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但碍于许酌在,他不好真的发作什么,只是保持着成年人的风度和礼貌,“据我所知,许医生已经和你哥离婚了,所以不存在‘你家许酌哥’这个说法,你也不需要谢我。”
说完,他的目光直直略过丞弋,去看许酌,“许医生,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许酌点头,“嗯,余主任手术顺利。”
丞弋看着余凯睿离开的方向。
他脸色沉得吓人,周身的气压也降到了冰点。
一双幽黑的眸子里更是泛着一阵渗人的冷意。
仿若随时准备亮出尖牙的毒蛇。
直到余凯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许酌这才收回目光去看丞弋。
而他转过来的一瞬间,丞弋阴冷眼底的凌厉攻势也自动收敛了起来。
唯剩下一片安静的幽深。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许酌开口问他,嗓音柔和。
“许酌哥。”丞弋开口,但不回答他的话,“你们现在已经熟到可以送夜宵的地步了么?”
少年问话的声音里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难过,一双幽深的黑眸也逐渐泛起湿红。
许酌顿时有些于心不忍。
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丞弋这个问题。
于是他索性没答,还是问丞弋,“小弋,你先跟我说一下现在几点了。”
丞弋眸底瞬间阴翳起来,“许酌哥,你先回答我。”
许酌目光温柔,“所以现在几点了?”
沉默蔓延了两秒。
最后丞弋还是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然后抬眼回答,“十一点十五。”
许酌点头:“嗯,晚上十一点十五分,所以我请问这位刚结束晚自习的高三学生,这个时间你应该出现在医院里么?”
丞弋走近许酌一步,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因为他的靠近而微微仰起脖颈的许酌。
许酌的肤色很白。
莹白的脖颈因为白色大褂的衬托就真的好似一片白雪。
此时那片白雪映在丞弋眼中,反而成了一簇火苗。
丞弋被火苗炙烤着,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现在,很想把许酌哥带走,带回家。
带回家关起来。
他也跟着许酌哥一起关起来。
这样,以后就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许酌哥雪白的脖颈,可爱的脸,漂亮的眼睛......所有的所有。
许酌哥的所有他都不想给别人看。
许酌哥要是很喜欢做手术,那就直接在他身上开刀好了。
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好了。
怎么都好。
反正他就是不想让那些贪恋许酌哥的人再看到他。
一眼都不行!
可不行......那样许酌哥会讨厌他的。
所有人都可以讨厌他,所有人都可以不喜欢他。
许酌哥不行。
许酌哥要喜欢他,要最喜欢他。
“我.......”所有被烧到扭曲的想法尽数被丞弋压下,也把他的眼眶烧得更红,“我太想许酌哥了,所以想来见见许酌哥。”
他抬手,掌心克制着贴在许酌的脖颈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侧脸,“许酌哥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少年直白的想念如窗外无边的夜风。
不剧烈,但刚好能感受到。
许酌莫名觉得脸热。
特别是被丞弋拇指抚摸过的位置。
不等热意持续散发,许酌就温和地拨开他的手。
“我没生气。”他后退一步,“我只是觉得你上学已经够辛苦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在家多睡会觉。”
掌心没了温软的触感,丞弋有些不满,却没敢表现出来,只是一言不发地垂着头。
但很快,他又抬头。
冷白色调的灯光下,少年脸上的阴冷不复存在,替换而来的是满脸的乖巧笑意,“知道了许酌哥,我现在就回去睡觉。”
他拉过许酌的手,将手里的保温袋放在许酌手里,“这些夜宵给许酌哥,许酌哥想吃就吃,不想吃丢掉也可以。”
说完话,丞弋克制着松手,“那我走了,许酌哥再见。”
许酌手上一沉的同时,心口也因为丞弋转过身的背影而沉涩了一下。
他想张口喊住人。
这时,办公室响起座机电话的响声。
办公室里的岑嘉祯接起电话。
许酌走到办公室门口去看岑嘉祯。
岑嘉祯跟电话应了两声好,然后迅速挂掉电话抬头,“老师!监护室7床突发室颤!”
