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转头捡起鱼骨头随手弄成小风车递给怀里的厄泷,仰头看了一眼不见天日的顶空,“小泷,我们偷偷去天上看杏花仙子唱戏吧。他唱的好听。”
  “好嗷。”厄泷吹着小风车,两人慢慢往集市外走去。
  *
  红莲业火在句芒身上燃烧,他颤抖着唇瓣,忍着疼痛抚摸怀里的两只幼兽,四周全是火焰,他用一袭法袍包住幼兽们,看厄泷无法动弹只能流着泪望向他,他低头亲吻厄泷的额间,“小泷,我不会消亡,轮回万世,只凭这双金瞳便能认出我。”
  话语落下,业火熔岩焚身,法袍包住厄泷最后的双眼。
  布匹隔开两个空间,外面烈火滔天。
  天空上站着的帝君俯视着那一团烈火,握紧金莲法杖。
  “帝君,春神大人他......”
  帝君道:“句芒再犯大错,率领魔族攻打天庭,几十位仙家因此陨落,灰飞烟灭不算冤。”他转过身,“走。”
  神魂俱灭。
  “吼——————”
  法袍里的厄泷和饕餮能活动后立刻掀开法袍,却只看见渐渐被火焰吞没的句芒,一双金瞳发出剧烈的光芒后消失殆尽,厄泷扑过去的瞬间化为人形,只接住了那双掉落的金瞳,“不——————————”
  “句芒大人!”
  饕餮伸出手去抓最后燃烬的衣角只抓到一捧灰,两行泪流下望着天庭怒吼,“我杀了他们!”
  “饕餮。”厄泷将法袍变成两件外袍丢给饕餮一件自己批上一件,握紧了金瞳,“回魔界。”
  “大哥!句芒大人死了!”
  厄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抓住饕餮的手,“回魔界!”现在他们怎么跟天庭对抗?整个魔界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妖,受伤惨重,“我会帮句芒报仇的!”
  俩人背过身,身后的灰烬又飘了起来。
  地宫。
  透明罐子里飘着两颗金瞳,厄泷坐在桌前打坐,再睁开眼睛时看见面前站着一人,“你!”他冲了过去,一手直接击倒那人,斗笠掉下,他愣了一下后眼露凶光,“是你!”
  帝君纹丝不动地说:“我能帮你救回句芒。”
  “是你杀了他!”
  帝君的法器是金莲,红莲业火便是从金莲里射出来的。
  厄泷再次伸出手,帝君瞬移到后方,他转过头,“你是他日日念的兄长!”
  帝君看他发了狂只好一直闪避着,边将他们之间的谋算说了一番,他也未成想到句芒最后的仙骨已经不见了,计划中即使红莲业火灼身,有那一节仙骨在不可能神魂俱灭。
  “你以为他愿意吗?!你做出这个计划有想过魔界多少妖魔吗?!他那节仙骨早就没了!”厄泷嘶吼着,“他就是什么都为你着想,什么都听你的,你为他考虑过吗?!牺牲他一个换你地位稳固,你觉得很值得是不是?!”
  “那是我的主人!我几百万年来遇到的唯一对我好的人!我想对他好,可是没机会了.....”厄泷发出悲鸣的哭声,还是一下又一下的对着帝君猛攻。
  帝君已然厌倦与他继续这场毫无意义的游戏,只见其面沉似水,猛地抬起手中闪耀着金光的金莲权杖,朝着对方狠狠地挥了一挥,怒喝一声:“我能救他!你若是再不立刻停下,会丧失良机!”
  厄泷听闻此言,心中虽对眼前之人这个所谓的凶手充满了怀疑和愤恨,但面对这可能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那仅存的一线生机让他实在难以割舍。
  于是,他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怎……怎么个救法?”
  帝君走到放置金瞳的容器前,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容器表面,“这双眼睛里有句芒一半的魂魄。丢失的那一半可以养出来。”
  厄泷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帝君,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像是一个在黑暗中迷失已久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丝曙光,既惊喜又惶恐,“真...真的?”
  帝君微微侧头,目光再次落在厄泷身上,这一战他也受伤严重,必须马上闭关,“若你愿用寿元去滋养,他....”
  “我愿意。”厄泷没有犹豫,“我愿意!”
  “但这是禁术,你会.....”
