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景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要跟我动什么手?你说就说呗,我听着呢。”
沈亦郴心说我看你不像是想听的样子,但他想说的话确实没说完,往后躲了躲,“要不要去见见我父母?”
景尧在他另外半张脸上亲了一口。
“……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他们……”沈亦郴想到这家亲爹那个性格,实在昧不下良心,说他性格很好,只能略过了,“我妈你认识,跟你挺合得来的,我外公应该也没事。”
有那么个女儿,应该早习惯了,说不定看着还挺亲切?
景尧按着他叭叭亲了两口。
“……你是把我当包子啃吗?”沈亦郴摸了把脸。
景尧深沉道:“什么话什么话?这不是你作为情人应该做的吗,是你的分内之事,懂不懂??”
沈亦郴略感离谱,“所以你的渣男口吻为什么那么熟悉?”
景尧说:“又不是只有当过渣男才会,就像有些人没当过人渣,一开口那个味也是拉满了。”
“比如?”
景尧:“看看腿。”
“……………………”
好不容易把这祖宗送去洗澡,沈亦郴心累地捏了捏鼻梁骨,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并不能休息,认命地开始收拾景尧四处乱扔的衣服。
等到景尧出来,换了他进去,沈亦郴简直提心吊胆,生怕景尧又给他出什么幺蛾子。
比如破门而入什么的?
但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安详?居然没有任何破坏。
沈亦郴不知道,他这边淋浴一开,景尧已经蹑手蹑脚推门出去了。
然后敲响了隔壁的门。
时长清裹着浴袍来开门,打了个呵欠,“回来了?”她看了看时间,还行,没到十二点。
忽然,她无精打采的目光一顿,慢吞吞抬起,把景尧从下到上看了一遍。
尤其是他明显刚洗过澡的小腿,敞开的领口里湿漉漉的锁骨,还有略显红肿的嘴。
事后感过于强烈,时长清皱了下眉,就算早有预料,但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多少有点不舒服。
她心里不快地骂了声,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那狗东西白天还装得多关心的模样,巴巴地来找她打探消息,回头就……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双手环胸,“你这是遇到渣男了……准备来找我,让我帮你报警?”
“没,”景尧挠挠头,“姐,沈亦郴说他白天来找过你,他来干嘛的?”
“打听你童年创伤,关爱留守儿童。”时长清皮笑肉不笑。
“果然。”景尧点头,他就说沈亦郴怎么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还说什么照片。
还有在海滩上他没听清的那句话……其实也不是那么没听清。
只是当时以为是听错了。
时长清对沈亦郴的印象彻底降到了谷底,“怎么?他真拿这个来感动你,等你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趁机勾搭你上床了?”
“啊?”景尧这才发现自家姐姐好像误会了什么,严正声明,“不,他说他不是这种人。”
“哪种人?”
“我可以听你的童年阴影,曾经受过的伤害,但听完我要做什么你是知道。”景尧说,“这种。”
“噗……”时长清喷了,知道自己猜错之后,压在心头的阴霾散去,她摆摆手,“不好意思笑场了,咱们再来一条。”
“?”
“职业病,职业病。”时长清用保养良好的指甲摸着自己的下巴,“那看来是我冤枉他了。”
景尧却没笑,垂在身旁的手不自觉掐入掌心,“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啊,就当年咱爸妈离婚的时候,争夺抚养权,把你搞得跟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一样,”时长清回忆,“还有你从小被咱爸压着学习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还不给你继承权,也不让你去争什么的……应该没有别的了。”
她怜惜地摸了摸景尧的头,“怪倒霉催的。”
“呃,”景尧灵魂提问,“其实吧,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按照咱爸的逻辑,只有我哥死了,我才能上位,也就是说,我学这些东西是防着我哥死掉的,我哥都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时长清:“…………真没想过。”
景尧害地叹了口气,“我小时候还问我哥……”
还不到十岁的景尧,拿着满满当当、足能把自己压垮的课表,看看一旁的父亲和家教团队,再看看桌子另一边的大哥,小心翼翼,“哥,我能学吗?”
他哥,叉起一块煎蛋,平淡地送入口中,“学呗,你就是往死里学,也只能学死你自己,还能学死我?”
