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谢琢给汤呼呼擦了擦汗,跟小崽子商量商量,“呼呼你这样子跑,等下回家的路上就会睡着——”不是说睡前想再吃一块蛋糕么。
  谢琢一顿,回家的路上就会睡着……
  他若无其事地直起腰,不再阻拦。
  汤呼呼竖起耳朵,但是爸爸就说了半句话,“爸爸,你说什么——唔。”吸管杯怼到他嘴边,小崽子吸溜一下,忘记了要说什么。
  林松玉听见了。心跳一下子加快,他正在站在一排红灯笼下,人间芳菲未抖擞,桃花先上美人颊。
  真是阴险的大人,汤呼呼的蛋糕都没办法吃了。
  汤呼呼在灯会上一通释放精力,回去的车上,果然没开出五分钟,他就坐在儿童座上,渐渐阖上眼皮。
  车厢有些安静,只有窗外闪过五颜六色的灯带来变换。林松玉抿了抿唇,随手打开音乐,想缓解脸热。
  汤呼呼喜爱的儿歌响起,但他本人丝毫没有被唤醒,进入了深深甜甜的梦乡。
  儿歌充斥车厢,脑子里却是少儿不宜的想法。这歌听着有点作弄人,林松玉赶紧关了。
  谢琢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到家时是九点半,谢琢去冰箱里切了一块蛋糕出来,但汤呼呼并无醒来吃蛋糕的迹象。
  谢琢把他放在主卧室的小床上,打开墙上电子面板的睡眠监控模式,选择外界勿扰,再选择[重点关注],这样外头的声音传不进来,但汤呼呼发出的声音会高倍扩音到林松玉的床头。
  谢琢日常操作使用天价精密的硬件仪器和分析软件,精通一个卧室系统只需要三秒钟。
  他随手带上小卧室的门,白衬衫灰色西裤,表情像刚从无菌实验室出来。
  林松玉洗完澡,看见这样的谢琢,腿一下子软了。谁让谢琢换白衬衫的,刚才出门时明明穿的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
  卧室灯光明亮,从灯会上买来的竹灯笼挂在壁灯上,一面是词的尾句“灯火阑珊处”,一面是首句“东风夜放花千树”。
  东风已到,万事俱备。
  谢琢按照以往的经验,对待极好面子的汤玉,当不问自取,图半推半就。
  不直接问他要不要做,而是问他九点来,还是十点来。
  但眼前是林松玉,不是那具复制来的身体,林松玉对待两者会有所区别。
  谢琢多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体力开始占据上风,林松玉会不会害怕?
  因此,谢琢认真地询问林松玉:“今晚可以做吗?”
  林松玉任何一点犹豫,都是谢琢禁欲的理由。
  “你在说什么,呼呼还在里面睡觉呢。”林松玉色厉内荏,穿着浴袍坐在床头,下巴高高扬起,露出一片白皙的锁骨窝。
  谢琢:“他听不见。”
  林松玉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谢琢呼吸一紧,却是看见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方盒。
  盒子打开,里面一枚戒指。林松玉自顾自拿了戴上,他并拢五指,举起来看了看,钻石的光芒在修长的指间闪过,“我现在是汤玉。”
  谢琢直白地像个渣男:“我申请跟林松玉上床。”
  汤玉只是林松玉的一层面具,他想要确定的、不模棱两可的回答,免得林松玉明早不认。
  林松玉恼怒,跟谢琢上床这回事,汤玉能办得游刃有余,凭什么不让他当汤玉,是不是故意为难处男!
  林总有一些总裁包袱,踩着谢琢织的棉拖,扭着头:“不要就算了。”
  谢琢恍然:“难道你想玩角色扮演?”
  林松玉听见这不堪入目的话,面红耳赤:“没有!”
  谢琢:“换一个剧本如何?千亿集团总裁和他手底下收入微薄的小职员。”
  林松玉被他的剧本取悦,高高在上道:“哼,这还差不多。”
  这是哄好了?
  “那谈谈涨薪。”谢琢顺势把林松玉压在床上,肌肤相贴的刹那,所有镇定的表象化为齑粉,他伸手锁紧了林松玉,以他梦寐以求的姿势。
  嘶……林松玉皱眉,轻一点!谢琢想捏碎他的骨头吗!
  这个念头刚闪过,后背便密密麻麻起了一层疙瘩,他发现谢琢或许真的……
  怎么会有人上床什么事都不干,先把老婆脱光了,一寸一寸捏他的骨头啊!
