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拉到投资了。”
“这么快?”付长安跟裴行川相视一眼,惊喜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制片人一手一个,揽着这俩主演,好声好气商量道:“是这样的, 人家出手非常大方,接下来的拍摄都有保障了。我跟王导的意思是,一定要请吃饭聊表心意。好不容易找中间人约成了饭局, 你俩也去, 显得真诚!”
“我没问题。”付长安不假思索道。
制片人满意地一点头, 两道探照灯似的目光看向裴行川。
裴:“……我也没问题。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熹微》剧组的整体氛围还算不错, 除开最开始两主演撕番闹出的不愉快,在付长安放下他的偏见后,大伙终于辞旧岁,迎新春, 有了能聚在一起包饺子高唱《难忘今宵》的合家欢局面。
第二天晚上,裴行川一行飞机落地便早早赶到约定的酒店。制片人跟王导负责张罗,不指望这两个小辈干什么,让他们没事就闭嘴,不跟着添乱,各自坐镇一方玩手机,在投资人来时,当两个看上去能挣很多票房的摇钱树就可以了。
从前类似于这种的饭局,裴行川也去过很多次,大都是李薇带他去争取角色,或者资方请吃饭。这拍戏拍一半去拉投资的倒还真是第一次吃。
不过裴行川的担心仿佛是多余的,那个投资人赵总进来后,制片人笑呵呵地上去握手,跟中间人两人娴熟地拉了几句场面话便招呼着落座,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裴行川他们敬酒也真的只意思意思了一下,赵总摆手说不搞这些。
接下来的也就是制片人他们拉着赵总谈展望,谈市场,谈艺术创作,谈票房。饭过三巡,裴行川饱了,这顿饭吃得踏实到他感觉跟断头饭差不多了。
“哎”
忽然,胳膊被碰了碰,他疑惑地朝边上看去,付长安面不改色地端着酒杯挡嘴,小声问他:“这个赵总,是干什么的?”
“来的路上听王导提了一嘴,好像是……干实业,搞工程的。”裴行川如实回答。
“啧啧。”付长安晃悠着酒杯,眯眼暗中打量着对面坐的几人,仗着他们谈笑声大,包厢够宽敞,肆无忌惮地逼逼,“不对劲,张哥这才出去几天,这么快就拉到了投资。说想睡觉就递枕头,那土大款怎么就这么刚刚好我们缺钱了就立马给钱。”
裴行川无语凝噎,“还能是为什么。”
“你说惦记什么呢。”付长安笑得一脸暧昧给了他一个眼神,裴行川立马意会,“你有病吧。”
恰好酒席上安静了一瞬,这声不大不小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中。中间人也是一愣,许是不想席面这么干下去,笑着调侃道:“两位老师关系真好,合作出来的效果肯定默契!”
“……呵,呵呵,是,俩年轻孩子玩得到一块儿去。”制片人跟着和稀泥,转头给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
裴、付:“……”
安分了没一会儿,那边已经开始谈中国上下五千年文化底蕴和现代影视借鉴现实的意义,付长安又小声跟他哔哔,“我是说,说不定是我们谁的粉丝。你心怎么这么脏!”
要不是在酒席上,裴行川白眼就给出去了,“你脸可真大。”
这个人看着一副硬汉直男的明星模样,实际相处下来,就一三天两头抽风的纯神经病,大脑通直肠,想一出拉一出,也不知道是谁心脏。
付长安分毫没介意……也可能是没发现裴行川都不想理他,还在说,“我说话是有依据的。你看这个赵总,就不像是会欣赏艺术的人,他听张哥他们说话都一副上学打瞌睡的模样,张哥他们聊票房和市场,也没见他多有兴趣,你说不图钱不图艺术,还能图什么。”
“图什么,图我动不动就跟男的闹绯闻,三天两头被骂上热搜,还是图你去健身房拿不动六十公斤的杠铃,蛋白粉当水喝,转头还让化妆师给你画肌肉阴影?”
“……我靠。”付长安深受打击,“你是不是有点侮辱人了你。”
“整得跟谁没肌肉似的。”裴行川也借拿杯子喝酒遮住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硬汉。”
士可杀不可辱,付长安气得拍案而起,声音大得裴行川手一抖酒杯掉在了桌上,酒液稀里哗啦撒了一桌,众目睽睽下,张制片和王导人都傻了,不知道他俩这是嫌少了要去给人家两巴掌还是怎的。
全场鸦雀无声,只见付长安深吸了口气,端起酒杯,慷慨激昂道:“我再敬赵总一个!感谢您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说什么我都得喝这杯酒!”