世子之争,向来如……不好意思走错频道了。
“行吧。”时长清无所谓。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地问:“不提你哥了,那谁下午来找我的时候,我给你好一通卖惨,怎么样?那男的现在是不是抱着你痛哭流涕?承诺以后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来弥补你不幸的童年。”
“啊?啊……这……”景尧嘴角抽搐,“你刚才不还挺烦他的嘛?”
“那是刚才啊,都说我刚才误会他了。”
“那他要是真这么干了……”
时长清两手一摊,“说明他人品不行,就是个虚有其表的败类,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再说了,你又不是真的脑残,迟早都能看清,就当你年纪轻,犯了个错,但既然他没有这么做,那就没必要啊。”
景尧冷汗都下来了,纯粹是替沈亦郴流的。
要是刚才沈亦郴意志稍微不坚定一点……咳咳。
而且,他觉得,沈亦郴刚才就是真的做了什么,他觉得吧,这个是,也不该怪沈亦郴。
真不怪。
责任在他自己。
“你还没说呢?他什么反应?”时长清捅了捅他。
景尧把她肩头滑下来的衣服提了上去,沉默了一会儿,笑了,声音很轻,风一样,“其实没必要姐,我不需要。”
时长清安静下来,“那你需要什么?”
对这个弟弟,她自以为很了解,但其实好像也没那么了解?
神奇物种。
景尧深情且羞涩,偷瞄她两眼,含羞带怯,“其实,我不要很多的钱……”
“……”时长清说,“别逼我踹你。”
景尧这才真正笑开,朝她张开手,“我要姐姐抱抱,行了吧?”
时长清一贯浮着漫不经心笑意的瞳孔缩了缩,转眼看他,片刻后,她露出嫌弃表情,一边嘀咕你身上一股别的男人味,一边敷衍地把人薅进自己怀里,随便拍了拍,“……你当你小孩子呢,还撒娇?”
景尧动都没动,安安静静,任凭她把自己头发弄乱,“谢谢啦姐。”
第57章
新学期如约而至,报道高峰期里,高铁一车车往学校运,车车都是行尸走肉,好在凉的只是心,走肉们还能自己起来走两步,搬着行李奔赴学校。
报到当天,听取一片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锅碗瓢盆哐当响。
张昱搬着自己堆积如山的行李,看着旁边干得热火朝天,一身是劲的人,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知道的说他在搬宿舍,不知道的,以为被赶出门呢。
他这边收拾一包,对方就积极地给他扛下去一包。
到后面,对方活干得熟练,他们宿舍三个人帮着收拾的速度,甚至赶不上对方上下楼的速度,不得不拉开抽屉直接往行李袋里倒。
就这样兵慌马乱忙活了大半天,才算是把东西归整到位。
把行李抬下楼,放上小推车之后,张昱从旁边台阶上摸了杯刚送到的外卖柠檬水,“兄弟辛苦了,要不歇歇吧?”
“不用。”沈亦郴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把最好一袋行李丢上小推车,问他,“还剩下什么吗?”
张昱有种被撵着走的错觉。
从昨晚就有了。
他们寝室四个人到校之后,想着他第二天就要走了,很是遗憾不舍,一个个抱头飙泪,在宿舍阳台搞了个野炊。
李知音和王予修出了两张床上小桌子,拼成一张,张昱出了几份没用的英语报纸,权当桌布,景尧出了三家中西餐厅的股份,摇来了一顿烛光晚餐。
澳洲龙虾的壳进了寝室拼夕夕一块二拼下来人均出价三毛的垃圾桶,空运来的进口水果下着隔壁宿舍友情赞助的私人餐厅手工奶茶,李知音一边剥壳一边迷惑地看着旁边拿螃蟹腿蘸大酱吃得喷香的隔壁寝室某成员,“话说这不是我们寝室的散伙饭吗?你们怎么来了?”
正在剥螃蟹的骚年幽幽斜了他一眼,“怎么,你们寝室走了一个人,散的只是你们寝室吗?”
“那不然呢?”
仓鼠兄把自家儿子摆在桌子下,很是开朗乐观,“还有我们啊,你们宿舍转走一个,拆散的可是两个家庭。”
只见这位仁兄妖娆地斜倚在垃圾桶上,很有贵族风范地晃着杯子里据说三位数一杯的手工奶茶,“你们嫁出去一个,我们也赘出去了一个啊!都是天涯沦落人,难道还不能抱头痛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