯注注意周围的动静,几乎难以察觉。
  身后原本揽着他腰的手,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便悄然松开。
  随后,谢微楼感觉到被子被轻轻往上拉了拉,谢玉书的动作很是温柔,像是生怕惊扰到他。做完这些,身后的人起身,脚步轻缓地朝着门外走去。
  伴随着门扉轻轻开合又重新关闭的声音,谢微楼努力竖起耳朵,隐约捕捉到外面侍女那断断续续的话语:“……一伙人……不知来历……不像是城里的……”
  随着那脚步声逐渐远去,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谢微楼在黑暗里静静地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夜莺啼鸣。
  他攥着被子的手一紧,立马翻身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子。
  这座高阁矗立在望月城的最顶端,周围视野开阔,没有任何遮挡之物。
  此时,窗台上落着一只浑身披着金丝般羽毛的夜莺。
  谢微楼微微松了口气,低声唤道:“妙音。”
  话音刚落,那只金色的夜莺轻拍翅膀,自窗口飞进屋内。刚一落地,眨眼间便化作了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
  少女见到谢微楼后,直直地单膝跪了下去。
  接着她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那身着一袭白衣,身形略显清瘦的谢微楼身上,眼中满是欣喜之色,声音颤抖地唤道:
  “尊上!”
  谢微楼着实没料到,再次与妙音见面会是这般场景,他舒了口气:“你快起来,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尊上了,不必如此。”
  然而妙音却并未听从,她惊喜地上下打量着谢微楼,当目光触及到他脚踝上那明晃晃的金色锁链时,整个人仿若被一道惊雷击中,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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