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岳然一滞,轻易被勾起的怒火,也轻易被罪魁祸首浇灭。
  女朋友?
  事到如今,还给她冠以如此平等的称呼,沈筝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岳然的表情阴晴不定,隐隐约约有了几分沈溯光发疯前的征兆。
  绛蔻打了个激灵,哪怕明知道岳然没劫可渡,仍是有些心惊肉跳,忙不迭张口,毅然切断属于岳然的事业线: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你母亲,公司不用去了。
  岳然的眼眸深浓似墨,语气反常的平静:没有工作,我支撑不起住院费用。
  绛蔻矜持道:有我在,你不必担心钱的问题。
  岳然扯了扯唇角,仿佛是想笑,最终确实无声的笑了,笑的阴冷而讽刺:这就是你所谓的女朋友?
  没有鼓励、支持、携手,一起并肩努力。
  只有施舍、操控、剥夺,随意摆弄她的一切,一句话就能将她珍惜的心血抹消,将她竭力用来维持独立自尊的工作收回,把她囚禁在女朋友这座高高在上的孤岛上。
  这就是沈筝的爱?
  岳然感到好笑。
  她发现,沈筝和林绛蔻确实很像,尤其在不懂爱这件事上,简直是从骨子里的相似。
  但是因为性格,因为地位,因为很多东西,导致她们完全不一样。
  林绛蔻是天真,是让人怜爱的懵懂,是哪怕心虚逃避也令人舍不得责罚、只想耐心细致的慢慢教会她。
  沈筝则是傲慢,是惹人生厌的掌控,是哪怕看透她别扭无措的本质,也使人恶意丛生、只想打碎她的皇冠、撕开支撑着她底气的权力外衣,将她拖下俯视世人的宝座,令她站在芸芸众生不,应当将她打压的更狠,让她比所有人都更卑微低贱,才能满足岳然那变态而扭曲的快.感。
  想起前不久的酒宴上,唐氏总裁提过的建议
  岳然垂下眼,一时有些失神。
  和岳然复杂而激烈的心情不同,被问的绛蔻只有:什么叫所谓的女朋友?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是真不懂。
  她都这么大方的砸钱、这么体贴的让岳然有时间照顾母亲,对方到底有啥不高兴的!
  虽然出发点不纯,有一部分是出于想切断岳然的事业,但是换做她的话,她巴不得每天趴在沈溯光的后背,什么事都不用做,看到想买的就揪沈溯光长发,买到手便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这么舒坦,岳然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绛蔻越想越气,尤其是她并没经历过这样的美好待遇沈溯光不喜欢她偷懒、一整天趴在背上晒太阳不动弹,也不喜欢她一天到晚琢磨着下山,不做事不修炼,事实上,她到现在都不明白沈溯光为何要逼自己修炼,要知道心魔强大了,宿主就会首个遭殃,沈溯光是笃定了她是个废物,再怎么修炼蛊惑也破不了对方的防?
  至于想买就买那更是无稽之谈。
  沈溯光不在乎被她揪头发,却很吝啬银钱,一旦发现她经受不住诱惑、偷偷摸摸的飘着去舔凡人卖的糖葫芦,当即就会黑着脸打道回府、把她捆在问道树上狠狠教训,打的她哇哇大哭。
  反复几次后,绛蔻含泪意识到财富自由的重要性。
  但凡她有钱,她就不会因为偷吃被打!
  绛蔻自认自己和辣鸡主人不一样。
  她将自己觉得好的都给岳然了,所以她非常不能理解岳然发火的原因。
  好在对方不知为何一言不发了,绛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转移话题:你回去休息,我帮你照看你母亲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正牌女友。
  虽然听不懂岳然提到女朋友这三个字时为何满是嘲讽,但绛蔻还是很喜欢这个身份的,也不满意她这轻慢的态度,故而强硬要对方离开之余,不忘得意的拎出女朋友身份,试图告诉岳然她这个女朋友当的很称职好吧!
  但是她的强调,明显起到了反作用。
  岳然略带自嘲的笑了:怎么敢忘。
  绛蔻感觉她的语气怪怪的,有那么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不等她凶巴巴质问,岳然忽而毫不犹豫的扭头离开,似是有急事要去处理。
  但对方的工作都被她剥夺了,还能有什么急事?
  绛蔻想不明白,只能咕囔:可能是太困了,终于熬不住的知道回去休息?