许酌顾不上丞弋,把保温袋迅速还给丞弋,“小弋你先帮我把这个放我桌上!我现在要去给病人做抢救!你快回家别乱跑!到家给我发消息!小岑!”
“来了!”岑嘉祯从办公室里疾跑出来。
不过片刻,两人的身影就在走廊尽头消失了。
丞弋在门口站了片刻,最后还是拎着保温袋走进办公室。
刚走进去,他就看到许酌的办公桌上放着两袋劣质的透明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毫无营养的预制品和炸串。
如果这就是那个老男人追求人的手段,丞弋只能默默在心里祝他赶紧去死。
而不是拿这些没有任何营养物质的东西来谋害他的许酌哥。
丞弋走过去把他的保温袋放在许酌办公桌的正中间。
然后拎走那袋劣质品。
走出心外大楼,丞弋路过一个垃圾桶。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把那两袋东西丢进垃圾桶里。
昏暗的夜色里,丞弋居高临下看着和垃圾融为一体的白色塑料袋,眼底阴冷无比。
垃圾就该在垃圾桶里待着。
那个老男人就该跟着丞敛一起去死。
谁都不可以跟他抢许酌哥。
谁都不可以。
第14章
紧急抢救完病人,许酌带着岑嘉祯回到办公室。
岑嘉祯还在就刚才突发室颤的病人向许酌提问题。
许酌一边耐心回答他,一边往自己的办公桌走。
走到跟前,他发现余凯睿送过来的夜宵没有了。
但有一张黄色的标签纸。
许酌拿起便签纸,上面用黑色笔写着一行字。
——许酌哥,这份夜宵我拿走了。
没有说为什么拿走。
也没说拿走是不是吃。
但许酌猜,那份夜宵最后肯定不会进丞弋的肚子。
因为只从力透纸背的字迹来看,他就能想象到丞弋当时的情绪有多糟糕。
许酌叹了口气。
岑嘉祯记笔记的手一顿,抬眼,“怎么了老师?是我问题太多了么?”
许酌摇摇头,“没有,就是突然有些共情那些家里有叛逆少年的家长了。”
岑嘉祯没说话。
但安静了没几秒,他还是忍不住凑到许酌身边问,“那个......许老师,我可以问你个私人问题么?”
许酌看他,“什么?”
岑嘉祯用下巴指了指保温袋,“就是这个,老师你跟这个弟弟在交往么?”
许酌:?
许酌好笑,“你这问的什么啊,小弋是我弟弟。”
岑嘉祯撇着,“可我怎么觉得......”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但许酌还是从他欲言又止的神色里看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许酌不讶然岑嘉祯只通过短短三次的见面就能看出丞弋的小心思。
毕竟这孩子根本装都没装一下。
他只是淡声解释,“你想多了,小弋只是因为家庭条件比较复杂所以有些缺乏安全感,加上我之前对他又比较好,所以对我比较依赖而已。”
岑嘉祯心想那死绿茶可不是比较依赖。
那简直就是狼子野心!
不过岑嘉祯并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又问,“所以......老师是会比较喜欢年纪小的,还是年纪大的?”
问话时,他眼底闪着一片痴迷的羞涩。
这阵羞涩许酌并不陌生,反而有些习以为常。
但在他眼里,岑嘉祯和丞弋一样,都是小孩子。
小孩子的喜欢很简单,但通常不会持久。
所以他并不打算干涉,只是温声反问岑嘉祯,“让你下的医嘱下好了?”
岑嘉祯泄气,“.......这就去下。”
等岑嘉祯老老实实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许酌这才去看丞弋送过来的保温袋。
盯着看了几秒,他抬手打开。
保温袋里面装着一个他没见过的饭盒。
饭盒的颜色是绿色的,就衬得旁边的苹果很鲜红。
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里面还有一个拇指长的小玻璃瓶。
许酌拿出来看了眼,瓶子里装着白色颗粒状的东西。
应该是盐。
医院是最崇尚科学的地方,同时也是最注重玄学的地方。
就比如,岑嘉祯犯了忌讳后就很尊重忌讳。
再比如,值夜班不能穿红色。
红色代表红火,也代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