  “我无所谓。”厄泷转过身,隔空去抚摸金瞳,“只要他能回来,我什么都愿意。”
  “好,那你将上衣脱去,我来帮你连接。”
  厄泷脱去上衣朝着帝君走去,后背洁白无暇,“我要怎么做?”
  帝君举起权杖.......
  厄泷突然感到一股灼热从背后传来,仿佛有一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心中一惊,连忙快步走向不远处的镜子。
  站定之后,厄泷缓缓地转过身去,背对着那面镜子。只见在后腰处,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正流淌着鲜血,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慢慢渗出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地抹去那些血迹。随着他手指的移动,原本被血污掩盖住的地方逐渐清晰起来。
  一朵娇艳欲滴的莲花图案出现在他的后腰,这朵莲花栩栩如生,花瓣层层叠叠,色彩鲜艳夺目,宛如刚刚绽放一般。
  他走到金瞳面前,露出些许癫狂的笑意,“太好了主人,从此,你我之间便有了牵连。”
  (本世界完)
  第163章 番外·有人重蹈覆辙,有人失而复得
  1
  一处人烟稀少的大草原, 金瞳映照着一道人影牵着马儿从远极近,那孩子看起来十四五岁一般大小,手里拿着刷子, 牵着马到溪边停下后舀着溪水一下下洗着马背。
  “马儿马儿快快长大,日后我要骑着你去打仗的。”
  一身素衣, 束着辫子垂在肩上,额上还戴着一条兽牙做的链子,随风舞动的穗子时不时飘到眼前, 他拨开又飘过来又拨开, 气得直接扯下, 一把丢在地上,还伸脚过去踩了踩, 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戴着破带子作甚!”
  偏是襁褓中时随身有的东西, 或许是能找到父母之物。
  不远处树枝上坐着的人眼神略有凝滞, 那条带子.....
  他脚一动落在地面, 缓缓朝溪边走去, 还未靠近便迎上一双含着警惕的目光。
  “你谁啊?”少年握紧了手中的马鞭, 看着一身锦衣华服的人朝他而来, “站住!”
  斗笠下的唇角微微扬起, 步伐不停的走过去,弯腰捡起那条金带子,清越的声音响起:“为何作贱它?”
  少年抢过来, “与你何干?”
  “会骑马么?”
  少年不想理他,转头继续洗马,马鞭被抓住,听到对方说:“想练剑吗?”他眼睛亮了一下, 很想。他想去战场,可是......
  “我教你。”
  头顶被手掌轻扶,他仰头看向对方,“真的?”
  “嗯。”
  那人从身后变出两把软剑,递给少年一把,“我教你。”
  从此少年有了期盼,每日辰时的大草原上有两道身影执剑起舞,日子一天天过。
  少年也已及冠。
  这日他穿着卫兵的服饰跑到溪边,想同那人说自己已经从军,从一个小士兵开始,左等右等没有等到人,他便不再继续等待,转身离开之际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在等我?”
  他惊喜的转过头,“是!我要去战场了,想问问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
  那人摇摇头,他有些失落,很快振作起来,“那等我立功了,你可否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儿?”
  “嗯。”
  “那说好了啊。”少年急得没有道别,一道欢快的身影消失在残阳下。
  战场烽烟。
  少年从岌岌无名的小士兵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他原是老镇国公流落在外的亲子。
  底下的将领只知晓将军每日辰时便会在院子里舞剑,头上的金带子十几年不换,他道:“我离开几日。”
  “是!”
  他急切的穿戴盔甲骑上马一路朝着那条溪奔去,多年过去,或许那人不会来,但他还是想去等等。
  一日,两日,一月,一年。
  只要有空他都会去,没等到人也执着着等。
  直到一日,他像往常一样躺在草地上叼着狗尾巴草看着天边的风景出神,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握着金带子一个打挺起身看见带斗笠的男子,“你....”想说很多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无言的注视。
  他望着男子朝他一步步走来,距离他几个身位停下,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你...我立功了,是大将军了。可以看看你吗?”
  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风月无双俊美的脸,带着轻微的笑意,浅褐色的瞳孔微动,“嗯。”
  他看呆了,不是多好看,却觉得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走到他面前抓住金带子,他自然而然低下头,感觉到一双手帮自己束起长发,心里的悸动愈发明显,迫不及待开口,“我们成亲吧。”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我...我不是...抱歉,我可能有点唐突,但是我...我真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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