  那揉捏又重又艳涩,林松玉不一会儿就鬓角香汗涔涔,他觉得被捏过的地方都不算他自己的骨头了,因为林松玉在商界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你属狗的啊!”林松玉咬牙。
  谢琢:“你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林松玉艰难地分出心神想了一下:“指纹。”
  谢琢:“不是。”
  林松玉感觉自己手腕被狠狠握了一下。
  谢琢的声音突然变低,隐着疯一般的后怕:“因为我握住了你的手,你没变,我摸得出来。”
  林松玉拼命回想是哪一次握手,依稀想起那一次虎口挣脱的力道,他脑中白光一闪,是那一次——
  哪怕面目全非,谢琢还是靠一次握手认出了他。林松玉浑身骤然一颤,胸腔腾起永远陷落于谢琢掌心的火热。
  是什么在谢琢掌心……林松玉脑袋轰然一热,被掌控要害,再也无法思考。
  ……
  ……
  新买的润滑剂被挤出了很多,接近两百块一瓶,谢琢一点也不节省。
  林松玉觉得哪里都湿漉漉的,正要找由头批判这位收入微薄的职员,一掂瓶子,却惊觉里面还有很多。
  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他有气无力地推谢琢:“我要洗澡。”
  谢琢:“等下。”
  林松玉脸色一变:“你还要再来?”
  谢琢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猜测。
  林松玉感觉自己不行了,一次就快要死掉了,再来一次他会“胡言乱语”。然而床上并不由他操控,中途谢琢还问他是不是学过舞蹈,林松玉一个劲摇头否认。
  以前姿势很少,是个人都会骑。花样多了,才发现林总会的还不少。
  但林总本人不以为荣,想要推开谢琢凑上来鬓发染湿的脑袋,半途失去了力气,变成搭在了他后颈。
  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没有那么蓬松,林松玉近距离地眼神失焦地盯着谢琢的头发,霎那间,有什么一闪而过,迷蒙的眼睛瞬间有了焦距。
  林松玉看见谢琢脑右侧有几根扎堆的白发,平时隐藏在黑发里他并不看得见,此刻头发一湿,匆匆现了眼。
  低垂的手指忽地又有了力气,林松玉深吸一口气,扒开那几缕头发,眼泪顿时湿透了面颊,幸好,发根新长出来的一截都是黑的。
  于是林松玉又配合了一些。
  谢琢察觉到不对,哑着嗓音道:“怎么了?”
  林松玉:“你——”
  林松玉不可置信地睁了睁眼:“你的声音怎么——”
  谢琢不明所以:“怎么?”
  林松玉:“很、很好听,怎么没听过。”低沉如碎玉撞鼓,带着蛊惑人心的魇足与无法抑止的低喘,在谢琢这个正经人身上很性|感。
  谢琢仿佛听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低声笑道:“因为以前都没吃饱、力未殆。”
  林松玉耳垂一热,感觉又要怀孕了。
  吃、吃饱了是这样吗?可是他很累很累了。如果每次都要这时候才能够……
  林总闭上眼睛,他得多努力才能听一回这种声音啊。
  第53章
  翌日,林松玉腰酸腿疼但身体清爽地醒过来。
  怎么结束的他已经忘记了,显然有用过消炎的药,冰凉感中和了不适。
  清心寡欲两年,两人昨晚跟刚开荤似的,一切超出林松玉的掌控。
  谢琢还是瘸了的听话。
  林松玉高冷地思考,要不下次把谢琢铐起来一只手吧,他咬着牙坐起来,被子滑落下来,身上穿着薄棉睡衣,齐整舒适……
  不瘸也有不瘸的好处。至少做完不用他自己去浴室洗澡了。
  “爸爸醒了!”门外,汤呼呼从地上爬起来,探着脑袋一看,雀跃地迈着小短腿跑去汇报。爸爸说不能打扰松玉爸爸睡觉,没有爸爸的允许,呼呼不能进去噢。
  林松玉这才发现,床帘拉着,卧室的门开着一小缝,而汤呼呼刚才是趴在门口。
  这是干什么?
  不一会儿,谢琢端着一碗红豆百合粥进来,后面缀着汤呼呼小尾巴。
  林松玉:“呼呼,你刚才趴在门外干嘛呢?”
  汤呼呼:“因为呼呼不能进来!呼呼是探子宝宝!”
  林松玉:“什么探子?”
  谢琢道:“他从电视上学的,耳朵贴在地面听你的动静。”
  “听一早上了?”林松玉看了一眼时间,“你干嘛不让他进来?”
  汤呼呼立即贴心道:“爸爸加班很辛苦,呼呼不进来。”
  一条温热的毛巾擦过他的脸庞,又擦了擦手,林松玉被洗完脸,和献上诚挚关心的崽儿对上视线,镇定道:“好的,封你为探子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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