  第31章 白面
  虽然很疑惑岳然的动向,但绛蔻没有特意去调查,因为她的事情很多。
  备考中的苦逼大学生林绛蔻那边暂时不用多说,仅说沈筝这个号,除了照看岳母撩拨岳然的私事外,还要专心从沈爷爷手里撬权力,试图让自家亲爷爷早日退休回家,享天伦之乐。
  就在这样两边各忙各的情况下,半个月悄然过去。
  岳母早已苏醒,身体并未留下多么严重的后遗症,岳然显然没跟她多说沈筝的事情,以至于她始终以为沈筝只是岳然的上司,出于关爱下属的心思才频繁来医院帮忙照看。
  待岳母的情况趋于稳定后,蓄谋已久等了又等的绛蔻,终于抓住机会将岳然堵在楼道间,似笑非笑道:这么久了,还不打算跟岳阿姨公开我们的关系?
  岳然这段时间不知在忙什么,脸上的倦怠很明显,似乎是没怎么休息好,皮肤苍白的比岳母更像病人。听到绛蔻的询问,她仿佛早有预料,不惊不慌,只掀起薄薄眼皮,格外冷静的道:我以为你才是不希望公开的那个人。
  绛蔻确实不太喜欢节外生枝,她现在正跟爷爷斗智斗勇,没太多心思再去处理婆媳问题,如果要公开的话,她更希望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去用真诚诚挚上门拜访岳母那时候岳阿姨的身体一定比现在好,骤然得知女儿踹柜门应该也不会被气到哪。
  她考虑的十分周全体贴,但这些话不打算跟岳然说,毕竟她只是想找个搞事的由头,借机发挥而已:谁说我不希望公开?我只看到你一言不发,从来不跟岳阿姨聊起我。
  岳然一眼看透她矜傲之下的胡搅蛮缠,也不和她杠来杠去,理智疏冷的直接询问:你想要什么?
  绛蔻施施然抬起雪白无瑕的手,佯装欣赏着自己修长的五指、修剪整齐的圆润指甲、含苞淡粉的漂亮指尖,实则妩媚眼尾似钩子,灼灼盯着岳然,暗示性十足道:今晚来我家。
  岳然瞥了眼她柔嫩的手,乌黑的瞳孔里极快的掠过一抹微妙而浓稠的恶意,声音随之轻缓低揉,竟似情人耳语:好,我会准时过去。
  眼看着小白花猎物即将无知无觉的掉进陷阱,绛蔻整个人精神一振,不由对岳然露出一个灿烂到ooc的嫣然笑容。
  岳然看她两秒,也跟着慢慢弯唇,浅浅而笑。
  **
  天色渐暗,早已得到吩咐的助理,立即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沈总,已经到七点了。
  没过两秒,绛蔻披着风衣、长发飘然的从里面出来,率先走向电梯。
  看着这段时间天天不眠不休的加班、一副要跟员工比谁能肝的沈总难得早早离开,剩余的人不禁大为诧异的低声讨论起来。
  她们理所当然的猜不出原因,就连寸步不离跟着绛蔻的助理,也在上车后才知道更多的事情:啊?您明天不来公司吗?
  绛蔻矜持颔首:这两天可能都没空,重要的文件我已经提前处理,遇到紧急的事情,你就去找沈董事。
  助理耐心记住,刚想点头应声,忽而又想起岳然,不禁问道:您不在,岳秘书如果回来,是继续在其他岗位轮值吗?
  绛蔻不在意,随口道:她这几天都和我在一起,不会回去,接着给她挂名就行。
  助理隐约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但她来不及细细询问,便先迟疑道:岳秘书半个月前就辞职了,目前没挂在公司名下。
  绛蔻欢欣的情绪稍稍冷却,不解:我之前不是说过不要辞退她吗?
  助理连忙解释:不是公司辞退她的,是岳秘书主动要辞职,她还特意跟我说不要告诉您,想自己给您一个惊喜。
  绛蔻:?
  这是惊喜?
  是惊吓还差不多!
  绛蔻摸不着头脑,等车子在别墅前停下,摆摆手让助理直接离开,自己气势汹汹的进入屋内。
  她以为自己端着姿态、七点才回来足够晚了,谁料门一开,大厅里黑漆漆的,岳然居然还没过来。
  绛蔻越发不高兴,琢磨着等会要怎么惩罚自作主张的岳然,想着想着,她钻入卧室,拉开嵌墙柜门,在琳琅满目的小玩具里,摘下一条柔韧细长的皮鞭。
  很好,被沈溯光教训了那么多次,也是时候轮到她翻身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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