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此生挚友。”
  身旁一阵风过去,万山朗说着什么咸豆花啊香菜啊,就去拿石膏水准备开点了。
  “……”
  裴行川吃香菜,但还是受不了万山朗这么个吃法。他抱着手臂靠在边上,看男人围好围裙热火朝天地跟着教学视频忙活。
  偶尔万山朗觉察到一旁的目光,朝这边看了眼,了然道:“穿太多是吧,下次我试试光着膀子穿围裙。”
  “不要什么都想着试!!”裴行川制止了他可怕的想法。
  豆花点好,裴行川拿了两个瓷碗,一碗盛好后撒了两勺白糖,一碗等着万山朗激情创作。
  然后他就面色复杂地看见万山朗将葱花香菜和咸菜加了进去,在他要加辣椒的时候,裴行川出手了,一把按住万山朗的手背,“做完手术,清淡饮食。”
  “行吧。”万山朗一愣,有点可惜地把勺子放回去。
  将豆花端到导台坐下,舀了一勺,甜嫩的口感跟小时候在街边吃的一模一样。裴行川用勺子将整块的豆花戳碎,看到万山朗过来了,倏地想起刚才在网上看到的回复。
  裴行川不满,“为什么是挚友。”
  万山朗端豆花烫手,放下碗刚好两手捏了捏裴行川的耳垂,听见他的问题,哭笑不得,“因为你还要出去挣钱养家啊亲爱的。”
  “还是你想让我说别的什么?”万山朗弯下腰在他眼尾亲了下,解了围裙放一边,将高脚凳往这边拖了点。
  裴行川给予了解决办法,“你可以说认我做了义父。”
  “哇,那大家还不得唠得口吐白沫。”万山朗说:“咱俩一定会名垂千古。”
  裴行川乐了半天。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豆花刚好晾到合适的温度。北方的天气大概是不能好了,也不管这都快春末了,还在三天两头地升温又降温。喝一碗甜水刚刚好。
  “这种一切都在朝上走的感觉真好。”
  万山朗刚喝了豆浆,豆花尝几口就腻了推到一边。听到裴行川感慨,他单手撑在导台上托着脸,注视裴行川一勺一勺吃甜豆花,又觉得他碗里的更香,凑过去,“我也要吃甜的。”
  裴行川用一种赞许的眼神喂了他几勺。
  “还不错。”万山朗心满意足地坐回去,突然想起一事,“你下个月进组,我跟你一起哦。”
  “没听见薇姐说的吗,让我们别一起出门。”裴行川抽了张餐巾纸擦嘴,刚糖水沾到了手上,弄得有些黏,他将碗收了放进水池,洗完手用帕子擦干净水。
  一时没人说话,平和的宁静中,只有他手里那块帕子发出一点悉悉索索的声音,长眉秀目垂着,细细擦拭手指。万山朗目光追着他的动作,看那块帕子被翻来覆去揉搓,然后倏地拍在案板上。
  “而且拍戏要专心,你来了我会分神的。”裴行川义正词严地说。
  “??这算哪门子理由?”万山朗回神,一副休想糊弄我的模样,“那你前几年怎么拍的。”
  “就是前几年没怎么专心拍啊。”
  “……那些导演们听到会伤心的。”
  一共就俩碗俩杯子再带个锅,懒得开洗碗机,裴行川将袖子挽到小臂准备手洗。万山朗晃去旁边,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耍赖道:“真的不要嘛,我怎么让你分神了你说啊。看我改不改就是了!”
  “你还有理了。真改假改?”裴行川偏过头去看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某只大尾巴狼无所遁形。
  “假改。”在裴行川直白的眼神中,万山朗笑容狡黠,别有深意地直直看着他,手也不老实地顺着衣服溜进去。裴行川居家只穿了件宽松的毛衣和睡裤,一撩就起来了,另一只手从裤腰往下。发觉万山朗的意图,裴行川手一哆嗦,水流打在碗上水花四溅,“靠,我在洗碗!”
  “你洗你的呗。”
  裴行川不自觉地弓起身,万山朗低头在他后颈落下一吻,“那次在医院不是挺勇的嘛。这里多安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躲。”
  “……”干一次让人唠一辈子!
  “趁我忘了,想上我?还四个情人,”万山朗手下用力,不依不饶地问:“你有我一个不够吗?你还想要几个?”
  “那你呢?”裴行川不甘示弱,被按在这里无法转身,只得扭头瞪他,“你买的那些东西……还藏起来。最后推我身上!”
  “我没想推你身上,我想用你身上。”
  最后裴行川说不出话了。完事腿软得站不住,还很有骨气地撑着水池边缘,不愿靠在始作俑者身上。毛衣前面都被水花溅湿了一片,挂着晶莹的水珠要掉不掉。
  他咬牙道:“你别想!跟我进组!”