裴行川默默也给自己满上,站起来,“感谢赵总。”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不用这么着急。”赵总笑得略微有点勉强,擦擦额角冒出的汗,摆手让他们坐下。
裴行川面不改色地将酒一饮而尽,坐下时,不经意往张制片他们看去,发现他果然正在看这边,眼神恨不得把自己跟付长安一起撕巴了,一脚踢出去玩泥巴。裴行川淡定地将脸扭了回来,发誓再跟付长安说一句话,自己就是狗。
有了这笔资金,剧组正常拍摄得以维系,八月中旬,《熹微》杀青,裴行川乘飞机回庆京。
在停车场告别经纪人和助理后,裴行川坐进一辆路边停靠的保时捷副驾,门刚关上,被人扳过脸结结实实亲了一口,“宝贝儿想死你了。”
“昨晚不才见面吗。”裴行川身子都没来得及转,保持这个腰酸的姿势被万山朗在脸上连嘬了十几下,才抵着他的脸推开,“好了好了,赶紧走,别堵这里,一会儿要被骂死了。”
“昨晚那叫见面?说难听点跟赛博上坟差不多。”万山朗启动车子,闻言冷笑了下,“谁家好人约会就是天天把手机立桌上聊天。提前九十年体验了挂墙上的感觉。”
“嘶,你这个人——”裴行川指他,恰好前面车堵住了,万山朗见缝插针握住他指着自己的手,在指尖亲了一下,“怎么了老婆,九十年不够?那咱们活一百年的。”
“……我加把劲儿。”
回去的路上,万山朗眼睛瞅着路况,嘴也不闲着,将他计划的未来两个月的度假路线和沿途景点一一讲给裴行川听——真是难为他了,作为一个始终坚持说走就走的,不作计划不作攻略,飞到哪里玩到哪里的人,这次简直做出了史无前例的让步!
不过裴行川也是无计划的自由人就是了,听了没一会儿就一个头两个大。
过了会儿没听到回应,万山朗从后视镜往副驾瞟了眼,见裴行川睫毛安然地垂着,身体倾向内侧,直接靠着靠背就睡着了。这段时间为了赶进度,裴行川累得不轻,很缺觉,每晚打视频时不是在背台词就是在揣摩剧本,万山朗只能跟着一起加班,也不知道谁家处对象天天赛着工作。
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提了点车速往家驶去。
到车库了,万山朗晃醒副驾驶的人,“醒醒,回去睡。”
工作日的白天,小区地下车库要空出去一半,冷清清,光线也暗,裴行川眯着眼睛“嗯”了声,昨晚杀青宴喝多了的脑袋反应还有些迟钝,定睛面前放大的俊脸,他愣神了好一会儿,万山朗好笑地伸手在裴行川面前晃晃,“赶紧的,丢魂儿了啊。”
下一秒,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万山朗微微睁大眼睛,被环上脖颈,柔韧的身躯自下而上贴了上来急切地索吻。小小的一方空间里,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和逐渐加重的呼吸交相辉映,旖旎着暧昧,万山朗心跳快了很多,托着他的背,加深了这个吻。
不多时,裴行川松开了他,拇指抹去嘴角的水渍,晦暗的环境里,眼睛中闪着戏谑的亮光,“小万同学,意志不坚哦。”
万:“……”
觉察到他意图逃跑,万山朗长臂一伸擦过腰胯按在座垫上,在身后拦住了他的退路,“怎么个事儿?管撩不管埋?”
“……我好累,我要回去补觉,我已经一周没睡好觉了。”
顺势揽住他的肩膀凑近,鼻尖蹭过脸颊,脸贴脸蹭了两下,“好困。”
“我真服了你了。”万山朗心累,由他蹭完开门就溜,坐在驾驶座上冷静冷静,顺便将订的餐厅改成了明晚。
“哒哒”驾驶位车窗被敲了两下,降下车窗,裴行川说:“把后备箱打开,我要拿行李。”
顿了顿,他又笑着说:“我等你吗?一起回家。”
“……”
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置身事外、隔岸观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万山朗对他真是又爱又恨,时常气得牙痒痒,又拿他没法。
从车窗伸手掐着裴行川的脸颊泄愤,下手了又发现这人脸上瘦得都没几两肉了,被捏的地方下手稍重点就发红,也不喊疼,就杵这里任万山朗捏。
真一天天给自己找气受。万山朗冷哼了声,松手了,“等着,我去拿。”
人类是需要归属感的。时隔小半年回家,裴行川迫不及待推开门,迎面扑过来一团黑色的东西,在嗅到陌生的气味时原地打住了爪子,耳朵向后叠成了飞机耳,弓着背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