  万山朗瞥他,跟着哼了句:“不进就不进!”
  说着,找来先前裴行川擦手的那块帕子,将他手上的水重新擦干净。
  任万山朗摆弄,细致的动作看得裴行川无力吐槽, “我衣服都湿了,你擦手有什么用。”
  “没事,反正也是要脱掉的。”万山朗扔了帕子,抄膝弯将他抱起朝卧室走去。
  两次后,裴行川泡在浴缸里连手指都不想动了,万山朗在一边淋浴,水流哗啦啦流过全身每一处肌肉线条,脊背宽厚,水汽腾起,肩上一处牙印看得不很分明。裴行川呆怔地看了一会儿,低头对比了一下自己前胸、锁骨、大腿上的咬痕吻痕,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亏了。
  冲水声停了,万山朗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见裴行川泡着没动,往浴缸边走,“我帮你洗。”
  “不要。”裴行川果断拒绝。
  但万山朗可是岂是能讲理的人,坐进浴缸从身后揽着裴行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起舒舒服服泡了一会儿,泡得裴行川昏昏欲睡,“你好好陪叔叔阿姨,弄你的游戏去。”
  万山朗提他捏腿的微不可查地顿了顿,“哦。”
  裴行川无所察觉,打了个哈欠继续说,“他们不容易,你劝劝,别再这么高强度工作了。还有你,也别太累把自己逼太紧。要是再跟之前一样……”噤声了片刻,万山朗似有所感,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同时,一颗心也在缓缓往下沉。
  良久,他主动打破沉默,打趣道:“哪儿敢,放心好了!不信你天天查岗,我直播陪睡。”
  “滚滚滚,两句话又扯哪里去了。”裴行川拍了下水面,水花扑腾了俩人一脸。
  “我洗好了,让我起来。”裴行川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抹去脸上的水,都说当1费腰当0废腿,还好这段时间不用出门跑通告。胳膊撑着浴缸边缘刚要站起来,原本替他揉腿的那只手换了位置,裴行川一下子卸力又坐回了浴缸里。
  后半场裴行川体力不支,万山朗以往在床上总骚话不断,这次安静了一些,却折腾得更狠了。
  心想,恢复记忆的熟练工就是不一样。裴行川很困,隐约感觉万山朗有些不专心,没精力再想,直接彻底昏睡了过去。
  *
  春花灿烂,天边吹来的风变得暖而轻,掠过树枝,汇成大风席卷车道旁栽种的樱花树。
  粉色的飓风在车流之间打着旋儿,又散成河流一样托着花瓣淌过行人的小腿。一片花瓣落在前挡风玻璃上,倏地,一只漆黑的生物跳上了中控台。
  “哎哎,你怎么从笼子里跑出来了?!”
  万山朗吓一跳,幸好现在还在等红绿灯,将那只猫赶下去。猫炸着毛哈气,“邦邦”给了他两拳,幸好刚才万山朗十分有先见之明地让店员把指甲给它剪了。猫不得趣,悻悻炸着毛,从座位缝隙钻到后排角落窝着不动了。
  这一个多月跟裴行川忙着给新家布置,充实的生活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明星。虽说之前网上声势浩大的声讨已经化解,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对万山朗事业的影响。
  没签综艺和项目就不管了,签了的代言,当初大都在事发第一时间官宣解约,线下活动全部取消。有的事后悄悄删了解约的博文来找万山朗道歉,弄得他哭笑不得。损失的形象和路人缘是难以挽回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看他笑话。
  万山朗本人倒是心大如斗,想着随便,骂就骂呗,反正他本来也去意已决,不耽误他转行挣钱就好。半个月前正式走完流程跟星日同辉解约,官方和个人号宣布退圈。
  为此又在热搜和各大平台热榜住了一个星期,黑粉狂欢,路人批判他心理脆弱,大大小小的营销号跟风分析暗嘲他的心理路径,自家粉丝里的氛围沉痛得像提前几十年给他开赛博追悼会。
  看得万山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糟心,太糟心了。
  但和缩在后排那个小畜生比起来,还是眼下这个更棘手。
  物理意义上的棘手。
  昨天回夕江庭,将车临时停在楼下。拿完东西下楼后,万山朗看到一双眼睛蜷缩在他车底。幸好还看得见眼睛,不然这纯黑的猫就死定了。
  小区里有几只流浪猫,有的住户喜欢就会喂一喂,这只万山朗也见过,每次他把剩菜拿去喂猫,其他猫抢得火热,就它怂得要死不敢过来,毛脏兮兮地炸着,看见人就哈气,眼神永远充满着警惕和恐惧,又潦草又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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